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紫曦?”


    清染點點頭:“對啊,上次我們夜闖蕭家,雖然並沒有找到她要的那本書,可是後來你不是也用計將那本書騙到手了嗎?如此夜紫曦算是欠了你一個恩情的,若是你請動她去替你殺了竹攸悠,豈不是很好嗎?這件事對於你來說難如登天,可是對於她來說隻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相信她應該不會反對才是。”


    月清晚也有些無奈,這個是她怎麽沒有想過,隻是……


    “你不知道,上一次我用計騙來的那本書並不是她想要的那一本啊?”


    “難道說蕭別離居然敢騙你?”清染有些不信。


    “你前幾天並沒有在夜國,所以不知道這件事情,我拿給蕭別離的長春術是假的,可是他拿給我的異佛心經卻是真的,隻不過最重要的幾頁被他給撕了而已,可偏偏就是那幾頁才是夜紫曦急需要的,所以現在那本異佛心經對她來說壓根沒有什麽用,最要緊的是蕭別離手中那幾張紙啊。”月清晚也很是無奈。


    “蕭別離也真是大膽呢,如此一來豈不是害了他的妹妹嗎?”


    月清晚點了點頭,略帶一絲愧疚:“不錯,蕭若水已經死了,而那一天蕭別離來找我的時候,也正巧碰到了夜紫曦,後麵的事情我不大知曉,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從蕭別離手上拿到那幾張最重要的,若是拿到了那幾張紙,我現在去求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若是她沒有拿到,那麽我去求她,她必然會以這件事為要求,我若是不拿到那幾張她需要的東西,她也不會幫我的。”


    “那你現在還等什麽?去吧。”


    “可是夜紫曦最近也並不在夜國,哪裏去找她?”


    清染:“……”


    真是的,要是竹攸悠真的親自來了夜國,與月清晚正麵對上,她就有這個理由殺了竹攸悠,但是她偏偏躲在月國不出來,她雖然加入了晚月樓,但她又並不是晚月樓的人,她說到底還是屬於雲國的人,並不能越俎代庖。


    否則那個竹攸悠算什麽?她根本就不將她看在眼裏。


    “對了,方才那一場刺殺沒有傷到你們吧?”


    清染看了她一眼:“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在還能讓他們傷到我們!”


    她好歹也是曾經大名鼎鼎的清染啊,若是被這幾個小殺手就傷到了,那她也不用混了吧。


    月清晚放心的笑了笑,看著窗外的滂沱大雨再次發起了呆。


    倒是清染,稍微有那麽一些遺憾:“你和樓澈到底是怎麽迴事?”


    “怎麽迴事?不就是那麽一迴事嗎?還能是怎麽迴事啊……”


    “我看你們兩個還是蠻有緣分的,你真的不準備放下這些仇怨,過一段安安穩穩的日子嗎?”


    “清染,你應該比我明白才是……”月清晚的眼神有那麽一些迷離,“俗話說的好,強扭的瓜不甜,強摘的花不香,我與他……我們之間有緣,但是沒有這個緣分,相遇雖好,可是卻未必能夠相守在一起,這是一種悲哀,也是我身份的拖累,他其實更適合娶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而不是像我一般,表麵上是一個千金小姐,暗地裏卻是晚月樓樓主,身上背負著很多的東西,我不可能專心的留在他的身邊,我們有目標的差別,還有這個世間的無奈,你明白嗎?”


    清染轉頭:“我明白呀,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我才覺得你們倆有些遺憾罷了,人生不過匆匆數十載,你若是不抓緊眼前的幸福,到時候賠上你一輩子的後悔,那個時候你會開心嗎?”


    望著麵前的清染,她的眼角眉梢之間略微像是有那麽一絲絲的遺憾,月清晚不由道:“清染,你多少歲了?”


    清染轉頭瞪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問這種問題很沒有禮貌嗎?有什麽好問的。”


    “我不就是想問問你究竟有多少歲了嗎?”


    清染的表情很是不自然:“月清晚,在一個比你小的女人麵前,你會願意承認自己其實比她大很多歲嗎?”


    月清晚想了想,或許平常人的確是不會,但是有些……


    你怎麽能夠肯定她就不會呢?


    “清染,年齡這種問題根本就不切實際吧,方才你說的很對,人生不過匆匆數十載,但你想想看,樓澈的生命頂多百年就已經到頭了,而我,你覺得我還會有多少壽命?”


