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巴溫微笑道:“夫人責備的是,男兒漢生於天地間,就當做出一番不愧於此生的大事業,方不負了在這世上的辛苦一遭。尊夫彥遊公誌在四海,夫人也是不甘居於人下的巾幗英雄,對那世俗的榮華富貴,自不會看在眼裏,老夫也一定會盡心竭力,為賢伉儷成此大事,相助一臂之力的。”


    錢多多白了他一眼道:“討厭,這還差不多!好啦,不說啦,你把這金國的小王八蛋替我們賢伉儷捉了來,小婦人甚是感謝,就請哈國相在我們莊上聊飲一杯薄酒,聊表我們夫婦二人的謝忱吧!”


    此時的哈巴溫對錢多多已毫無信任可言,更無法斷定她話裏的真假,更不知她準備給自己聊飲的這杯薄酒是什麽樣的酒,因此對錢多多的厚意一再地婉拒推辭,最後竟惹得錢多多發起怒來,把一雙俏目一瞪,蠻不講理地嚷道:“國相如此地不給情麵,難道是怕小婦人在酒中下毒害你不成。”


    其實哈巴溫原本就是揣著這個小心,而今見錢多多當眾說了出來,反倒顯得自己膽小多疑,胸中毫無赤誠坦蕩之概,遂隻得含糊應道:“夫人這是說的哪裏話來?隻因在下於此打擾多時,叨擾了夫人的清淨,故而心懷不安,豈敢相疑於夫人的厚誼之誠?”


    見哈巴溫這麽一說,錢多多粉麵之上立馬堆出笑來,嗲聲嗲氣地說道:“哎——這就對了,這才是我的好國相呢!如若不然,拙夫迴來之後知我怠慢了國相,不知道該怎麽向小婦人我生氣呢。”轉頭吩咐菱兒道:“派人把金國的這小畜生帶了下去,著人嚴加看管。”另吩咐杏兒道:“傳我的話,在清音閣大擺宴筵,哈國相一路辛苦,咱們得好好地酬勞酬勞他才是!”


    菱兒和杏兒躬身答應。


    哈巴溫一聽說她要把張夢陽給帶下去,心中哪裏肯放?連忙出聲阻止道:“夫人且慢,杯魯這小子功夫怪異,詭計多端,交給下人們看守,老夫委實是放心不下,不如就由老夫將他帶在身邊,就算他使出什麽幺蛾子來,老夫自信也能製得住他。”


    錢多多冷笑道:“既然哈國相如此自信,那你就怎麽放心怎麽來吧!”


    哈巴溫不動聲色地應道:“謹遵夫人吩咐!”


    言罷,錢多多便扶著菱兒自前門走出了花廳,走出了跨院,在莊中的卵石小徑上朝後走去,經過了幾處奇石花木形成的景致之後,就來到了一處雕梁畫棟的三層樓閣之上。


    錢多多相請哈巴溫在一張潔淨的春台前坐了,自己坐下對首相陪。扛著張夢陽上樓來的張寶鑰,在把張夢陽放到了角落裏之後,便肅手站在那裏,目不轉睛地衝著錢多多傻看。錢多多對著他嫣然一笑。這一笑,直把張寶鑰的魂兒都給勾了去,一顆心直如泡在了蜜缸裏相似,心想:“能夠博得她對我一笑,便把我這條賤命丟在這裏,也是不枉的了。”


    不一時,五顏六色的菜肴就擺滿了整張桌子,燙好了的桂花酒也傾入了杯中,整座樓閣之上,都溢滿了撲鼻的酒香。


    錢多多笑吟吟地舉起酒來,對著哈巴溫說道:“新年伊始,有幸在這孤島之上一識哈國相尊顏,真的是三生有幸,小婦人我先滿飲此杯,以表我區區方寸之誠。”


    說罷,錢多多把羊脂玉的杯盞湊在紅唇之上,一飲而盡。


    哈巴溫見她一杯美酒喝下肚去,知道她並未在酒水做什麽手腳,這才端起麵前的杯盞來,向錢多多道了聲謝,然後一仰脖喝幹了。


    酒過三巡,哈巴溫為了以防萬一,是隻喝酒,絕不動筷,無論錢多多怎樣殷勤相勸,他都隻是笑謝而已。


    錢多多笑道:“早就聽說唃廝囉國乃是西陲之外,僅次於西夏的大國,官民人等無不禮敬佛陀,故而,小婦人命下人們整治的這些杯盤,都是淨鍋淨灶之後做出來的幹淨素食,國相怎麽就這麽不給薄麵,寧可一杯一杯地幹喝,也不肯將就著簡單用些兒?”


