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林中中了暗算,吃了點兒虧是顯然的,可是麻仙姑也自覺小有收獲,這個收獲便是她剛剛收下的弟子涅裏海。


    剛剛這個小徒弟傷人的過程,麻仙姑全都看在了眼裏,她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傻小子隻是單純的力氣大,腿腳上的功夫稀鬆平常,就好像張夢陽那廝主要是身法太快,瞬移如電,真正的功夫也不過是比一般般稍強而已。


    她相信,隻要是對捏裏海加以一番悉心的指點栽培,這個小家夥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可造之材的。


    尤其是把這樣的人才從莎寧哥的海東青提控司那裏挖過來,無論怎麽說都算得是件無比正確的事。


    就算這小子今後仍然會迴到莎寧哥的隊伍裏,由於自己跟他有過這麽一場師徒名分,就算將來在戰場上見麵,在跟自己動手的時候,他總也得礙著三分情麵的吧,豈會真的跟她這個做師父的一心一意地過不去?


    她更知道,以如今這個小子根基之深厚,將來繼莎寧哥之後掌管海東青提控司都是極有可能之事。


    如果將來事情的發展真如自己所料的話,涅裏海這小子對自己的重要性,可就更加地不言而喻了。


    為了把這小鬼籠絡到手中,應該把一切能用的手段都用上。必要的時候陪著他滾滾床單,讓他嚐一嚐風流快活的滋味兒,也已經被麻仙姑默默地列在了計劃之中。


    瞧這小子這副醜八怪模樣,將來娶媳婦一定是個極大的難題,有哪個女子肯嫁給他這麽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到時候麽,我這個做師父的豈會忍心看著他一直打光棍下去?必要的時候,還得是我這個做師父的勉為其難,親自下場為他解決實際問題了。”


    人醜一點,她麻仙姑才不在乎呢。


    她的那些把兄把弟們個兒頂個兒地醜得沒人要,還不都是讓她一股腦兒地給笑納了麽。


    那些個兄弟們,不,應該是那些個老公們,他們雖說人是長得醜了點兒,可他們也是個兒頂個兒地本事高強啊,其用處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可強得多了。


    他們爭著陪自己睡覺,爭著向自己獻殷勤,一個個地自視為英雄好漢,卻被自己輕而易舉地玩弄在股掌之上,單是這份成就感,試問天底下的女子有哪一個體驗過?


    而新收的這個小徒弟,他將來不管是武功上的造詣還是那方麵的能力,肯定是會比眼下的這幾個把兄把弟們強得多的。這不等於是揀著寶了麽?


    所以,麻仙姑此行雖然差點兒死在蔣陳皮那幫叛教餘孽的手上,但卻毫無挫敗之感,反倒覺得頗有收獲,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主要便是因為無意中得了這麽個寶貝徒弟使然。


    ……


    直到黎明時分,一眾金軍兵將和玄武旗教眾的體力方才慢慢地有所恢複,胸口的煩惡與氣悶之感也大為減輕。幾聲胡笳響過之後,四下裏橫七豎八、或坐或臥的金兵紛紛起身,在樹林之外排成了隊列。


    拔離速一聲令下,幾百人的隊伍向著東南開拔行進。


    周化昌的玄武旗教眾自成一列散隊,拖拖拉拉地跟在金軍的後麵,與金軍隊形的嚴整形成了鮮明對比。


    拔離速所此番中原之行,所帶人馬之大部都安頓在距此不遠的陽平寨,帶來圍剿蔣陳皮、李萬勝等人的隻有五百神箭手,算是他這三千兵馬中的精銳。


    按照斡離不的指示,本來他這三千兵馬的駐紮之所,應該和趙德勝屯在謙州的五千騎兵形成犄角之勢,以便一旦有事之時可以互相援應。


    可是拔離速自覺在朝城呂祖廟把張夢陽得罪死了,離得他太近生怕會有不測發生,因此選擇了距離謙州上百裏之遙、距離鬼城卻相對較近些的陽平寨作為屯兵之所。


    他這趟中原之行的目的,本來也就是衝著搭救老婆大人的表姐和杯魯來的,至於和張夢陽、趙德勝那兩個玩意兒形成犄角相互支援,見他娘的鬼去吧!