    清染垂下眼簾:“若是你繼續這麽修行下去,你的生命將比他長的多。”


    “清染,不是長很多,是很多很多,樓澈若是不修行,那麽等他白發蒼蒼年老的那一刻,而我卻依舊青春如故,你覺得他的心中會怎麽想?”


    會怎麽想?


    是啊,會怎麽想呢?


    修行之人壽命本就悠長,更何況那傳說之中已經登入仙道的人,他們很有可能不死不滅,永葆青春。


    而那些沒有修仙的人,自然就隻能遵循著生老病死的規律。


    她的聲音一瞬間有些低落:“你說的不錯,他們究竟會怎麽想……其實,我也曾經遇到過這樣的問題。”


    “哦?”月清晚有些訝然。


    “你方才不是問我究竟多少歲了嗎?我可以告訴你,我如今已經七千多歲了……”


    月清晚讚歎了一聲,這莫非就是傳說之中的老妖婆,但是好像又不能這麽說,畢竟……


    她知道那個叫做紫魅的女人,還有那個叫寒雪飄的,還有雪國曾經的女皇鳳雪衣,她們的年齡絕對比眼前這人要大很多,甚至……


    究竟是大多少,恐怕都不能夠以常理推斷,但是人家看起來依舊是年輕如故,這又該作何感想呢?


    “你說的對,若是你不能保證他的安,那就離開他,這是最好的。”清染的聲音一直很低沉,像是壓抑了多年的感情再次宣泄出來了一般。


    “我曾經是雲族的一個子弟,後來家族之中讓我聯姻,可是那個人我卻一點都不喜歡,於是我便逃出了雲族,開始在外闖蕩生活,遇到了一個溫暖了我一生,卻也讓我懷念了一生的人。”


    “我遇見他的時候,他隻是一個普通人,當時我並沒有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那個時候我們過了一段很愉快的日子,可是漸漸的我就發現問題來了,因為那個時候我還在不斷的修煉,卻恰巧遇到了瓶頸,不得已我隻能去閉關,可是我的天資雖然不算太差,卻也不能算是太好,僅僅是一個瓶頸,卻耗去了我數十年的光陰,對於我們來說,數十年或許隻是彈指一瞬,可是對於那些普通人來說,數十年卻是他大半的人生了,當我再次出關之際,已經過去了十年,而他在我失蹤之後卻又找不到我,隻能一個人靜靜的等待,十年,他卻像是已經過了百年一樣,整個人憔悴不堪,當我再次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終於知曉,我並非是普通人,而那個時候他選擇的是放手,當我看到他那個樣子的時候,我知道自己錯了,我曾問他,可願隨我一起修行,可是他卻說他不願意,他告訴我,人生不過數百年,隻要活得開心,生老病死又有何懼呢?可是他一天天的衰老而去,而我卻依舊年輕,最終他還是離開了我,看著他的墓碑,我有些悵然失措,這些年他給了我溫暖,而我卻什麽都沒有為他留下,是不是很討人厭呢?”


    月清晚看著現在整個人都很是低落的清染,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有這麽一段不為人知的情傷。


    清染笑了笑,笑容之中滿是悲傷:“你也知道,我們一旦踏上了修行這條路,就再也沒有了做迴一個普通人的機會,哪怕你資質再怎麽愚鈍,隻要你有足夠的時間,不會因為什麽原因而死去,總能再跨上一個台階,而我當時卻沒有這個勇氣隨他而去,於是我更加努力的修行,最後加入了晚衣樓,成為了有名的殺手清染。所以你現在的顧慮我又怎麽會不懂呢,可若是樓澈真的願意與你一同修行,難道你還有理由要拒絕他嗎?”


    “有啊,怎麽會沒有?他在我的身邊隻會讓我更加分心還要去保護他,這不是理由嗎?”


