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浮浮沉沉,寒寒熱熱,把他折磨得神智混亂,一勁地大喊:“姨娘,鶯珠,快來救我!婁室大哥,粘罕大哥,拔離速大哥,你們快來救我啊!”可是無論他怎樣張口大喊,竟是絲毫發不出丁點兒聲音,仍然無能為力地任由獄卒小鬼們擺布。


    他想既然怎麽也擺脫不了這等痛苦,索性便伏在油鍋的最深處不出來便了,也省的挨那些小鬼們的鋼叉戳刺。


    這麽打定主意之後,他便果真伏在貼近鍋底之處不在動彈了,那些小鬼們的鋼叉也便不再往他的身上招唿。但油鍋裏的滾燙還是痛苦得他無法忍受。


    說來也怪,雖然深處滾油之中,但那極寒的陰氣仍還會一陣陣地襲來,仿佛與油鍋裏的滾燙達成了某種默契一般,一來一往地輪番折磨著他。


    然而既已脫離了小鬼們的鋼叉,他便稍稍能穩定下心神來,舌尖一頂上牙膛,稍微調整了下唿吸。隻一忽兒的功夫,便覺丹田之處有一縷細微的暖流,沿著任脈極其左右兩邊的穴道緩緩攀升。


    這股暖流行進得雖說柔和,但攀升之勢卻是十分地強勁,在所經過的脈絡之中,不管是折磨得他生不如死的寒氣還是那如煎似沸的熱氣,好像全都被這一股暖流給化解了的一般。


    殊不知在不知不覺中,他的唿吸之法已經暗合了得自“神行秘術”的吐納之規,已經在用藏蓄在丹田以及體內的元陽真氣,把一寒一熱兩種自體外透入的陰陽邪氣逐漸地化解融合,並在這種融合之後,又把它們作為自己本身的真氣加以收儲歸藏,用於對體內所剩餘的寒熱交攻之氣的化解。


    如此一來,起自丹田中的那股暖流,循著他周身經脈運轉了幾個周天之後,那種折磨得他痛不欲生的寒熱之感,便已經被他化解融合了個淨盡,並且全部歸納入丹田之中,成了自己本身元氣的一部分。


    他的心中登時一喜,暗忖道:“早知道如此便可以對付得了那老匹夫的手段,我哪裏還用得著受那等非人的折磨。”


    此時的他,雖然身處油鍋的深底,但卻不覺得鍋中的油如剛才那般灼熱難耐了,反覺其冷熱適中,說不出的舒適爽朗,如在浴池中泡澡的一般。尤其奇怪的是,自己的唿吸在這鍋滾油的沒身浸泡之下,竟然絲毫沒有阻礙,氣流吐納,運轉自如,而且吸入肺腑中的空氣竟然還是那麽的清新,這是怎麽迴事?


    “呀!難道是我在做夢不成?這樣的離奇怪事除了做夢之外哪裏還有更好的解釋?”如此一想,他便拚命掙紮往油鍋的上麵衝去。


    這一猛地使力,陡然之間從油鍋之中坐了起來,同時也睜開了眼睛。


    他展目一望,身體周遭哪裏有什麽油鍋滾油了,自己正混混沌沌地坐在那棵大樹之下,大延登與那條靈蛇正在十丈開外的地方搏鬥得甚是激烈。


    原來,剛才的情景乃是他昏厥之後所經曆的一場夢境。在夢境之中,他居然下意識地使用神行秘術之中的運氣吐納之法,把大延登注入在體內的寒熱邪氣融化淨盡,得以擺脫了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重新清醒了過來。


    可大延登和靈蛇怎麽又鬥在了一起,這是怎麽迴事?


