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智浩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向了王祥。

    林勝並沒有注意到王祥的表情,心裏早已經哀歎一聲,暗道這次怕是要出大事了。

    誰知道王祥的語氣突然一變,帶著一絲顫抖的道:“您老人家怎麽親自過來了?”

    那前倨後恭的態度轉換毫無阻滯,聽得林勝愣在當場,腦袋裏一團漿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王兄客氣了,說起年紀,指不定我還比你小一些,實在當不得老人家這三個字。”呂智浩淡淡的說道。

    王祥陪笑道:“是是是,呂公子年輕有為,實為我輩的榜樣。”

    看著王祥那帶著一絲討好的神態,不光是林勝迴不過神來,呂智浩也覺得有些意外。

    其實王祥的這番態度倒是不難理解。身為邪龍城的少城主,當然知道身在邪龍城內去造自己父親的反,是何等的危險,他的心裏從迴到邪龍城的那一刻起便沒有安生過。

    偏偏在他的體內,有五名金丹期修士聯手下的咒術,他的生死根本就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使得他不得不為雲南王家賣命。

    這種朝不保夕,天天擔驚受怕的日子,都快要把他給逼瘋了,使得他不得不讓自己沉迷於世俗的聲色犬馬之中,脾氣怪異得越來越難伺候。

    甚至他都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所以才會不在乎王保派人過來與他接觸,他隻想傳遞這樣一個信息:我都活成這樣了,馬上就要不怕死了,你能把我怎麽樣吧?

    隻是等他看到呂智浩的那一刻,心情卻是從大驚懼突然轉變為了大驚喜。

    他是知道呂智浩的實力的,當初在彩雲堡的事務閣議事廳中,他可是親眼看到呂智浩以一敵二,將兩名不可一世的朱家築基中期修士逼得狼狽不堪,最後甚至影響到了最終的戰局。

    誠然,如果可能的話,他恨不得呂智浩馬上去死,可以說他落得如此悲慘兩難的境地,幾乎全是拜呂智浩所賜。

    然而他已經無力改變眼前的狀況,呂智浩的實力越強,對他反而越有利,倒是成了他心中的救命稻草了。

    王祥自知自己曾是被俘之身,自己的父親和族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信任自己。

    如果不是因為邪龍城中的事務千頭萬緒,王休抽不開身,又深知自己這個兒子紈絝習氣於大局無礙,隻怕早就著手處理他了。

    所以王祥現在隻有一條道走到黑,巴不得呂智浩擊敗自己的父親,然後自己出麵穩定邪龍城的局麵。傀儡城主也是城主,至少表麵的風光還是有的。

    “王兄,想要辦成王前輩交代的大事,你目前這般模樣隻怕是不成。如今邪龍城孤立於永昌郡之中,要說普通的世俗之民或者底層的士兵或許並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可是軍中高層又或城中權貴必定知道風聲。”

    “不管前方戰局如何,邪龍城目前的形勢必定會給他們朝不保夕的感覺,這便是你大展拳腳的機會。王兄想要一世榮華,也要付出點代價才是。”

    呂智浩不緊不慢的說著,他當然看得出,眼前這位王公子紈絝姿態依然如故,恐怕這幾個月都沒有取得什麽成果,在這林府之中虛耗光陰。

    呂智浩說話的語氣並不算有多重,可是他在王祥心中留有積威,一番話下來卻是讓這個公子哥兒冷汗淋漓,連聲應是。

    “你和林老都盡管放開手腳去做該做的事情,就算事情有變,我縱然無法對抗這一城之軍,但是整個邪龍城的築基期修士便隻有我與王休二人,想要保得你們平安還是有把握的。”

    呂智浩淡淡的說著,言語之間卻自有一股讓人信服與遵從的氣勢。

    “我,我也要去拉攏那些城衛軍嗎?”林勝微微一愣之後,有些驚慌的道。

    呂智浩點頭道:

    “不錯。這邪龍城中的城衛軍,雖說大多都是進入煉氣期的低階修行者,但是他們修為低微,壽命並不長,除了有幾分戰力之外,與凡人無異,在城中更有親人朋友。林老由此入手,反倒更為方便。”

    王祥在一旁插口道:“呂公子說得極是,這裏有呂公子坐鎮,我們自然便少了後顧之憂。”

    “隻是我這身份卻需要二位對外保密,隻說我是林老的晚輩,這樣我隱於暗中,才能更好的保護諸位的安全。”呂智浩補充道。

    兩個多小時之後,王祥先從密室之中離開,接著卻又到城中的花街柳巷之中繼續自己醉生夢死的生活,看上去和以前一般無二。

    隻不過這位一向獨樂樂的王家少主,似乎覺得一個人這般花天酒地實在沒什麽意思,開始找家族之中的低階留守子弟或者城衛軍中一些相熟的軍官一起聚宴。

    至於如何將這些人拉入自己的陣營,卻不用呂智浩去操心了,人有人路,蛇有蛇道,王祥這個紈絝自然有自己的辦法。

    而呂智浩和林勝從密室出來之後,便又恢複了慈祥伯父提攜有為賢侄的作派,讓那位善於察顏觀色的林夫人心中很是一番猜測。

    表麵上看,林勝對呂智浩這般優待自然是因為想報當年呂智浩長輩的大恩,準備好好的栽培一下這個晚輩。

    可是林夫人卻總覺得事情不是這般簡單。

    既然事情牽涉到那位王公子,說明老爺極為看重呂智浩,搞不好還向王公子引薦過,隻是看結果恐怕王公子並沒有將呂智浩看上眼。

    林夫人越想越覺得在理,否則以自家老爺的傲氣,如何會對一個晚輩這般熱情。而且她聯想到林勝初見書信時的失態,更是自作聰明的猜度著,這個姓呂的小子該不會是老爺在外麵的私生子。

