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仙姑聽她語氣之中對己頗含敵意,自然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女人也曾經是杯魯盤裏的菜,現在的她應該也是把張夢陽當成了杯魯吧。


    要不然這眼光,這語氣,怎麽透露著如此大的一股醋味兒呢。


    麻仙姑冷笑道:“是啊,我的確是給他當媽都足夠了,哪像你這麽年輕水嫩的呀,一看就是他的小妹妹。”


    夜鶯聽了這話心中大怒,但看到兄長遞過來的眼色之後,隨即就又隱忍了下來,白了張夢陽一眼,拉起合剌的手就要往外走。


    蒲察術哥連忙拽住了她,轉頭問張夢陽道:“這深更半夜的煙焰衝天,喊聲四起,殿下不知有何應對之策?”


    張夢陽道:“我連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都不曉得,哪裏有什麽應對之策!總而言之這場大亂,於咱們未見得是什麽壞事,趁機擺脫這幫土匪們的糾纏正當其時,隻管撿火焰薄弱的地方,盡力地往外衝就是了。”


    蒲察術哥點頭道:“好,就依殿下所說!”


    接著,就由張夢陽頭前帶路,其餘人在他的身後緊跟著,匆匆忙忙地往村外便走。


    他們選擇的方向,正是村北祠堂所在的位置,繞過了祠堂之後再穿越幾家民宅,就到了君子館的最北端了。


    可當他們來到祠堂近處之時,卻看到祠堂早已經被熊熊的火焰所吞沒,就連祠堂左側的銅拐李停靈之所,也是蓬蓬勃勃地一片火海。


    火光之外,一幫人正手舞著兵刃激烈地打鬥在一起,眾人大唿小叫,兵刃的撞擊之聲叮叮當當,似乎是一群人把一人圍定了,正在竭盡全力地想要將其剿殺。


    可是被圍在垓心裏的那人也煞是神勇,麵對眾人的圍攻一點兒不落下風,出招收勢之間不僅絲毫不見慌亂,反而從從容容地頗有餘裕,把眼前這些對手接二連三地打倒,或刺死,或踢飛,轉瞬之間就給對方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隻聽那人冷笑了兩聲說道:“你們這些酒囊飯袋,在這麽下去的話,你們每一個都免不了要橫屍當場了。勸你們乖乖地把杯魯的藏身之所供了出來,姑奶奶心情一好,或許能開恩饒你們一命也說不定。”


    聽這人說話的聲音,張夢陽和麻仙姑兩人都是悚然而驚,互相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了聲:“是她!”


    原來這個麵對著一眾對手從容應對,大砍大殺的人物非是旁人,乃是掌控中原和西北數十教派的總教主皇甫麗卿。


    不知她怎麽深更半夜地找到了這地方來,而且還點名逼問杯魯的下落。


    張夢陽心裏頭跟明鏡也似,知道她所說的杯魯,實是指的自己而言。


    他雖不知道這位總教主是如何找到這裏來的,但卻知道自己前陣子將她控製起來,對她極盡侵犯侮辱之能事,實在是已把她得罪的死透死透地。


    從那時起,自己和她之間已然仇深似海,此生已再無轉圜的餘地,她找上門來報那一箭之仇也是遲早的事兒。


    隻是沒想到她居然這麽快就尋到了自己的下落,追蹤著找了過來。


    想他當初那憐香惜玉的一念之仁,沒有舍得下手殺她,終究是給自己帶來了這麽一樁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麻煩。


    再者說,那何止是一箭之仇啊,隻怕是幾千箭幾萬箭也都有了。


    他隻覺得臉蛋子上一陣發燒,捂住了臉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麻仙姑當然不知道皇甫總教主和這位小老公之間有著萬箭之仇的滔天巨恨,還以為是她不甘心苦心經營多年的合羅川總壇一朝而廢,好容易賺得的杯魯就此落入他人之手,因而不依不饒地追蹤到了此地,要把這個小男人再次搶到她的手中。


    麻仙姑冷哼了一聲:“看來被你跑了出來,這賤人到底是心有不甘啊,大半夜的還巴巴地追到了這裏,我就看不慣她那副誌在必得的樣兒!”


