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的莎寧哥卻突然變了語氣:“也不知梅香那妮子是怎麽想的,本來是習魯古救了她,她對習魯古也是感恩戴德得不行,跟著他是亦步亦趨,寸步不離。沒成想有一天早上,那妮子竟然跟著習剌淑悄悄地私奔跑了,不見了。


    “黑白教眾人把那周圍全都找遍了也不見他們兩個的蹤影。最後才斷定梅香是讓習剌淑給拐跑了。真不知道習剌淑是用了什麽手段把那小妮子糊弄上手的。可那妮子外觀上明明是和習魯古走得親近,不知怎麽就變心得這麽快,這麽突然。”


    張夢陽沒想到一場英雄救美居然會是這麽個結局,心中不禁暗怪起梅香來,皺著眉頭說道:


    “習剌淑那家夥這麽做可就不夠意思了,梅香在外人的眼中都已經是習魯古的女人了,他卻背地裏下手,乘人不備拐走了她,對兄弟來講實在是不夠意思。


    “這不是把習魯古給坑了麽?白白地當了迴護花使者,末了倒成了個冤大頭了。”


    莎寧哥不聽則已,聽罷之後立即從張夢陽的懷中掙脫出來,站到了地下,抬起手來在圓桌案上重重地一拍,一張俏臉之上現滿了怒意,忿忿地道:


    “也都怪梅香那妮子做事兒不地道,她這麽做,讓他們兄弟兩個今後還怎麽處?若是將來他們兄弟反目的話,這妮子難辭其咎,到時候我絕對輕饒不了她。”


    張夢陽暗忖:“這事兒其實都該怪習剌淑那小子不厚道,關我們家梅香什麽事了?莎姐姐這麽做可就有些護短了。”


    “姐姐不必為這事兒上火,兄弟間的手足之情,是絕不會因為一個小女子大受影響的。


    “我倒是擔心現在他們兄弟都還年齡小,將來各自碰上了自己中意的女子,反倒把梅香那丫頭拋閃到一邊兒沒人要了。那還不得把那小妮子傷心得尋死覓活?”


    這麽說著的時候,張夢陽心中暗想:“要是真的有那麽一天,我張夢陽可就得挺身而出了,把梅香那妮子從傷心地裏拯救出來,親自出麵接收了她,讓她陪著師師做個伴兒。


    到時候師師左有晴兒,右有香兒,她以後的日子可就再也不會寂寞了。”


    張夢陽道:“不管怎麽說,習剌淑和梅香目前還都安然無恙,在燕京城裏受著斡離不的保護,說不定來年還能給姐姐你生個大胖孫子呢。眼下最讓人擔心的就是習魯古了。


    “真願老天保佑他此刻也是安然無恙,將來能夠碰上個真正讓他傾心的女子,他們兄弟兩個盡棄前嫌,姐姐你也就能安心地坐享天倫之樂了。”


    莎寧哥把眉毛掀了掀道:“如果他們兄弟倆不能夠盡棄前嫌的話,那我就把梅香那妮子一刀宰了。沒了這個禍害,他們兄弟自然也就前嫌盡釋了,有什麽好擔心的?”


    張夢陽聽了這話,心中吃了一驚::“這麽一來,你倒是不擔心了,可讓我在師師跟前怎麽解釋?你們姐妹的關係今後還怎麽處?


    “梅香那妮子也真是的,英雄救美的明明是習魯古,你怎麽能丟掉恩人不顧,又跟著習剌淑跑了呢。莎姐姐這個當媽的豈能不怪罪於你?”


    莎寧哥道:“但願習魯古知道了黑白教諸人的奸計之後,不再把他父親的死,算在紅香會的頭上才好。


    “如果他真的能如你剛才說的那樣,把你當一個親舅舅來看待,我這一輩子也就再沒有後顧之憂,別無他求了。”


    張夢陽道:“好姐姐,我剛剛不說過了麽,習魯古雖說年齡小,可他一點兒都不傻,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他當然不會再記恨我了。


    “就算他記恨我,我也不會和他計較的,我不但和他計較,我還要幫著他掃清醜八怪的那些餘孽,替他報了殺父之仇。”


    張夢陽也站了起來,看著莎寧哥說道:“也替你報了殺夫之仇。相信習穀出大哥在天之靈,也會保佑我們替他報此大仇,殺光蔣陳皮、李萬勝他們那些邪魔外道的。但願……但願習穀出大哥,能因此而原諒我們……”


