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暖兒,並不知道他張夢陽帶著師師躲在這長河鎮上。


    他想,她既然交代自己去往河東,把鬼城所在的方位,所據地形是否險要,鬼城內外的守備情形,大致探聽個清楚,以便將來發兵圍剿之需,自然就不會傻到再去那蘆葦蕩裏去找尋自己和師師。


    那麽接下來該當如何與暖兒取得聯絡呢?


    張夢陽坐在那裏思來想去,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再在長河鎮上這麽空等下去了,必須得立刻動身前往河東,即便是抱著僥幸的心裏,也得去到河東走上一遭。


    暖兒不是要自己去打探出鬼城所在的方位,內外守備的情形麽?說不定她到了河東以後,也會一路打聽著徑到那鬼城去呢。鬼城,不恰正是我和她相會的地點麽?


    “是啊,我怎麽這麽笨呢,怎麽連這個都沒想到?”


    想通了這點,他心中雖是默默地自責,可同時卻也十分地高興,自以為和暖兒相見有日,這幾天來一直在為她懸著的心,也頗覺得有了些著落。


    他很快地便把自己的想法兒說給了紅香會眾人知道。當然,在說的時候他並沒有提到暖兒半個字,隻是說方大哥的大仇不可不報,為了摸清黑白教的虛實,為了將來和黑白教決一死戰,他決定要親自到河東去走一趟,看看他們的鬼城到底是一副什麽鬼樣子。


    紅香會眾人於報仇之事早已經是急不可耐了,隻是見他整天心心念念地愛護著李師師,幾乎是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大夥兒雖是心中對他暗懷不滿,可又不好當麵說了出來,隻好默默地忍耐了下來。


    而今見他主動地提出了這事,大夥兒當然是人人雙手讚成,幾乎每一個都表態要跟隨著他前往河東去走這一遭,爭取親手殺了殺了杯魯,殺了他們的那狗屁聖母,給已故的方大頭領報仇雪恨。


    張夢陽搖了搖頭道:“弟兄們這股與黑白教誓不兩立的決心,做兄弟的看在眼中很是感佩。說實話,我與你們大家是一樣的報仇心切,恨不得把黑白教給整窩端了,把杯魯那廝和他們的聖母剁成肉醬,祭奠我方大哥的在天之靈。


    “可是我也必須得告訴大家,兄弟我的這趟河東之行,主要目的是在於摸清他們鬼城的地形險要,守備的情形如何,以給將來調動金兵前往圍剿之時,提供些便利。


    “你們也都知道,杯魯至今仍然還被黑白教控製在手上,為了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也心甘情願地做人家的棋子,做人家的鷹犬任人擺布。所以金國朝堂之上的許多大臣們,就連金國皇帝本人,也都還認我是他們的駙馬爺紇石烈杯魯。


    “所以我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用金兵來對付黑白教的辦法兒。咱們任由他們去鷸蚌相爭,而我紅香會隻在一旁做壁上觀就可以了。待那些邪魔外道被殺得七零八落的時候,咱們在群起而攻之,助金兵一臂之力,把包括杯魯在內的所有黑白教的頭頭腦腦盡數殺了,那樣豈不兩便得很?”


    紅香會眾人聽了他的話,紛紛對這一計策大加稱讚,一時間馬屁如潮,人人都說“大頭領智勇雙全,這個計策是極好的,還有什麽可說的?”


    張夢陽接著又說:“正因為這趟河東之行並不是要去與敵人廝殺搏鬥,所以也用不著大夥兒跟我一塊兒前往,隻我一個人單槍匹馬地前去倒輕省些。”


    大夥兒又紛紛表示反對,都認為大頭領乃是整個紅香會的主心骨所在,萬不可一個人輕蹈險地,這樣的踩點、探路之類的小事,交給個尋常的頭領、壇主之類帶領一幫小弟前去即可,哪裏用得著他一個堂堂的大頭領,親移玉趾動身前往的?


    張夢陽被他們一個個關懷的話語和如潮的馬屁拍得暈暈乎乎,他們的好意雖可心領,但這趟河東之行他還是堅持要親自走上一遭的。


    “你們這幫家夥懂得什麽,除了踩點兒和探路,小爺我這趟河東之行主要是去找老婆的,隻是這話不宜於對你們說知罷了。”


    張夢陽一臉嚴肅地道:“諸位哥哥們說的其實也都在理,小弟我並不是糊塗之人,心下豈有不明白的?隻是我和方大哥的交情比親兄弟還要親上三分,既然要報他的這場大仇,我是打算從頭到尾每一個環節都事必躬親的,諸位哥哥們也就都不要再勸了。


    “另外,兄弟我別無所長,隻這神行奔走的功夫自信還說的過去,一日能夠走上他個幾百裏地應該不成問題。因此我一個人前往河東的話,來迴也就幾天的時間足矣,可是咱會中若是派人跟我同往的話,反倒是沒有這般迅捷了。”


    大家都知道大頭領說的乃是實話,憑他的神行速度,所有長河鎮上的弟兄哪一個能夠及得上他?真要執意隨他前去的話,隻怕幫不上什麽忙,還反倒耽擱時間,所以也都不再堅持。


    呂師囊道:“大頭領,長河鎮上的弟兄不隨你前去也可以,但是咱紅香會在河東一帶分設有好幾個香壇,我把你要前去的消息提前飛鴿傳書給他們,你到了那裏若是有什麽事需要人手幫忙的話,直接去找他們吩咐就可以。”


    張夢陽點頭道:“嗯,這個倒使得,就按你說的辦吧!”


    他想了想又說:“師囊哥哥,內子的傷勢在王神醫的調治之下,已經有了明顯的起色。她的性命雖說已然無礙,但照目前的情況看來,也隻痊愈了五六分的樣子,接下來還是離不開王神醫和芸香兩個每天的施治和照應。


    “我前往河東去以後,這裏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內子了,希望我走之後,你能夠督促著王神醫兩口子每天繼續悉心地照料於內子,如我在他這府上的一樣。”


    呂師囊立馬拱手應道:“大頭領盡管放心,你走了之後,我和大禮兄弟立馬就搬進王神醫家前進院的廂房裏去,一來便於大禮兄弟在王神醫的手上調養,二來也可就近察知他們照料夫人的詳情。”


    張夢陽點點頭道:“很好,就照你說的辦。”


    杜京五在旁邊又補充說:“還要不要在周邊的村子裏雇上個手腳幹淨,腦筋伶俐的婆子,多賞給她些銀兩,請她在夫人養病的屋子裏就近幫同照料,同時也讓她作為咱的自己人,盯好王神醫府上的那幾個丫鬟婆子,省得她們在伺候夫人的用藥起居之時,出現什麽差池疏忽。”


    張夢陽想了想說:“這個倒是不用吧。其實這也許是我多心了,本來不管是王神醫兩口子還是那些丫鬟仆婦們,他們對內子的醫治和照料一直都是沒得說的,對錢大哥和其他傷重的弟兄們也是如此。也可能是小弟我對她關心太重了,所以難免也就想得多了些。這也許就是常人所說的庸人自擾吧!”


    錢大禮道:“這個麽,在大當家的沒有到來之前,咱們會中的弟兄對王道重一家和他本人都沒少折辱,此刻對他存些防範之心,也屬人之常情。大當家的隻管放心前去,我看王道重這家夥自從得了芸香之後,精神煥發,一改往日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憊懶之態,不論白天晚上,他那小日子過得可是有滋有味兒得緊哪。隻要他在這世上生有可戀,做起事來就必然會投鼠忌器,給自個兒留些地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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