    清染搖了搖頭,目光甚是慈愛:“晚晚,你這分明就是在乎他,你若是不在乎他,怎麽會害怕會將那些危險帶來給他呢?你既然在乎他,就不應該錯失你已經到手的幸福,就好像這一次,他身邊的危險也是你給他招來的,但是隻要你沒有其他的念頭,這危險還能威脅到他嗎?若是你真的不在乎他了,你大可放任君未羽去殺了他,可是你既然讓我去保護他,就證明你心中並沒有真正的放下他。”


    月清晚垂下眼眸,沉默不語。


    “晚晚,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有些事情該放下的就放下吧,竹攸悠的仇,你可以慢慢來,而且就像你所說的,你們同是修行之人,就算她是月國的皇後那又如何?你也是晚月樓的樓主,有晚月樓給你保駕護航,竹攸悠也不會輕易對你動手的,那麽就算是熬,最後你也不一定會在她先死不是嗎?”


    “可是……”


    “晚晚,不要可是了,我能看的出來,樓澈對你是真心的,若是你真的不喜歡,那麽我也不會這麽勸你,可你明明是喜歡他的,就不要讓幸福從你的手上溜走,縱然已經和離了,可若是你們真的還要繼續在一起,別人也不會說什麽的。”


    “難不成你的意思是說要我迴頭?”


    清染輕笑道:“你迴不迴頭不要緊,若是你有了這個想法,就算你不願意迴頭,樓澈也會願意讓你親自迴頭的。”


    清染走後,月清晚一個人坐在茶樓之中,看著對麵的晚月樓,眸中深思。


    她不在他身邊,卻還是給他帶來了危險,難道真的就躲不過了嗎?


    月清晚隻能歎了一口氣,往晚月樓而去。


    而這邊廂,樓澈已經在晚月樓之中等候了月清晚多時。


    待她進來之後,樓澈連忙問道:“你方才去哪兒了?”


    月清晚看著麵前擔憂無比的樓澈,忽然就覺得清染說的也很對,人生不過匆匆數十載,為什麽要拿自己的幸福做賭注?以至於到後來才去後悔呢?


    明明眼前就有一個真心相待自己的人,為何她還要去賭那虛無縹緲的未來?


    明明她已經知道竹攸悠並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可若是她真的嫁給了君未羽,君未羽就一定能保證能夠動得了竹攸悠嗎?


    雖然身為五大仙門之一,但是四大皇朝也並不是好惹的……


    月清晚搖了搖頭:“你也沒事吧,最近這段日子你就跟在我身邊好了,我想君未羽不會放過你的。”


    樓澈驚訝的看著月清晚,她今日怎麽這般好說話了?


    若是平常,恐怕已經將他扔出去了吧……


    不過能留在她身邊不也很好嗎。


    聞言道:“那你呢?你現在要去哪裏?我和你一起去。”


    “我要去找君未羽,你去嗎?”月清晚的眼神之中帶了那麽一點點笑意。


    樓澈一聽要去找君未羽,整個人的神情頓時就冷了下來,不過他怎麽能讓月清晚一個人去呢,就算那人要殺他,他也必須跟著去……


    客棧之中,君未羽看著到訪的兩個人,有那麽一瞬間的詫異:“樓公子,月姑娘,你們怎麽來了?”


    月清晚囑咐身後的樓澈先不要開口說話,望著君未羽道:“君公子,今日我前來就是想要談論那件關於我們倆之間的事情。”


    君未羽眼神一動,看著她身後的樓澈頗有幾分不悅:“月姑娘該不會是專程來告訴我,你想通了吧?”


    出乎意料的,卻又在情理之中,月清晚搖了搖頭:“不,君公子,我今日前來並不是想要告訴你我已經改變了主意,而是要告訴你,我依舊堅持我所堅持的,我們倆之間本來就隻是一筆交易,但是交易沒談成,總歸還是朋友的吧,你先前究竟做了些什麽我們都不知道對不對?”


    君未羽眼睛一眯:看來她現在是來講和的呀,她已經明明白白的給了自己台階,自己究竟要不要順著台階下去呢?


    若是下去了,那麽他必定會失去月清晚,可若是不下,會不會拚到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月姑娘就這麽自信,以你的能力能夠報得了仇?”


    “報不報得了仇這個不要緊,要緊的是我已經想過了,用我後半輩子的幸福去賭一個飄虛無縹緲的未來,我覺得很吃虧,你應該知道我是晚月樓的樓主,最擅長的便是做生意,當然,做生意就要做利於我的生意,可是這筆交易我覺得不太好。”


    “你的意思是說我沒有這個能力能夠幫你殺得了竹攸悠嗎?”