    哈巴溫道:“老夫來時剛用過飲食未久,素酒不妨用些,菜肴卻是吃不下的,並不是老夫存心客氣,夫人用不著為此些微小事介懷。”


    錢多多道:“原來如此,這倒是小婦人多心了,我還以為是國相嫌奴家怠慢了你呢!既是這麽說,這些個素肴不用也就罷了,咱們讓人給撤去了吧,就由小婦人陪著國相多喝兩杯水酒也就是了。”


    說著,錢多多又命菱兒杏兒倒酒,與哈巴溫對飲著喝了,並讓兩個伺候的婆子把桌上的一應菜肴全都撤了下去。


    接連五六杯酒下肚之後,哈巴溫忽然覺得小腹之中有些異樣,似乎有一團無法抵禦的灼熱之氣,正沿著肚臍間的曲骨、中極、關元等穴一路上行,直衝腦門。


    哈巴溫暗叫一聲:“不好,這賤人竟在酒中暗下了催情之藥,她……她這又是整的哪一出?”


    哈巴溫抬頭朝對麵的錢多多望將過去,隻見錢多多粉麵如玉,正一如常態地坐在那裏笑盈盈地看著自己,沒有一些兒被催情藥劑所擾的跡象。


    哈巴溫暗忖:“她分明和我飲用的同一壺酒,也並不比我少喝一杯,怎地她卻沒有被這藥力哄動的亂相?”


    當他低頭看到被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桌麵,這才恍然悟到,原來剛才擺在桌上的那些菜肴之中,便有些是放了克製此種藥力的解藥的,是自己自恃聰明,懷疑那些菜肴中會被這錢夫人做下手腳,絲毫不肯享用,豈知如此小心謹慎,竟還是被這賤人給暗算了。


    “很明顯酒中參雜的乃是閑常人們用以媚內的春藥,非是要人性命的毒藥。隻是這賤人騙我這大把年紀之人服此藥物,究竟安的是何等居心?這藥力如此亢強難製,又是種什麽古怪的藥物?”


    這時候,哈巴溫體內的那股灼熱的能量,已由本初的涓涓細流,漸進成為蓬蓬勃勃,洶湧如潮的巨大能量,他隻覺得血脈賁張,情欲難製,望向錢夫人的眼神,也開始變得恍惚迷離起來,竟開始有了一種想要把她攬入懷中親熱一番的強烈衝動。


    “哎呦不好,這賤人豈不是要引老夫墮入魔道,毀壞我堂堂國相的一世清譽麽?將來傳入劉彥遊的耳中,更是要把我視作生死之敵,再想要他助我恢複國家,怕不過是一枕黃粱,永無實現的可能了。”


    錢多多把室內的諸人全都屏卻到了外麵,並向菱兒使了個眼色,要她把房門關好,說:“沒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我和哈國相有一件大事要在此商量。”


    菱兒會意地一笑,道:“知道了夫人,菱兒理會得。”


    當菱兒關好了房門出去之後,室內除了錢多多和哈巴溫,就隻剩下了一個被五花大綁,被遺忘在角落裏的張夢陽了。


    錢多多衝著哈巴溫笑吟吟地道:“哈國相,我聽拙夫說起過,你雖然在唃廝囉國身居高位,實則是一位精研佛理,修行了得的維摩詰居士呢。他還說你一生從未娶妻生子,潔身自愛,對主君始終忠心如一,實是一個諸葛武侯一樣的人才,使得奴家我對你呀,心裏頭很是器重和愛慕,更沒想到今日一見,國相不僅修為高深,滿腹經綸,且仙風道骨,猶如從世外桃源中走來的人物,惹得奴家我呀,更是對你欽佩之至了呢!”


    說這話的時候,錢多多趁著酒酣耳熱,且屋中數個炭盆內的火焰正旺,遂一徑將那外衣褪下,把酥胸微露,雲鬟半嚲,將那一雙清澈的美目,脈脈含情地朝哈巴溫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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