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身後的樓澈,月清晚語氣溫和:“你現在躲到一邊去,等會兒若是傷到了你,我可沒什麽辦法。”


    樓澈看著月清晚眼神之中那強烈的恨意,心下一驚,難不成她現在要動手嗎?可是對麵那個那人是她的爺爺呀,她若是動手,豈不是要背上不孝的罵名嗎?


    但是在月清晚那眼神之下,他還是退到了一旁。


    他知道,就算再怎麽勸月清晚,她也不可能聽他的。


    見樓澈已經退到了一旁,月清晚的眼神有些促狹的看著月霧:“月家主,你猜我今日敢不敢動手?你一定會覺得我不敢吧,畢竟您是我的長輩,若是動手,我就一定會背上一個不孝的罵名,但是我告訴你,我今日卻就是想對你動手,不孝又怎樣,當年我們已經脫離了月家,就表示我已經不是月家的人了,而你,是包庇殺我母親兇手的人,所以你同樣也是我的仇人,都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我今日便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她爹娘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也退到了一旁。


    他們的態度非常明顯了,沒有阻止她,就表示他們支持她。


    但是她可以動手,她爹娘卻是不可以這麽動手的。


    畢竟月清晚可以說從小就不在月家長大,對月家的人都沒有什麽感情,但是她爹卻是在月家長大的,養育之恩不能不報。


    這一次的抉擇之中,他既不幫自己的女兒,但也不幫自己的父親,但是他支持他女兒的做法。


    看著她爹的動作,月清晚的眼眶甚至都有些濕潤。


    她也知道她爹對於她親生母親的死一直都耿耿於懷,而今日殺不了竹攸悠,她也要殺了月星洛,都說父債子償嘛,若是她的兒子死了,竹攸悠一定會發瘋的。


    月清晚看向竹非遠:“那麽你呢?”


    他究竟是要站在哪一邊?


    月清晚知道竹非遠雖然一直都在和竹攸悠做對,但是對月國皇室卻一直是忠心耿耿的。


    竹非遠悠然一笑:“晚晚,我當然是站在你這一邊了,不過我今日卻也是不會動手的,原因你也知道,身為竹家的公子,與月國皇室有緊密的聯係,我不可能對月國的國主下手,畢竟與我有仇的隻有竹攸悠一人,但是和竹攸悠一起的人,我卻不會放過。而且你放心,到時候若是你要殺她,我一定第一時間跟在你的身後,護你周。”


    聽到這樣的迴答,月清晚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很好啊,現在就隻有月霧,月星洛和那兩位長老,他們四個人。


    很明顯,月清晚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她就是不肯認輸。


    既然幾個人都已經表態了,月清晚也不再猶豫,將竹非遠送給她


    材質上乘的寶劍一落入那些人的眼神之中,頓時他們幾人的目光就變了。


    看著那把劍,其中一位長老喃喃道:“晚照?”


    沒錯,月清晚拔出劍之後,晚照二字就落入了那些人的眼神之中。


    晚照代表著什麽?他們難道會不知道嗎?


    晚照曾經可是江晚月的貼身佩劍,難不成她將她的那柄劍送給了眼前這個女子?


    不可能吧?


    可若是真的,那他們可要重新估量她的地位了。


    畢竟晚月樓可是掌握了很多機密的,若是當真殺了江晚月看重的人,到時候晚月樓一怒之下,將他們月國的那些秘密給抖露出來,他們可就是成了月國的罪人了。


    不經意的,他們額頭上都布滿了冷汗,不敢小瞧眼前這個女子了。


    月霧看著月清晚,卻是眉頭都不皺一分,他知道這隻是一把仿製品而已。


    然而……


    就算是仿製品,江晚月既然肯將她的佩劍拿出來讓別人仿製,最後落到了月清晚的手中,也就證明江晚月是非常看重月清晚的,那麽他們……


    月清晚手持長劍,臉上笑容變幻莫測,那把晚照在她手中直直的朝著月星洛刺去。


    月星洛是月國的少主,並沒有經過什麽太大的實戰,但是月清晚不同,這兩年在晚月樓,有些時候需要她去探聽的秘密,一般她都是在鍛煉著自己的劍法修為,如此一來,每一次她都能得到顯著的提升,所以這一劍,她自信月星洛躲不開。