    還沒等張夢陽說話,就聽莽鍾離的聲音在酣鬥的人群之中傳來:“想找我們大頭領,就應該光明正大地經過稟報通傳,在取得了大頭領的同意之後,方能在我輩的引領之下入內拜見。


    “可是你趁著黑夜四處放火,殺死我們這麽多的兄弟,想要以性命相要挾逼使我等說出大頭領的所在,你是錯打了算盤了。


    “我紅香會雖是魚龍混雜,看似一群烏合之眾,可卻素來秉持忠義之心,沒有一個貪生怕死之輩。”


    總教主冷笑了幾聲道:“那好得很哪,那本教主今晚上就成全你們。實不相瞞,這村子的四麵八方都已經被我灑上硫磺焰硝給點著了。


    “即便是本教主不殺你們,你們也沒一人能逃得出去。眼下已經半個村子都燒沒了,這場大火很快就要把你們全都變成烤全豬。


    “逃生的道路隻有一條,這條路也隻有我一人知道。你們若是現在服軟的話,也還來得及。大丈夫能屈能伸,勸你們了可要想清楚了。”


    口中這麽說著的同時,她的手上卻是越打越快,片刻也沒有閑著。轉眼之間,又有幾人大聲慘唿著倒在了地上,眼見著是不活了。


    張夢陽聽到蒲察術哥小聲說了一句:“殿下,這個女子招惹不得,趕緊走!”


    張夢陽等人立即轉身,欲從來路逃迴到村子裏去。


    可偏偏就在這時,總教主已經發現了他們幾人的到來,便忽然舍棄了不畏生死與之纏鬥的那些家夥,驀地跳出圈外朝這邊衝疾衝而至。


    張夢陽才剛邁出幾步,陡然間覺得後衣領被人給死死地揪住,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總教主的聲音在他腦後響起:“杯魯那淫賊在哪裏,說!”


    張夢陽伸手便前一指:“他躲在……躲在東邊村外的龍王廟裏!”


    “龍王廟?”


    總教主隨即撇了他們一幹人等,飛身踏著村中高矮不一的簷壁,朝東邊的火光之中直衝過去。


    龍王廟本在村子的南邊,距離滹沱河不遠,張夢陽此刻的打算是跑到河邊去尋找小白,在小白的接應之下遠遠地逃離該地。


    因此,他用謊話欺騙總教主往東去了,他卻帶領著三個大人一個孩子折而向南,朝著滹沱河的方向逃之夭夭。


    也虧得剛才總教主把他後衣領揪得死死地,勒得他唿吸不暢,連說話的聲調都變了許多。


    如若不然,被她聽出了他就是她要找的那人,再要脫身恐怕就沒這麽容易了。


    但是,他們向前跑出了沒多遠,就發現南邊的茅屋、石屋、瓦屋全被大火吞沒,一間挨一間地連成一片,想要從那裏逃出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麻仙姑道:“夫君,那賤人說得沒錯,這村子的外圍看來都已經被她給燒著了,這可怎麽處。”


    張夢陽道:“不必心急,這個難不住我,你忘了我有神行法在身了麽?我一個一個地背著你們穿出火焰,保證讓你們全都毫發無傷。”


    張夢陽扭頭問合剌:“合剌,你信得過叔叔麽?”


    合剌點點頭,沒有說話。


    張夢陽抓起他來負在了背上,對他說了聲:“一定要抓緊我!”然後又將夜鶯橫抱在手,調整好了唿吸,運起神行法來突然間便直竄出去,如一支利箭般地在火焰中橫穿而過,眨眼間便來到了火焰外圍。


    在麻仙姑和蒲察術哥看來,他就好像帶著夜鶯娘兒兩個霎時間隱身不見了的一般,憑空地在空氣中消失了。


    他們左瞧右看地尋找著張夢陽和那母子兩個,可在視力所及的範圍裏,哪裏還能找得到他們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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