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順道:“大頭領就在離此不遠的龍泉鎮上。二頭領有所不知,你奉遼邦的太後婆娘之命,帶同了莽鍾離等一些弟兄們西去,沒多久之後金兵便入關奪占了燕京。大頭領便帶領大夥兒趁亂越過了涿州易州,在這定州的龍泉鎮上落了腳。


    不久之後,莽鍾離大哥在塞北逃到龍泉鎮上,胸前帶著刀傷,傷得著實不輕。他說二頭領你在塞北的長青縣被一夥兒強人拿去,不知給帶去了哪裏,求大頭領趕緊派弟兄們打探營救。”


    張夢陽聽他一說,立即想起在長青縣客店之中遇襲的一幕來。那天晚上,若不是莽鍾離舍身相救,自己一條小命怕是就交代在那客店之中了。


    他記得,當時其他的弟兄們與遼東五虎中的二虎以及他們請來的幫手纏鬥在一起,莽鍾離就趁機拽著自己奔著客店的大門而去,剛剛把門推開之後,不防那韓打虎和高保奴竟藏在門外,黑魆魆裏一刀劈了過來,把毫無防備的莽鍾離砍成了重傷。


    韓打虎和高保奴把自己給捉了去,又是這莽鍾離不顧性命地追到了陽高鎮上,出其不意地把高保奴給丟到了正沸騰著羊湯的大鐵鍋裏,自己才乘機在混亂中得以脫身。


    張夢陽歎了口氣,想到莽鍾離對自己的義氣,心中實在是好生感激,於是連忙問道:“苟順大哥,鍾離大哥的傷後來怎麽樣了?”


    “二頭領放心,咱們花了大價錢請了定州城和曲陽縣裏的名醫給他診治,傷勢早已不礙事了。鍾離大哥為了打探你的下落,把他的七個武藝高強的結拜弟兄都給請出來了。


    大頭領派出了百餘名弟兄在大同府和長青縣一帶打探你的消息。鍾離大哥的那幾個結拜兄弟雖說武藝高強,但非是咱們會中之人,是鍾離大哥央請他們前往雲內州遼帝的駐蹕之地找尋於你。


    這許多人如此興師動眾地找了你這麽許久,都打聽不到你的一點兒消息,不想竟讓我在小小的魚台口鋪給撞上了。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說罷,苟順便咧開嘴笑了起來。


    張夢陽道:“你吃飯了不曾,沒吃的話就坐下來陪我喝幾杯,待會兒酒足飯飽了,你便帶我去見大哥。”


    “飯早吃過了,陪二頭領喝幾杯倒是不妨。”


    說著,苟順高興地在張夢陽的一側打橫坐了。


    苟順才剛剛坐下,就被旁邊猛地伸過來的一個拳頭重重地打在了太陽穴上。


    苟順悶哼了一聲,瞬間趴倒在板桌之上。緊接著一股大力斜刺裏撞將過來,把苟順的身子撞得橫向裏飛出,直摔出三五米去“嗵”地一聲落在地下。


    這兩下伸手極是幹淨利落,隻是片刻間事,張夢陽大吃一驚,還來不及反應,就覺後領被一個蒲扇般的大手給拎了起來,把他往上一舉,然後又猛地往下一摜,“呱唧”一響摔在地上,直把他摜得眼冒金星,屁股生疼。


    隻聽一個聲音響起在耳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哈……”


    張夢陽於疼痛之中聽得真切,隻覺得這說話聲音好熟,但是哪一個卻一時間辨不清楚。


    突然,他的腦海中想到了一個人,心裏暗叫一聲“不好,莫非是他不成。”


    他扭過頭來向後瞧去,見所猜測得果然不錯,隻見那神行太保戴宗,正笑眯眯地一臉調侃地低頭看著自己。


    他朝前看了看側臥在地上的苟順,但見他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心想:“怎地如此倒黴,眼看著就要和方天和大哥等人對上頭了,卻偏偏碰著這個煞星。也不知和苟順同在這魚台口鋪鎮上的還有其他會中兄弟沒有,如果沒有的話,事情可大大的不妙!”


    戴宗笑眯眯地向著他一伸手,道:“拿來!”