    果然,月星洛此刻已經傻眼了,感覺到那冰冷的劍氣緊貼著他的脖頸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月星落身旁的月霧出手了,手中強勁的氣流擋住了月清晚的那一劍。


    月清晚對此毫不在意,另一隻手中,一抹藍光閃過,一把精巧奪目的匕首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長劍一扔,恰巧被她身後的竹非遠接住,竹非遠結果她的長劍之後,眉頭一凝,便開始施展劍法對付那兩位長老,目的不在殺,而要拖住他們,讓他們不能騰出手去對付月清晚。


    那兩位長老修為也算是高深,隻不過他們遇到的人是竹非遠。


    竹非遠本就資質不錯,他又很努力,修為比之兩位長老也是不差的,更何況現在手中有了“晚照”,更是如虎添翼般,雖然殺不了對麵的那兩個長老,但是他們也阻止了他們去援助月星洛他們。


    月清晚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朝著月霧刺了下去,隻不過她可沒有想要一擊得勝的念頭,因為她知道,以自己的實力,壓根就不是月霧的對手。


    所以她的左手慢慢凝聚著靈力,想要伺機偷襲。


    果然,她手中的匕首並沒有得逞,但是也並不是沒有建功。


    她那一刀並沒有刺中月霧,被月霧輕而易舉擋了下來。


    月清晚順勢手腕一轉,再次狠狠的朝著他身旁的月星洛刺去,並且左手手中發力。


    強大的靈力順著匕首而去,一刀一掌齊齊的落在了月星落的身上。


    月星洛頓時倒飛出去,吐血不止。


    而月霧的掌風也落到了月清晚的身上。


    看著月清晚在沒有刺中他的情況之下改換目標之後,他就知道她真正的目標還是月星洛。


    但是他終究還是沒能快過她一步,隻是一掌將她打飛了出去。


    他隻使了兩分的修為而已,月清晚被他那一掌打的吐血倒飛了出去,但是身上的傷勢並沒有多重。


    她手持著滴血的匕首站了起來,目光如炬的看著月星洛,她雖然受了月霧兩分修為的一掌,但是方才她的那一掌可是實打實的八分修為。


    雖然她的修為不及月霧,但是內衣對付月星洛絕對在好不過,更何況她的匕首可是刺中了他一刀。


    她就是要借這一次機會告訴竹攸悠,別再來惹我,否則下一次我就會真的殺了他。


    月霧看著受傷的月星洛,神情冷然:“走。”


    大手一揮,頓時所有人都憑空不見了。


    月清晚似是頗為惋惜似的:“走的如此之快,是怕我事後報複嗎?”


    竹非遠看著這個樣子的月清晚,皺了皺眉:“你沒事吧?”


    現在的月清晚身上下都狼狽極了,哪還有方才進門之時那意氣風發的模樣!


    剛才的那一掌不說她受傷有多重,但絕對不是好過的,看她如此雲淡風輕的站在這裏,真的是讓人有些擔憂呢。


    月清晚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看向她爹娘,輕聲說道:“爹,娘,若是你們還要留在這裏,恐怕得小心一點,今日來的還是他們,明日來的或許就是竹攸悠了。”


    月修江歎了一口氣,眼神有些悲傷:“晚晚啊,爹和你娘會小心的,倒是你,竹攸悠真正的目標是你,你才應該小心一些。”


    月清晚從竹非遠的手中接過晚照,神情黯然:“有本事她就來好了,現在我也不怕她。”


    而一旁的樓澈則是有些心驚膽戰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此刻又略微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或者說……他的確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因為方才那群人憑空的消失在他的眼前,已經讓他很是詫異了,而看樣子他們之間似乎有仇,可是聽先前的話語來說,那他們應該是她的親人啊,為什麽會這樣呢?


    正在愣神之間,月清晚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發什麽呆呢?”


    樓澈迴過神來,搖了搖頭:“現在迴家嗎?”