    麻仙姑跟著老公,帶著把兄和玄武旗教眾以及新收的徒兒,時而行走在密林之下,時而行走在水山之邊,不疾不徐地向著陽平寨進發。


    及到巳時左右,太陽便已當空照耀,顯出了它在這個季節裏特有的毒辣來了。


    當行進到滹沱河水邊的時候,拔離速一擺手,傳令將士們停止前進,原地休息待命。


    金軍將士們得了命令,便全都放鬆了下來,一窩蜂地跑到河邊上洗臉、喝水。玄武旗教眾們也跟著跑過去用手捧水喝。


    離河不遠處的大柳樹下,搭著幾個簡陋的席棚,裏邊放著些老舊的桌椅板凳。


    伸到道旁的柳樹枝條上,掛著一麵寫著鬥大的“茶”字的招牌,招牌下麵綴著一簇猩紅的絲絛,時而隨著微風來迴地舞動著,散亂著,遠遠地望過去頗為醒目。


    拔離速道:“老婆,咱們到那邊喝碗茶水吧,這窮鄉僻壤的不見得有什麽好茶,但肯定比這河水要好喝得多。”


    麻仙姑並不答話,隻微微地點了點頭,將手裏的馬韁繩一頓,與拔離速並騎朝席棚處走去。她的幾位把兄、周旗使和習魯古也跟在他們的後邊走了過去。


    簡陋的磚房中走出來一對年老的夫妻,殷勤地招待著這些不知來自於何方的貴客,端茶倒水地伺候得格外賣力,不敢稍有差池,以防觸怒了這些佩刀掛劍的生人們。


    拔離速與麻仙姑坐了一張桌,錢果老和歐陽洞賓以及姓周的共坐了一張桌。


    習魯古則自覺身份低微,不配跟他們共處一張桌麵,因此在較遠的另一張桌上孤零零地坐了。


    麻仙姑衝著習魯古招了招手,道:“涅裏海,坐那麽老遠幹什麽,過來挨著嬸嬸坐!”


    習魯古應了聲“是”,便乖覺地端著自己的水碗,挪到了麻仙姑和拔離速的桌上。


    在那一刻,習魯古覺得麻仙姑的聲音雖說嗲嗲的,卻是如銀鈴般地甚是好聽,心中便不由自主地一蕩,於是便抬眼朝麻仙姑看了過去。


    這時,麻仙姑正在低頭喝著茶水,同時也正掀著眉毛朝他瞅將過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碰,害得習魯古頓時有些慌亂起來,趕緊把頭低了下去,捧起手裏的茶碗來,咚咚咚地一飲而盡。


    一刻鍾不到,一隊幾十人的宋軍廂兵沿河自東而西地走了過來,在距離金軍較遠處便停住了,有幾個人翻身下馬,將一個女子拱衛在中間,緩緩地朝席棚這邊走來。


    拔離速見狀立馬警覺起來,猜不透這些宋軍此來何幹,若說是前來挑釁的,絕不會隻帶區區這麽點兒人馬。


    他把腰間的佩刀摘了下來,“啪”地一聲拍在了桌上。


    麻仙姑的眼睛則隻關注在那女人的身上。那女子穿著一身軟甲,披著一襲橘紅色的披風。披風在微風的作用下飄飄蕩蕩,托顯得她直如行走在雲端裏的仙子一般。


    那幾人走近前來,其中一個將官打扮的人朝裏鞠躬唱喏:“末將磁州太守劉麟,奉母遊曆河東,不期與大金國上將軍在此相遇,不知統兵者為大金國上將中的哪一個?”


    拔離速歪著大腦袋想了想說:“劉麟?你莫不就是劉彥遊膝下的二公子,表字元瑞的那一個麽?”


    劉麟哈哈笑道:“將軍好記性,在下正是元瑞。”他迴頭扶著那女子說道:“母親,大金國的將軍們於咱家來說都不是外人,咱們便也在此歇息一會兒吧!”


    那女子點頭同意,在劉麟的虛扶下於習魯古方才所坐的那張桌上坐了。隨行的侍衛也在旁邊的一張桌上坐下。


    劉麟對拔離速道:“不知上將軍尊諱如何稱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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