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語,以及一行人的站列,終究是打擾了到了孩童們的讀書。

    很快,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麵色凝重,皺起眉頭看著李淮這群人,心中不解,但卻有禮有節道:“不知貴客上門,還望見諒。”

    “敢問這位貴人,來我考川村,所為何事?”

    “我是來找胡明經,眉軒公的!”

    胡昌翼,字宏遠,號眉軒。

    李淮看著眼前這個人,感覺不可能會胡昌翼。

    胡昌翼是天複年(公元904年)三月朔日所生,怎麽會如此年輕,按照道理來說,也是七十歲了。

    “原來是找我爺爺!”

    男子這才恍然大悟,說道:“吾祖父年歲已高,不見外客了,還望貴人見諒。”

    “某自然清楚!”

    李淮笑了笑,說道:“貴祖父在唐天複四年出聲,如今已有七十歲了吧,隻是身體依舊健碩!”

    “看來貴客是有備而來!”

    “沒錯,此次所來,就是專門拜訪胡公,還望海涵!”

    男人歎了口氣,隨即吩咐一聲孩童們自習,就帶著李淮等人,左轉右拐,來到了一處大院。

    胡昌翼當年被養父胡三公帶出宮廷,身上懷揣著不少的宮廷錢財,而且其一輩子無兒無女,很有可能是宦官出身,近侍,不然也不會深受唐昭宗的信賴。

    也正因為如此,一個年老宦官的失蹤,並不會引起朱溫的注意。

    正是帶出來大量的錢財,所以胡昌翼才能夠讀書,考上明經進士。

    要知道,在五代時期,一科進士,頂多十幾人罷了。

    錢財寬裕,才會讓胡昌翼辭官歸家,悠哉悠哉地種田讀書,開設明經學院。

    寬敞的院落,隻有幾個石桌,樹木花草點綴,但在這婺源,已經屬於富庶的。

    隻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正拿著蒲扇,在樹蔭下乘涼,幾個孩童圍繞在一旁吵鬧玩耍,他也不在意,就這麽笑吟吟地看著,悠然自得。

    “祖父——”

    中年人走了過去,輕聲道:“有客人來,非得見您一麵!”

    “嗯?”老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一群人,隻見他們衣衫華麗,心中不由一沉,隨即道:“你把孩兒們待下去,我來招待他們吧!”

    “記住,都下去,不要過來!”

    很快,孩童,丫鬟等等,盡皆離去。

    李淮見之,也點點頭,讓其他人都離去,隻有他與老宗室,以及胡昌翼三人在院中。

    “胡公!”

    無論是年紀,還是身份,李淮都對其尊敬的很。

    “貴人姓李吧!”

    胡昌翼捋了捋胡須,輕笑道。

    “胡公沒有猜錯!”

    李淮點頭坐下,介紹道:“這位乃是族中的年長者,與昭宗皇帝同屬一輩。”

    胡昌翼眼皮微微動了動。

    “在下,則不過是軍機處首席大臣,負責一些軍國要事罷了。”

    “你們的來意,我明白!”

    胡昌翼聽後,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早就想到會有這麽一天,我願意配合你們,無論是什麽!”

    “事實就在那裏,並不會有所改變!”

    李淮環顧四周,輕聲道:“隻要您還在,胡氏還在,虛妄的宣揚,並不會帶來什麽好處,那些鬼祟的人,終究還是會找來的!”

    “您,您要我怎麽辦?”

    胡昌翼慌了:“對於天下什麽的,我們並不在意,也不想認祖歸宗,甚至,我子孫,都不得改姓李。”

    “李與胡,並無差別!”

    李淮輕聲道:“您也莫要太慌張,陛下對並沒有什麽惡意,隻要想要驗證一下您的身份,無論真假。”

    胡昌翼恢複了心情,到底活了七十歲,他這才道:“真的能如何?假的又會如何?”

    “假的自然相安無事,就當我們沒來過!”

    李淮慢慢說道,語氣誠懇:“如果真的真的,那就隻能去往洛陽。”

    “陛下明言,封王就藩,必然之事,宗室貴胄的血脈,總不能流落民間吧,長久下去,心懷不軌之人利用了,這就不好了。”

    見著胡昌翼依舊心惴惴不安,李淮這才說道:“放心,大唐滅了十國,那些國主們依舊好好的,對於您這樣的宗室血親,自然不會吝嗇,汙了名聲。”

    話已至此,胡昌翼無奈,隻能迴到房間中,拿出了一些衣物,玉器,以及寶玩等等,都是皇帝皇後貼身的私藏之物,甚至有孩童的裹衣,也是禦用的。

    就算他騙取,搶來,買來,也不會那麽齊全,完整。

    老宗室看了看,仔細辨別,感覺是禦用之物。

    隨即,又交給院外的工匠們看看,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

    李淮心中波濤洶湧。

    竟然是真的。

    一下子,他就對於胡昌翼態度,恭敬了許多,無論什麽,光是一個昭宗的血脈,就足以讓他敬重萬分。

    無他,嫡庶之別,實在太過於深入人心。

    又談了會話,李淮與一眾人等,心事重重而去。

    臨行前,讓人安排監視起來。

    胡氏一家人頗有些不安,忙問為何。

    胡昌翼歎了口氣,說道:“事到如今也隻能賭一把了,期望,陛下能表裏如一吧!”

    李淮迴到老君山時,已經到了七月。

    夏稅已經被征收,正源源不斷地送往洛陽,長江之上的糧船,數不勝數,橫行無忌,商人們連忙躲避,生怕出事。

    到了避暑山莊,皇帝正有雅興,在山泉中,悠哉悠哉地遊泳,並沒女子作陪,讓李淮鬆了口氣。

    “陛下!”

    李淮輕聲問候道。

    “迴來了?”

    李嘉看著一臉疲憊的李淮,不由得問道:“怎麽樣,可屬實?”

    “應當屬實!”李淮輕聲道:

    “無論是衣物,還是玉器,寶玩,都是珍藏,而且還是貼身之物,不大可能是盜取的。”

    “另外,我還打探清楚,胡三公,的確是婺源人,年輕時去了長安,老時歸來,帶著孩童。”

    “考川附近的人也言語,胡三公,麵上無須,聲音尖細,天複四年歸來,賣售了不少的金銀,而且其出葬時,有人驗了身子,卻是宦官。”

    “宮廷的老人,本冊上,也記載,當時昭宗之近侍,乃是金紫光祿大夫胡清,也就是胡三公,當時年過花甲而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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