    “當然。”


    “哎,晚晚,等等。”


    樓澈轉頭,惡狠狠的瞪著竹非遠。


    竹非遠被他這麽一瞪,有些無奈的看了月清晚一眼:“我還有事情和你說。”


    “那走吧,一起先迴去再說。爹娘,我們就先走了。”


    竹非遠頂著樓澈那有些幽怨的目光跟在他們的身後,一迴到家中。


    一迴到家中,月清晚就直奔主題,問道:“你究竟還有什麽事要和我說?”


    竹非遠看了一眼一旁虎視眈眈的樓澈,心態端正:“晚晚,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嗯?”


    月清晚心中一驚,麵上卻是不動聲色:“什麽時候暴露的?”


    竹非遠的神情非常之凝重:“就是那一天你受傷迴了樓家之後,被蕭別離的人跟蹤了。”


    月清晚執杯的手一緊:“那他這幾天為什麽沒有采取行動?”


    竹非遠再次看了一眼樓澈:“並不是他沒有采取行動,而是他不不想對你動手。”


    “你是說……”月清晚抬頭看著樓澈,直看得他有些心驚,然後將目光轉向了竹非遠,“可有什麽辦法讓我暫時擺脫這個麻煩?”


    “有。”竹非遠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冊子來:“蕭別離手中的那本書我們要,而你的麻煩也要解決,所以用這個來交換是最好的。”


    月清晚接過冊子,隻翻了兩頁就臉色大變,頗有幾分憤怒的望著竹非遠:“你瘋了不成,讓我用這個東西去換蕭別離手中的那本書,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可是現在唯有這個辦法,晚晚,你要知道現在樓中壓力有多大,那個人現在急需用到蕭別離手中的那本書,否則樓中也不可能出此下策。除非你能等到她親自迴來,否則你隻能用這個辦法去換他手中的那本書。”


    月清晚的臉色變幻莫測,若不是那個人急需要蕭別離手中的那本書,她前幾天也不可能和清染再次去了一趟,結果卻還是無功而返。


    “可是,這個東西是假的,若是真的倒也罷了,可是假的東西蕭別離難道不會一眼看穿嗎?”


    “不會……”竹非遠非常的肯定,“蕭別離為了救他的妹妹蕭若水,已經是不遺餘力,現在我們將這個東西給他,他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絕對不會去分辨真假。”


    “可是這麽做蕭若水豈不就要死了嗎?”


    “晚晚。”竹非遠的目光帶著一絲的嘲諷,“有一句話你難道沒有聽過嗎?死道友不死貧道。蕭若水若是不死,死的就是你了,你要想清楚。”


    竹非遠走了之後,一旁的樓澈真的是有些呆若木雞,方才他們討論的哪些事情他聽了一個大概,可是還是沒有抓住重點究竟是在哪裏……


    但是聽說似乎有危險……


    不由得問:“晚晚,你沒事吧?”


    月清晚此刻手中緊緊的抓著那本小冊子,眉頭皺的很緊,正在考慮要不要按照竹非遠所說的做。


    聽到樓澈的話,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波瀾不驚:“沒事。”


    不過她倒是真應該好好想一想,這一次,她已然被蕭別離發現了,卻還是沒有對她下手,那麽也就是說,蕭別離很有可能會對樓澈下手。


    “樓澈,我有一件事情和你說。”


    “你說吧。”


    月清晚抬頭看著他,那雙眼睛之中有那麽一絲愧疚:“樓澈,寫一封休書給我吧。”


    樓澈一愣:“晚晚,為什麽?”


    月清晚歎了一口氣:“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那麽就知道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當初賜婚的時候的確是我爹娘他們擅自做主,但是我也沒有什麽異議,本來我以為事情發生的不會這麽快,但沒想到不僅發生了,而且快得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你是說今天的事情嗎?”