    張夢陽明知他是在要那本《神行秘術》,卻是裝傻作癡地應道:“戴院長是想要金銀麽?我身上倒還剩得有一些,你如果手頭緊想要,就全都拿去吧。”


    戴宗聽了他的話,二話沒說,抬腿就是一腳,踢得他“哎呦”地一聲慘唿,隻覺腰上劇痛難當,幾乎要疼得暈死過去。


    戴宗口上罵道:“你這臭小子,少他娘的給我裝傻充愣。我的書呢?還有童太師寫給金主的那封密信何在,老老實實地給我交了出來,我讓你少受些皮肉之苦。”


    張夢陽暗自苦笑,心想:“這佬兒居然還惦記著童貫那廝的密信,豈不知早要被我隨手一丟,不知給風刮到哪旮旯裏去了。”


    戴宗收起了臉上那調侃意味兒的笑容,突然變得惡狠狠地道:“趕緊的把這兩樣東西給我交出來,免得受苦,否則我現在就把你大卸八塊兒,你信不信?”


    張夢陽眼見落在他的手中,一時難以逃脫,想要把《神行秘術》從懷中掏出來給他,又怕他把書拿去了之後,為了出氣會對自己狠下殺手。


    正在猶豫間,戴宗又是一腳踢來。這一腳踢在了他另一側的腰上,比之剛才哪一腳更加兇狠,疼得張夢陽一聲慘唿之後,口中不住地呻吟。


    戴宗把他身上背的包囊解下,撂在桌子上打開,見裏邊除了金銀細軟之外,便隻剩得幾塊契丹人喜歡吃的幹牛肉。


    戴宗見包囊中沒有他想要之物,便又到他的身上去搜索。


    由於張夢陽已經痛得失去了反抗能力,戴宗很輕鬆的便在他衣襟的口袋裏摸到了那本《神行秘術》來。


    戴宗麵上露出了喜慰之色,順手翻了幾翻,冷笑道:“我這本秘籍被你貼身而藏,看來頗蒙你這臭小子的青眼啊。你習練了多長時間了?說!”


    張夢陽感覺身上的疼痛漸漸減輕,便掙紮著坐起來道:“你老子我大字不識一個,哪裏知道你這是什麽秘籍了。我還以為是什麽《論語》《孟子》呢,打算找個夫子指點一下,準備將來去考狀元的。”


    戴宗笑道:“滿嘴的胡說八道,大字不識一個,居然還想要考狀元,編故事也不知道動動腦筋。”


    “童太師的那封密信呢?說出來我便饒你不死。”


    張夢陽冷笑道:“我想要考官做,隻用得著《論語》《孟子》,要你那封密信來做什麽?早就被我隨手丟得不知去向了。”


    “哼,你小子倒給我說的輕巧,遺失了軍帥府的緊要文書,你可知是多大的罪過麽?如今我有家不能迴,想要在泰山嶽廟裏安享清福了此殘生,已經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都是被了你這小賊所累。


    說不得,隻好把你帶到童太師的麵前,對他講清楚遺失軍書的前因後果,祈請他對我從輕發落了。至於他如何處置於你,把你是殺是剮,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這都是你自作自受,可半點兒也怨不得我戴某人。”


    這時,店門處又走進了兩個人來,張夢陽移目觀看,心頭不由一喜,見這兩個人也都是紅香會中的弟兄,一個是吳邦,一個是潘虎。看來此地距離龍泉鎮甚近,會中兄弟來此走動者甚多,想要脫身該不會是什麽難事。


    張夢陽扯開喉嚨叫道:“吳邦、潘虎兩位大哥,苟順哥哥已被此人害了,趕緊捉住了他,莫要被他逃了。”說著便朝戴宗一指。


    潘虎首先認出了他來,失聲叫道:“二頭領,是你。你……你怎麽在這兒?”


    吳邦隨即也認出了他,還看到裏邊地上倒著一人,看身上的衣服確是苟順無疑,便毫不猶豫地亮出了腰間的鋼刀,往門口處一攔,指著戴宗罵道:


    “好大膽的賊子,竟敢動手為難我會中弟兄,我看你是他娘的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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