    月清晚搖了搖頭:“我並沒有懷疑君公子的能力,而是懷疑你們君家有沒有這個膽子敢直接和月國對上,你要明白,竹攸悠雖然隻是竹家的小姐,但是她畢竟還是月國的皇後,你君家的人若是殺了月國的皇後,就算事出有因,可是你也要想清楚了,五大仙門世家和四大皇朝從來都是對立的,你這樣會為你們君家帶來多少的麻煩?”


    君未羽不屑一顧:“這難道就是你拒絕的理由?”


    月清晚看了一眼身後的樓澈,眼神之中都是笑意:“當然不是,這隻是其一而已,其二是我覺得君公子可能不太了解我,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而你們君家身為一個仙門世家,你能信誓旦旦的說沒有規矩嗎?”


    君未羽一愣,他還真不敢說他們君家沒有規矩。


    看著君未羽的那表情,月清晚也猜到了幾分:“你看,你們君家有這些規矩,可是我若是嫁入了樓家,就並沒有這些規矩呀。”


    她身後的樓澈此刻心中可謂是震驚到了極點,也是興奮到了極點。


    心花怒放。


    月清晚都已經說得這麽明白,他若是還不懂,那就真是枉費她今日帶他來的心了。


    聞言連忙開口:“沒錯,晚晚若是嫁給了我,又何須遵守那些規矩呢?在我們樓家,一切大小事情都是晚晚做主,都是晚晚說了算。”


    月清:“……”


    君未羽:“……”


    月清晚嘴角抽了抽,她怎麽沒發現樓澈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麵呢?


    她方才也沒指望他開口說話,卻沒想到他竟然說出了這麽一段話,還真是有些讓人措手不及呢!


    君未羽好笑的看著樓澈,眼裏卻是冰冷到了極點:“說完了嗎?”


    樓澈一時有些拿不準他的態度,隻能默默的道了一句:“沒了。”


    君未羽看了一眼月清晚,然後直直的麵對著樓澈道:“你能給她的難道我就不能給嗎?”


    君未羽一步一步的逼近樓澈:“我君家是五大仙門世家之一,你樓家算什麽?我是君家的小公子,地位崇高,而你樓澈,雖是一國丞相,可又算得了什麽?我在家族之中資質出眾,修為極高,而你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連最基本的保護她都做不到,你憑什麽說你能給她幸福?”


    看著有些咄咄逼人的君未羽,樓澈亦是不甘示弱的冷哼一聲,絲毫不懼:“就算你再怎麽風光,靠的不也是你的家族勢力嗎?若是沒有了你的家族,你不過就是一個可憐的寄生蟲罷了,你又有什麽本事?你說的不錯,我隻是一個夜國的丞相罷了,但是難道夜國就比你們五大仙門世家差了嗎?你這話要是讓夜國的人聽到,恐怕你都走不出夜國吧?”


    一旁的月清晚無聲的笑了起來,沒想到樓澈罵起人來也是很有氣勢的嘛!


    專挑別人的死穴。


    樓澈這話倒真的是說的沒錯,若是讓夜國的人聽到了君未羽說的夜國不如君家這一句話,恐怕他還真的是走不出夜國了呢!


    被樓澈這麽一嗆聲,君未羽頓時也有些訝然,他並不是沒有聽說過夜國這個丞相究竟是什麽一個人,溫溫如玉,翩翩君子,與他可謂超了十萬八千裏。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月清晚心中卻占有了很大的位置。


    “月姑娘,你難道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月清晚睜著一雙大眼睛,略有些無辜的說道:“君公子,我想我已經說的非常明白了,我們之間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出交易而已,既然這筆交易現在不存在了,那麽我們之間自然也沒有深究下去的必要,你迴你的君家,我在我的夜國,如此這般井水不犯河水便是最好。”


    “你難道還怕我再去找他的麻煩嗎?”


