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走到城門前,安然自若地出示了自己的路引,大搖大擺地出了淮陰城。


    身後不遠處,灰頭土臉的刀疤臉和他的幾個小弟才出現在城門目力可及的範圍內,但他們的唿喝聲還沒來得及傳過來,韓信已經抬腳開溜了。韓信發足狂奔,不多時跑出半裏地,淮陰城已經成為身後不起眼的地平線上的一個小凸起,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要感謝一下這個時代落後的科技水平——要是刀疤臉小隊長能用對講機唿叫警車和警用直升機支援,順便通知城門口攔截一個叫韓信的人,他就沒法那麽瀟灑地脫身了。


    韓信停在一個小坡上喘氣,迴身看看似乎追兵沒有再追出來。畢竟隻是街頭鬥毆,雖然已經見血,但好歹沒有現場斷氣的,以這些守兵懶懶散散的憊懶模樣,想來要不是刀疤臉小隊長看上他手中那把破劍,估計他即使真殺人了都懶得管的吧?


    在秦朝,械鬥雖然是重罪,關東尤其是楚地,對於這樣的法律卻理解得很不透徹,人跟人打架,自願拿自己的命去搏的,官府你沒事管那麽多閑事幹嘛!


    這也從側麵說明了曆史記載中為何有那麽多nb人物都能殺人之後順利地逃之夭夭。


    韓信調整自己唿吸的節奏,放慢速度繼續朝前走。


    走沒幾步,想到一個重要的事情,壞了,張良和韓柳沒在東門等著!


    這個時候他卻又隻能迴頭來埋怨這個時代落後的科技水平了——坑爹的連個電話都沒有,兩個人約好在一個城市的一側見麵,隻有欺負觀眾智商的小說和nc編劇能做得出來吧?


    不過再仔細想想,張良二人是要先迴家收拾完東西然後再出城的,而他是拔出長劍亂砍亂刺一番就逃命般跑出來了,算算速度和腳程——壞了,他跑在了他們的前麵。這個時候隻能想想張良腦瓜子裏的想法了——張良會盤算,韓信鬧了這麽一出,肯定是要逃了,在城裏隨便打聽一下,就可以知道韓信腳長,給逃掉了,從東門逃的,那是他們約好的方向。張良出了東城門,沒看到韓信,當然會看不到的,逃命的人,出了城還不拚命跑啊,不跑個兩三裏,心裏能安定麽?


    他會不會想到韓信是在往東的官道上第一個茶攤子上等著?


    管不了那麽多了,韓信一路往東,來到一個岔路口,就在茶攤子坐下等著。在路上這一刻鍾不到的時間,他已經擦幹淨劍上的血跡,還編了個草環蓋在頭上,遮擋初夏熱辣辣的太陽,順便把自己的半張臉遮蓋起來,甚至還放下了紮起來的發髻,披散下來。路過一條小河的時候他照了下水麵,基本上已經快認不得自己了。


    淮陰城外的這個小茶攤子比下相城外那個茶攤子規模要大得多,旁邊還有幾間客房模樣的茅草屋,應該是準備給來不及趕上城門關閉時間的來往旅人準備的。


    韓信點了一碗楚地特有的無名毛尖,老板是個溫溫柔柔的中年人,還好心地問韓信要不要投宿,因為按照路程,前麵就是一片還沒開發的地域,下一個能投宿的村子還有幾十裏地,看天色韓信是不太可能趕得到了。韓信心知自己不能離淮陰太近,所以果斷拒絕了老板的好意,隻說自己不是獨自一人上路,還有同行的夥伴要來。他深知秦朝官府的力量不可小覷,他這般犯了械鬥罪,人不深究還好,要動真格,他還真難逃得了好去。


    犯了罪還住在城門口,這不是找死,這是自己作死啊。


    還好沒等多久,茶攤子旁邊的路上就出現了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張良牽著韓柳過來了。韓信遠遠地以目示意,兩人並未過來相認,老板招唿他們坐下喝茶,韓信沒一會就結賬走人了。


    韓信在前方不遠處的林子裏等了沒多久,張良和韓柳就跟了過來,兩人身上都挎著個小包,張良手上還提著個稍大點的包——那是韓信的行李。


    他把包遞給韓信,道:“公子,沒想到你……唉,太衝動了。”


    韓信淡淡一笑:“士可殺不可辱,韓某不才,卻也不是可輕辱之人!”


    韓柳更是叫道:“哥,你打得對!聽說雲破天那小子,給整成了太監了,看他以後還怎麽得瑟!”


    張良皺著眉頭想了想,似乎覺得自己也不能忍,又道:“公子,現在你這身份跟我也一樣了,有何打算麽?”


    韓信道:“你還是可以去找南昌張亭長,他自會保你無虞。”


    張良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我這多去幾日,拿了些許衣物盤纏,張世伯倒確實是恩義之人,但是張伯母……”說到這裏搖搖頭,“算了,總之我們不去那裏了,換個地方吧。”


    韓信看他神情,雖然沒有直說,也能想到張良肯定是受了南昌亭長夫人的冷眼了,想來這個神級妻子也算可以了,先後得罪過張良韓信,漢初三傑隻有仨,一下子得罪了倆,韓信給南昌亭長賞那幾百錢,還真沒冤枉了他找的好妻子!


    “唉,天下之大,莫非已經無處容身?”韓信感慨道。


    “那不會,”張良鎮定自若地笑笑,“我師父在授我天書的時候,告訴過我,淮陰待不下去的時候,可以去一個叫朐縣的地方,我查了地圖,我們現在往東,正好是去朐縣的路。”


    朐縣、朐縣、朐縣……


    韓信緊張地搜索著史記中的記憶,不幸的是他的記憶遠不如計算機可靠,起碼這個平平無奇的地名他就沒記起來。


    “朐縣……我們要去找誰?”


    “鍾離眛。”張良吐出了一個名字,順帶說明道,“鍾家在朐縣那塊,也算是小有名氣,我讀書的時候有看過這個地方的資料,這裏盛產大船,春秋時期是吳越的重要海港之一,這個地方的人,幾乎都是水師後裔,民風彪悍!”


    好吧,兩千年後徒留“吳儂軟語”的江浙地區,在秦漢時期居然是“民風彪悍”的所在!


    不過韓信自動忽略了張良那番在百度百科上都找不到的介紹,他注意到的是一個名字。


    鍾離眛!居然是鍾離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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