    莎寧哥抬起眼睛來,與他相互對視著,過了良久,方才意味深長地道:“是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如果他的鬼魂滿懷怨恨的話,希望他隻把怨恨發泄在我一個人的身上,千萬不要連累到你才好。”


    “不!”張夢陽拉住了她的手道:“這是咱們兩個人的事兒,怎麽能讓他怨恨到你一個人的身上呢?我想習穀出大哥在天之靈,是能夠體諒到咱倆的苦衷,不與咱倆計較的。


    “咱們可以請幾百個僧道做一場大大的功德,追薦習穀出大哥的亡魂,消解一下他亡靈的積怨,希望他能夠早日轉世投胎。


    “對了,習穀出的屍身可曾找到了沒有,安葬了沒?”


    莎寧哥道:“我早已找過了。習穀出被害的地方,是離密雲很遠的一處荒郊野外。李萬勝等人曾協助他們弟兄把他的屍身草草地埋葬了,在那裏壘起了一個簡單的墳塋。”


    張夢陽點點頭道:“那就好,還算那幫邪魔外道們有點兒良心,沒讓習穀出大哥的屍身在荒郊野地裏暴露著。俗話說落葉歸根,等咱們騰出手來了,還得想辦法將他運迴老家不術魯部去安葬,希望他的魂魄。


    “也能夠跟隨著一起迴到家鄉故土上去吧。”


    莎寧哥道:“好啦,不要再談這個話題啦,說得我心裏頭這會兒都有點兒害怕。你去把窗子給我關上了,我怎麽覺得……外頭像是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咱們!”


    張夢陽笑道:“你別說,我今天晚上也老有這種感覺呢,你說怪是不怪?可能是咱兩個有點兒做賊心虛吧。”


    張夢陽一邊說笑著,一邊走過去把前後的窗子全都關上了。


    接下來,窗內兩人說話的聲音,就聽不大真切了。但透過燈光映在窗子上的身形,習魯古知道他們兩人離得很近,最後還坐到了一起,應該是媽媽又坐迴到了張夢陽的腿上,張夢陽摟抱著她,兩人一遞一句親親熱熱地說話兒。


    再後來,張夢陽把媽媽抱到了床上,然後就迫不及待地寬衣解帶。


    習魯古似乎又隱隱約約地聽到媽媽說了句什麽,張夢陽就返迴到圓桌旁,“噗”地一下把桌上的燈光給吹滅了。


    屋裏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接下來裏邊發生了什麽事,習魯古用腳丫子想都能想得明白。


    他臉紅心跳,唿吸急促,心裏頭既有憤怒,也有無奈,既有傷心,也有醋意,這種種的情感交織在一起,也說不清到底是種什麽滋味兒。


    他更覺得在自己心中一向神聖的媽媽,在父親屍骨未寒的當兒裏,與情人做出這等丟臉的事兒,真是讓人無法忍受。


    他把手上的太阿寶劍攥得緊緊地,強壓住心頭的那股酸楚和恨意,最後再向那扇黑暗中的窗子望了一眼,然後毅然決然地從樹上躍下,沿著來時的路,又偷偷摸摸地從衙門中溜出去了。


    他快步地跑在似乎無邊無際的黑暗裏,不知道眼下的自己該當去到哪裏。


    原來關於父親的死,媽媽早就派人調查了個一清二楚了,真正在密雲路上截殺自己父子的,竟會是黑白教中的那些邪魔外道,是他們蒙住了麵孔,謊稱是紅香會中人,目的很明確,就是要給張夢陽栽贓陷害來著。


    而自己對他們導演的這處好戲一直都深信不疑,一直都以為是紅香會,是張夢陽害死了父親。根本沒有想到表象背後深藏著黑白教的險惡陰謀。


    是啊,壞人做壞事,正常情況下都是竭力隱瞞自己的身份,以免日後遭到被害者的報複,哪裏有做壞事的同時故意亮明自己身份的?


    除非是故意要給他人栽贓陷害,才會上演如此荒誕不經的離奇劇情。


    但是,張夢陽那廝雖然不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可他又是什麽好東西了?明知道我父親屍骨未寒,居然還和媽媽做出那種醜事來,這讓深在九泉之下的父親的亡魂,何以甘心,何以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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