    “你找不找他的麻煩已經不重要了,上一次那件事我就當你是給了我一個警告,不過,我還是醜話說在前麵,若是過了今天你還敢對他動手,那麽你就真的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畢竟我晚月樓掌握的你們君家的秘密還是有的,你若是將我逼急了,大不了我們來個魚死網破就好。”


    “嗬嗬!月姑娘不愧是晚月樓的樓主啊,做事的手段當真淩厲非常。”


    “既然君公子明白,那就是最好的。”


    君未羽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這種強求來的東西他還不屑,若說先前月清晚是同意了他們兩人之間的事,那麽他做那一切還好理解,可若是她不同意,那麽他又何必這麽做呢?平白無故的失了自己的身份了。


    看著君未羽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月清晚心情大好,雖然自己可能損失了一大助力,但是報仇這種事嘛,以後慢慢來。


    看向身後的樓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看什麽,還不趕快走了。”


    說著率先走了出去,樓澈也連忙跟上,兩人之間的那種默契和信任,還有那一種在別人麵前從不會展露出的一麵,在對方的麵前卻是暴露無遺。


    看著樓澈露出了興奮的表情,君未羽卻怎麽都覺得,那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得到了糖果之後那開心的模樣似的,甚至於……有點兒幼稚……


    而月清晚同樣如此,誰說她很溫柔,端莊大方的,方才她對著樓澈說的那一句,真是讓她又大開眼見了。


    原來有些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出了客棧之後,月清晚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來。


    樓澈跟在她的身後,有些小心翼翼的問:“晚晚,現在迴家嗎?”


    月清晚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來,還帶著幾分的狡黠:“迴家做什麽?我現在自由了,當然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樓澈的臉頓時就垮了下來,好不容易等到月清晚迴心轉意,不跟那人有什麽糾纏了,可是她卻還是不願意迴家,他這可怎麽辦才好?


    “晚晚,和我迴家吧,爹娘很是想念你呢。”


    月清晚搖了搖頭:“我不迴去。”


    樓澈有些急了:“那你要怎樣才肯跟我迴去?”


    月清晚想了想:“嗯,你什麽時候修為比我高了,我就跟你迴家。”


    樓澈一怔,她這是算欺負人嗎?欺負的還是他呀……


    若是要讓他的修為超過她,這……恐怕不現實吧?


    聞言不由得道:“晚晚啊,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就是什麽打打殺殺的,多不好,你隻需在家做一個溫柔的大家閨秀就好了嘛,幹嘛非得將自己弄成這個模樣,你看看,這帝都之中除了我誰還敢娶你呀?”


    月清晚嘴角一洌,雙手緊握成拳,怒意橫生的瞪著樓澈道:“有本事你今天別跑,我一定要將你打的你爹娘都認不出來。”


    樓澈看著這樣的月清晚,心中暗道:不跑他才傻呢。


    於是連忙撒腿就,一邊跑還邊道:“晚晚,你好好考慮考慮我說的話哦,這帝都之中除了我,恐怕真的沒人敢娶你了,你看看,就在這大街之上你就敢明目張膽的打我了,誰知道在家會怎樣呢?”


    “樓澈,你這個混蛋,你給我站住……”


    月清晚其實也並非是真的想要揍他,無非就是嚇唬嚇唬他罷了,哪曉得他居然跑得這麽快……


    哎!


    轉眼就到了年三十,夜國的天氣似乎也是應了那句老話,開始下起了薄薄的雪。


    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地,月清晚有些感慨,轉眼又是一年啊,當真是有些歲月不饒人的感覺呢!


    月清晚一大早就和府中的下人在忙碌著了,張燈結彩的,好不喜慶。


    大門口,月清晚笑嘻嘻的看著那些下人們掛燈籠,圓圓的紅燈籠漂亮極了。


    她忍不住看了對麵的丞相府一眼,冷冷清清的,實在是有些讓人不習慣呢。


    不過想來也是,樓澈應該是迴了樓家,怎麽可能還會在這邊呢?


    她搖了搖頭,將心中的思緒拋開,可是這一抬眼之間,卻又再次愣住了。


    長街那一頭,漫天簌簌飄落的雪花,樓澈就站在那一邊,麵沉如水,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月清晚眨了眨眼睛,又像是略微有些心虛似的,眼神飄忽不定。


    究竟該不該打招唿呢,雖然說他們現在的關係略微有那麽一絲的撲朔迷離,可是……


    為什麽今天在這樣的日子見到他,她反而有了一種心虛,該不會真的是錯覺吧?


    站在街道那一頭的樓澈遠遠的望著月清晚,會心的笑了笑,整個人優雅的就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一般,緩緩向著月清晚走來。


    月清晚看著樓澈向他走來,這時候才發現他的身上落了許多的雪花,甚至有些都有水漬了,不由皺了皺眉:“你怎麽來啦?”


