麵對賈芸報官的“威脅”,廳中沒有一人有絲毫擔憂,反而隻看到一個無助少年的垂死掙紮。


    “誰要奪你妻?誰要害你命?你不是站在這裏好好的嗎?反而是你賈芸,睚眥必報,僅因一點小事懷恨在心,便挾私報複,想要淫……亂寧國府。”


    “這說破天是我賈家內部的事,你報官,你報哪門子的官啊?我們沒將你這卑鄙小人扭送衙門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賈赦很是不屑,終於體驗到了一迴痛罵迴去的快感,而不是像上次那樣被罵得頭都抬不起來。


    賈珍也跟著嘲諷道:“想通過報官來垂死掙紮,你也不看看哪個衙門會受理。”


    賈芸看向他,淡淡的道:“是嗎?那再加上一個淫……人……妻女,逼死人命的案子呢?”


    本來還勝券在握的賈珍,聽了這話,不由心頭一跳,但還是強裝鎮定的道:“什麽淫……人……妻女,逼死人命的案子,與我們有何相幹?”


    賈芸冷笑道:“你可還記得安興街碾子胡同趙氏母女?每晚睡覺可還安穩?有沒有夢到趙家女兒來找你索命?”


    賈珍頓時臉色一白,語無倫次的道:“你你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胡說八道,罪加一等是不是?那就讓我到衙門裏胡說八道一次,正好趁了你們的意,將我打入死牢。”


    “這樣一來,就更讓人信服了。畢竟在榮慶堂斷了這案子,就算傳到外麵,你珍老爺風評如此之差,誰會相信?”


    說罷,拉著母親卜氏就要往外走。


    “站住,給我拿,拿下。”賈珍再也無法淡定,大聲喝斥道。


    “快,快來人。”賴升也大喝。


    賈瑞、賈芹幾人第一時間帶著五六個小廝衝進來。


    賈芸卻絲毫不慌,掃了一眼賈珍,又看向賈母道:“我賈芸向來謀定而後動,既然早就知道今日在這裏討不了好,我豈能沒有準備?”


    “你們可以拿下我,甚至殺了我,但我可以保證你賈珍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甚至寧國府的爵位能不能保住都是兩說,不信咱們試試。”


    聽了這話,賈珍心頭一顫,兇悍的神情一收,變得六神無主起來。


    賈蓉也跟著雙腿一軟,這這這怎麽就把這事給翻出來了呢?若是爵位沒了,豈不是以後我也沒有繼承的了?


    賈母似乎瞬間蒼老了十歲,她閉眼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睜開眼,喝道:“誰讓你們進來的?都給我出去。”


    賴升臉色一變,賈瑞和賈芹等人更是嚇了一跳,連忙以更快的速度逃了出去。


    賈母不知道賈芸所說的是什麽事,但是光聽到“淫……人……妻女、逼死人命”八個字就知道非同小可,再加上賈珍再也無法淡定的神情,便知道八成是真。


    真是孽障,孽障啊。


    賈珍很是想不通,這事已經過去兩年多了,當初花了那麽多心思和財力才將所有知情者都封了口,連那對夫妻都默默的拿了筆銀子了賬,賈芸這個和寧國府幾乎不來往的旁支小子怎麽知道的?


    這就是熟讀原著的好處,後來寧國府被抄,其中一項大罪就是這件案子曝光了,他賈珍強占良民妻女為妾,因其女不從,淩逼致死。


    因原著中並未交代時間,所以賈芸當初讓倪二去查的時候,也不確定有沒有結果,畢竟連有沒發生都不知道。


    不過賈芸的運氣不錯,這件事情不但發生了,而且在京兆府衙門裏還有老三這樣一個朋友,通過上千兩銀子的打點,終於將這件案子的卷宗給翻了出來。


    可是,賈珍既然已經把這事給擺平了,那為何還怕賈芸將它再翻出來呢?


    很簡單,這是前一任京兆府尹受理的案子,如今的京兆府尹已經換人了,而且是一個鐵麵無私,相對正派的官員。


    這要是被翻出來重審,並且確認是一件冤假錯案,難保不會窮追不舍,到時候會不會出現賈芸剛才所說的下場,還真不是危言聳聽。


    碧紗櫥中,探春心頭巨震,果然還是那個芸哥兒啊,原來還有這個殺招,真是運籌帷幄。


    隨即心頭便重重一歎,珍大哥真的如此荒唐嗎?


    “你究竟想如何?”賈珍已經從恐慌中恢複了一些,臉色有些陰沉的問道。


    賈芸冷冷的道:“不是我想如何,而是你想如何?”


    賈珍咬了咬牙道:“你走吧,就當今日什麽事都沒發生。”


    “還在擺族長的譜呢?你害得我差點連命都沒了,我媳婦也受了那麽大的罪,你輕飄飄的一句就這麽算了?”


    賈珍的臉色極其難看,很想說,老子都已經放你一馬了,你還想怎樣?可終究不敢說出口。


    還是賈母接過話頭,聲音有些沙啞的道:“五嫂子啊,芸哥兒,你們想要什麽?直接說吧。”


    卜氏沒想到峰迴路轉得這麽快,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連忙看向自己兒子。


    賈芸拍了拍母親手臂,然後認真的道:“很簡單,先給我洗刷冤屈,讓他們自己把生日宴那天的真相說出來,我可沒那麽多張嘴為自己辯解。”


    賈母隻是微一沉吟,便點了點頭道:“好。”


    隨即便看向賈珍,賈珍卻沒臉看她,直接裝死。


    賈母氣得渾身發抖,但也知道讓賈珍自取其辱也確實有些為難他,於是看向賈蓉道:“蓉哥兒,你來說。”


    賈蓉渾身一顫,不由看向自己父親,賈珍也轉頭看了過來。


    “撲通”一聲,賈蓉直接跪倒在地,然後跪爬著到賈母身前,大哭道:“老太太,是我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竅,聽說芸哥兒媳婦好看,就讓我父親去和他商量,讓他讓給我。”


    “可芸哥兒不同意,我便懷恨在心,想著借生日宴讓他身敗名裂。那酒裏的藥是我下的,我本來想誘使芸哥兒喝,可他見我不喝,就百般推辭。”


    “我想著,在寧國府裏,即便吃了這下藥的酒,有的是女人能解。可芸哥兒不一樣,他要是敢在寧國府裏強……奸……女人,他就是罪大惡極。”


    “於是,我就帶頭喝,讓他沒理由再推辭,然後就發生了那些事。”


    “我,我,我該死,我該死啊……”


    說著的同時,賈蓉自抽嘴巴。


    聽完了賈蓉的自述,賈母眼睛微閉,唿吸也急促了起來,鴛鴦連忙上前幫她順氣。


    賈赦撇過頭去,沒眼看,怎麽大好局麵,瞬間就一敗塗地?


    賈政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不停的搖頭,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賈璉心裏五味雜陳,他雖然不想賈芸蒙冤受屈,但也不希望看到賈珍父子如此丟人顯眼。


    王熙鳳則不由深深的看了賈芸一眼,這個大侄子,以前沒怎麽發現,這兩次是一次比一次驚豔啊。


    而賈芸卻不以為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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