    可是這等話,心思活絡的林夫人是斷然不會說出口的。她知道自家老爺在這個家族之中的權威,別看她是老爺的正室夫人,可真要是惹得林老爺生厭,要休掉她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林夫人就算心裏有了心結,看呂智浩不順眼,可表麵上對呂智浩反而越發的親切起來。

    抱有與林夫人一樣心思的人不止一個,至少之前在客廳伺候的仆人都會有這種異想天開的看法,所以當林三領著呂智浩去客房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是滿麵笑容,稱唿已經自動換成了“呂少爺”。

    呂智浩卻根本不在意這些世俗凡人的想法,隻是一心盤算著如何在這邪龍城中完成自己的使命。

    原本以為林勝會給自己安排一個不錯的客房,誰知道林夫人自做主張,讓林三把呂智浩領到了一處幽靜的小院處,環境十分優雅清靜,十分對呂智浩的胃口。

    “呂少爺,這裏便是您的住處了。這小院可是府裏最好的院落,以前曾是老爺讀書之地,後來便單獨保留了下來,連府中的小姐少爺都不得入住。如今也隻有您這樣的貴客可以住進來了。”林三討好的解釋道。

    呂智浩倒也不客氣,點了點頭便進了院子。林三又著人安排飯食,然後告訴呂智浩等會兒老爺要介紹府中的家人與他認識。

    身處邪龍城中,既然是投奔林勝的,一切事情自然要做個全套。整個林家之中,知道自家與雲南王家關係的便隻有每代的家主,而為了不讓林家的其他人生疑,這種見麵介紹之事卻是少不掉的。

    呂智浩現在築基已成,完全可以辟穀,再不用靠著吃大量的東西來補充靈氣法力了。可是要掩飾自己的身份,這人間煙火也隻能夠勉強食之。

    而等呂智浩用過飯之後,便又一次在林三的引領下進入到了客廳之中。

    這時候的客廳裏不再隻有林勝和林夫人等幾個人,而是站著坐著男男女女二三十人之多。

    想來這些都是林勝極為看重的家人,作為林家打入邪龍城作為雲南王家暗樁協議的一部分,呂智浩有義務要保護這些人的安全。

    這個見麵會,說是將呂智浩介紹給林家之人,其實是讓呂智浩來認認臉,看看哪些人需要保全。

    林勝從王祥對的態度之中,知道這位呂仙師隻怕法力高強,實力深不可測,是真正的神仙人物。所以就算在外人麵前強擺出長輩的樣子,可說話之時也不由自主的變得極為客氣。

    當他親切萬分的招唿呂智浩坐到他的身邊時,廳內年長的那些人雖然意外,可是脾性顯然穩重得多,並沒有什麽過激反應,隻是暗地裏對呂智浩多留意了幾眼。

    可是那些年紀輕輕的林家小姐少爺,特別是最為受寵的林勝孫兒輩們,可就真是沉不住氣了。呂智浩服過駐顏丹,看麵相也就和他們一般年紀,現在居然坐到了林勝的身邊,實在讓他們極為不滿。

    一個看上去滿臉驕色,顯然被寵壞了的公子哥站出來問道:“爺爺,這人是誰啊?難道又是哪個偏僻鄉村裏來的族兄?沒必要為了這人把我們一家子全都召集過來吧?”

    這樣的話顯然這位公子哥不是第一次說,以前林勝對於過來投靠的窮親戚多有不滿,卻又不好明說,借這些子孫的嘴損損他們,他也是樂見其成,最多假意不痛不癢的說兩句便是。

    可是這一次林勝卻馬上變了臉色,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自家這位老爺是真的生氣了,在被瞪了一眼之後,那位公子哥不由得脖子一縮,把後麵更為不堪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你給我退下!這裏沒你說話的份!這是呂智浩呂賢侄,他家中長輩對我林家可是有再造之恩,任何人都不準對他無禮!”林勝聲色俱厲的說道,看似重責那名孫子,實則也未嚐不是對自家晚輩的一種保護。

    整個客廳之中氣氛不由得一凝,眾人不由得有些燒動,不知道呂智浩到底是什麽來頭,居然真的引得自家老爺這般重視,連最為寵愛的孫子說了一句話便被這般斥責。

    那位公子哥知道自己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難堪的退了迴去。他在諸多兄弟姐妹之中,倚仗著林勝的寵愛不知道有多驕橫,這一次可是丟了個大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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