    這種日子他應該在家才是,來她這裏做什麽?


    樓澈幾乎一眼就能看穿月清晚現在正在想些什麽?


    哪怕她現在正在沉默,他也能夠看穿她的心思。


    樓澈輕咳了一聲:“晚晚,我是特意來接你的,跟我迴家吧!”


    月清晚頓了頓,看著近在咫尺的樓澈,卻是麵不改色的轉身就走:“我家就在這裏。”


    樓澈急了,快走幾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略帶一絲異樣的說道:“既然你家就在這裏,那你能不能讓我進去坐一坐?”


    月清晚瞥了一眼他:“不行。”


    然後自顧自的走了進去。


    月清晚走在前麵,樓澈卻是跟在後麵,進門之時,門口一眾人都略微有些驚呆了。


    也不知他們究竟是怎麽想的,居然說了一句“姑爺好”。


    樓澈一聽,可謂眉開眼笑。


    而月清晚則是頓了頓,迴頭看著已然跟在自己身後進了月家的人:“你幹嘛?”


    順便還掃了一眼周圍那些下人,那些下人在看到月清晚那目光之時,紛紛低下了頭。


    他們說的沒有錯啊,看她家小姐的模樣,顯然是對樓澈還有好感的,他們這麽叫也不也沒有錯。


    可是月清晚卻是在心中暗暗的嘀咕:叫什麽姑爺,我和他已經和離了,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們這些人難道都不會看我的臉色嗎?


    跟在他身後的樓澈一臉的無奈:“晚晚,竟然你不肯和我迴家,那就隻能我跟你迴家啦。”


    月清晚再次瞪了他一眼,樓澈道:“晚晚,既然你不願意嫁給我,要不然我入贅你們家算了。”


    月清晚實在很想一巴掌唿在他臉上,你這麽說對得起你爹娘嗎?


    入贅這兩個字你都能輕易說的出口?


    你一個丞相來入贅她們月家,這真是……


    聽著樓澈這種沒臉沒皮的話,月清晚一時之間還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了。


    月夫人出門,便看到站在院子之中的兩人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晚晚,澈兒也來啦?”


    聽到聲音,原本對視著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那邊看去。


    月夫人笑著道:“既然來了,那就一同進來吧。”


    月清晚狠狠的瞪了一眼樓澈,然後低著頭先進去了。


    她身後的樓澈無奈的笑了笑,也跟著進去了。


    說實在的,今天月清晚她們家還真是沒有幾個人,她,她爹,她娘,而現在又多了一個樓澈。


    月清晚他爹月修江神色雖然有些冷淡,但是看著樓澈也不至於板著一張臉,倒是也閑聊了幾句。


    更何況這樣的大日子。


    而她娘更是熱情的不得了,唯獨月清晚一個人默默低頭扒著碗裏的飯,有些漫不經心。


    他來這是幹嘛?


    哎,為什麽他一來自己就渾身不舒服了,尤其是在爹娘麵前,竟覺得有些心虛似的。


    終究還是相識了兩年,樓澈對於月清晚某些時候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能清晰的明了她的意圖。


    見她整個人趴著飯,眼睛無意識的瞄向了桌上的一鍋湯……


    樓澈眼疾手快,攔住她伸向湯鍋的手,淡淡的接過她拿著的碗勺道:“我來。”


    月清晚一怔,竟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月修江看著這一幕,抬頭問樓澈道:“你來月家,你爹娘知道嗎?”


    樓澈點了點頭:“爹娘也是知道的。”


    ……


    於是飯桌上再次沉寂了下來,樓澈琢磨了一會兒,便再次開口道:“月大人,不知你對晚晚的親事可有什麽看法?”


    猛然之間,他隻覺自己腳上一痛,麵上卻是不改分毫的看著月修江,急切的想要知道一個迴答。


    一旁的月清晚實在是有些無語,方才他問那句話的時候,她忍不住狠狠的踢了他一腳,但沒想到他竟然能這樣麵不改色的……


    咬了咬牙,再次狠狠的踢了他一腳,問這種話簡直就是有些喪心病狂了。


    還等著月修江迴答的樓澈身體一頓,然後臉上似乎是有些委屈似的,轉頭看向他身旁的月清晚:“晚晚,你謀殺親夫呢?”