    張夢陽略一思索,心下便即了然:“這定是蛇兄見我受製於人,出於護我之心而與那老匹夫晦氣起來了。”


    張夢陽所料不差,正是在他被大延登以兩種邪氣注入體內,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破口大罵之際,靈蛇意識到他是受到了身旁之人的迫害,身處險境之中,便立即朝大延登攻擊了過去。


    大延登見這畜生來得兇猛,知道靈蛇乃是神物,大意不得,便晃動身形,揮起拐杖與靈蛇全力周旋起來。


    靈蛇也舞動起身形,上下翻飛,帶起了陣陣陰風,把地上的落葉或吹到了一邊,或卷到了空中,一時間把和大延登困在了其中。


    靈蛇數次差點兒把大延登的身體給蜷鎖起來,都被大延登眼疾手快,極為靈敏地閃掠了開去。靈蛇張著巨口對著他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的奇襲,也都每每被他在千鈞一發的時刻裏有驚無險地躲過。


    令大延登感到懊惱的是,這靈蛇體長粗壯且皮糙肉厚,一層鱗甲在身簡直刀槍不入,他的拐杖雖無數次地點在它的鱗甲之上,卻是根本不能給它帶來一些兒的傷害,即便是擊打在它的頭顱之上,也隻不過令它的攻擊速度滯緩得一瞬,想要使它受傷甚至是知難而退,卻是毫不能夠。


    大延登眼見如此情狀,又與靈蛇鬥上了片時,心中便即有了計較。


    在他又一次躲過了靈蛇的巨口攻擊之後,身形往斜刺裏一閃,一伸手綽住了它的尾巴。靈蛇隨即彎轉過身來衝著大延登再一次地咬了過去。


    大延登手上拽著靈蛇的尾巴,往高處裏一躍,在它長長的身軀之上縱了過去,然後又拖著它的尾巴,在它的身軀所形成的圈環之中竄將過來。隨著靈蛇前衝的勁力和大延登往後的順勢拉扯,靈蛇長長的身子霎時間被他給打上了一個怪異的死結。


    這一來立即便給靈蛇的翻騰攻守帶來了極大的不便,成了它克敵製勝中的一大累贅,對大延登的攻襲,也立即便顯得滯緩笨拙了許多。


    大延登乘此機會,又在他的身上打了兩三個同樣的死結。如此一來,靈蛇即便是有著飛天的能耐,此時也已經無由施展,在大延登的麵前隻有掙紮翻滾的份兒了。


    張夢陽恰在此時從夢中醒來,看到此情此景,知道靈蛇是為了自己的緣故而遭此挫折,見大延登手持著他的那條曲裏拐彎的鬆木手杖,正欲對著靈蛇的頭部點去。張夢陽情急之中大喝一聲:“老匹夫,得罪你的人是我,與這條靈蛇無關,求你放過了它,你想知道的,小爺全都說給你便是。”


    大延登迴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見他麵色紅潤,神態鎮定地坐在那裏,眼神中立時透出了幾分怪異的色彩。他邁步朝張夢陽走了過來,又將他仔細地打量了一遍,道:“怪事,怪事,老夫的太陰與太陽兩股真氣,居然讓你小子給自行化解了去,真是邪門兒。”


    張夢陽跳起身來冷笑道:“什麽太陰太陽的,小爺我壓根兒就不在乎,我之前做那等痛苦之狀,全是假裝出來給你看的,滿足一下你的虛榮心罷了,你以為你的那兩道邪氣真的能奈何得了我麽?”


    對他的這話,大延登根本不會相信,不過心下卻也知道眼前這黃口小兒或者是天賦秉異,或者是先前得過那靈蛇的好處,否則沒有自己的相助,是絕對不會在那兩股真氣的折磨之下擺脫出來的,心知他也是個異人,便也不再為難於他,隻是冷冷地說道:“說吧,你到底是誰,鬼鬼祟祟地潛入到女真人的地盤兒上來,究竟意欲何為?”


    張夢陽知道既然身陷此地,想要逃離出去那是萬分地困難,這老匹夫除卻那一寒一熱兩種邪氣而外,肯定還會有著其他的辦法兒來折磨自己,事已至此,看來隻有把實情跟他講清楚了,這大延登老於世故,極是精明,若是給他撒個謊編個故事什麽的,肯定糊弄不過去,還不如徑把真相和盤托出,大不了自己這個假駙馬不做了也就是了。


    反正以杯魯的身份玩兒了這麽長時間也過癮了,連多保真這個公主都讓自己睡了不止一遭了,還有蕭淑妃,還有月裏朵,還有蒲速婉,自己替杯魯對她們廣施雨露,在她們身上享足了豔福,看來碰上這個大延登之後,這一切,也該有個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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