    月清晚:“……”


    月修江:“……”


    月夫人:“……”


    三人同時沉默了。


    看著此刻樓澈似乎有些生氣,月清晚在想,難道方才她踢的那一下力道很重嗎?


    不過謀殺親夫……


    殺了他都活該!


    月修江看著月清晚那小心翼翼的看著樓澈的神情,忽然就笑了起來,看來這個女兒或許還是要嫁到樓家去吧!


    “對於晚晚的親事,我這個做爹的其實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想法,隻要那人能對晚晚好,那就行了,不過最重要的是要晚晚喜歡才行,若是她不喜歡,就算再好那也沒有用。”


    樓澈一聽這話,心下就了然,月清晚的爹娘還是看好自己的,那接下來就要看自己該如何做了!


    吃過飯之後,兩人信步走在庭院之中,看著簌簌落下的雪花,一時之間更是沉默無比。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白頭吟……


    樓澈有些驚訝的看向身旁的月清晚,隻見此時的她一臉笑意的望著庭院之中落下來的那些雪花,看上去幸福的就好像這一生都沒有遺憾了似的。


    樓澈忽然就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中那很明顯的失落,她現在沒了他一樣過的很好,可是……


    他握住了月清晚的雙手,在月清晚那有些詫異的眼神之下說道:“晚晚,自從我們和離的那一天起,我才發現,放你走似乎是一件比強行把你留在身邊更艱難的事情,我寧可你留在我身邊拖累我,我也不要放手。我曾一度以為隻要你開心那就好了,可是那一天,你為了救我,擋住了那人的攻擊,虛弱的倒在我懷中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錯的有多麽離譜,你不是不愛我,恰恰是因為你愛我,所以你才在乎我,不想我受到傷害,而我卻是等你走了之後才反應過來。我承認當初向你提親的時候的確是有那麽一份衝動在裏麵,可是當我們倆人真的成親之後,我的確是想要一生一世對你好的,可當你提出和離的時候,我也是真的有些慌了,明明知道你這麽做隻是為了我好,但是隻是因為你不開心,我卻還是放開你的手了,晚晚,你現在能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以後慢慢補償你嗎?晚晚,我愛你!”


    月清晚看著這個樣子的樓澈,清澈的眼神之中第一次浮現出了一抹慌亂。


    在經曆過竹非遠那有些懵懂的感情之後,她不太想讓自己陷入到那種無邊的情緒之中,可是遇到樓澈之後她卻發現,有些時候你躲也躲不開的。


    樓澈又何嚐不是呢?自從遇到月清晚的時候開始,他就變得不再像他自己了。


    月清晚是這般的真實,這般讓人移不開眼,頓時他便覺得除了她之外的所有女人都是嬌柔造作。


    月清晚對於他說的話,不僅僅是欣喜,更多的還存在著那麽一分的悸動。


    他就這麽直白的和她說了他的想法,也說了那句他愛她……


    明明是自己應該對他道歉的,可是現在他又先向她道歉了,她真的是……有些自私呢!


    她怔怔的看著樓澈,麵容如水一樣純淨,和樓澈在一起,她很開心,至少她不需要去算計那些東西,就隻是單純的開心而已。


    月清晚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好久好久都沒有說話,樓澈也在等待著她的迴答,可是看著這樣子的月清晚,他總覺得心裏很沒譜。


    忽然之間,月清晚重重地點了點頭,像是認可了什麽事情一樣。


    看到她點頭,樓澈簡直就是欣喜若狂,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看著月清晚,原本沒想到她會這麽快就答應,那他接下來該怎麽說呀?


    看著他那副糾結又有些茫然的姿態,月清然忍不住輕笑出聲,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樓澈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的倒吸一口冷氣,卻也不敢有絲毫的躲避。


    月清晚感受著身上那獨屬於他的氣息,埋在他的胸口,聲音有些悶沉沉的說了一句話,而那句話是樓澈這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


    月清晚說:“樓澈,你記住,你現在是我的人啦,以後隻有我能欺負你,你以後要是敢對不起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樓澈滿眼驚喜,不敢置信的看著月清晚,像對待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一樣,用力的點了點頭,聲音略微有些嘶啞:“晚晚。”


    月清晚癡癡的笑了起來,笑容很是純真,很是美好。


    就像天真的孩童一般,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嗬護。


    隨著夜幕的降臨,天空之中有燦爛的煙花落下,炫麗非常。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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