    “不隻是今天的,還有以前的那些事情,從今日開始夜國的天就開始變了,而我若是留在你們樓家,恐怕會給你們家帶來滅頂之災也說不定。”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樓澈冷著聲問道。


    月清晚很是認真:“蕭家在朝中的權力雖然不大,但若是蕭家一旦決心對付我,必然會先從你下手,你雖然是夜國的丞相,但是背後沒有一點靠山,這樣的你很容易就會被他們算計的。”


    樓澈搖頭:“我不怕。”


    “可是我怕,我怕我自己會連累你。”


    樓澈一窒,有些說不出話來,月清晚這麽做是對她好,可是他卻覺得心中十分難過。


    月今晚深吸一口氣:“樓澈,寫休書吧,隻有我和你徹底沒了關係,蕭別離的人才沒有理由對你下手,否則你便是在劫難逃。”


    “難道我們不可以一起對抗他們嗎?”


    一起?月清晚有些好笑,樓澈現在雖然是夜國丞相,看似風風光光,但是……


    月清晚很清楚蕭家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家族,更何況從即日起,封印不在,怎麽能確保蕭家沒有那些人呢?


    光是蕭別離一個她就對付不了,更不要說是其他人了。


    “你沒有辦法的?為今之計,你隻有休了我才能保你自己。”


    “我不要。”


    “樓澈……”月清晚真心的勸道,“你從前不是說唯有在夜國有了實權才能夠孝順你的爹娘嗎?你也想一想,你爹娘含辛茹苦將你養了這麽大,你忍心棄他們於不顧?我知道你不在乎你自己的性命,可是你爹娘呢?你也不在乎他們的性命嗎?”


    “我……那麽你呢?你就不在乎你爹娘的性命嗎?”


    月清晚的眼神看向別處:“我爹娘自然有實力保護他們自己。”


    樓澈有些氣憤難當:“你的意思是說我沒有能力保護你是不是?”


    “不錯,你沒有這個實力,沒有這個能力能夠保護得了我,而我,隻有與你脫離了關係,才能讓你平安。”


    屋內的氣氛一瞬之間便降到了極點,樓澈目光倔強的看著月清晚,卻始終不肯寫休書。


    而月清晚也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他的答複。


    “晚晚,那天我曾經問過你,你說你喜歡的人是竹非遠,是真的嗎?”


    月清晚垂下眼簾,聲音不明:“是真的。”


    “那麽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麽事情?還有你的過去?究竟是怎樣的?今天來你們月家的那幾個人又是誰?隻要你將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我就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月清晚詫異的看著他:“你要知道這些做什麽?”


    “你不必管我要知道這些做什麽,你隻要將這些事情告訴我,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你真的想知道?”


    樓澈點了點頭,眼神之中那流露出的堅定意誌無疑。


    “我的親生母親在我出生那一天就死了,一直到我十三歲那一年,我都以為這樣平靜的日子會永遠平靜下去了,可是那一年,我踏入了晚月嘍,就代表著我再也沒有了迴頭路可走,那個時候我遇見了竹非遠,他算是我的親人,是他教會了我該如何在晚月樓之中生存,所以我愛上他了。”


    聽到此處,樓澈的心中止不住的下沉,但是他卻沒有開口打斷她的話語。


    “後來……”月清晚的臉上帶了那麽一點點的笑意,也就是我遇到你的那一天,正巧是竹非遠成親的日子,我剛從他那邊迴來就遇到了你。“


    嗯?


    樓澈猛然抬頭,目光驚奇的望著月清晚。


    ”後來我覺得或許在那一天遇到你,也是一種緣分吧,可是沒想到,這隻不過是一段孽緣罷了。“月清晚的臉上有明顯的低落的神情。


    樓澈突然開口道:”晚晚,你說的不錯,我們兩人的相遇是一種緣分。那天我的確是去山上進香,但是不知不覺我就走到了那一邊去,或許就連老天都在幫助我們,你看,我遇到你的那一天,算是你人生中比較重要的一天了吧,但是我卻毫無形象的出現在了你的麵前,而你也與傳聞之中大不相同,我們之間的相遇沒有什麽誤會,而是最真實的相遇,難道不對嗎?“


    月清晚默然,樓澈說的不錯,在別人的眼中,夜國的丞相樓澈總是溫潤如玉,但隻有月清晚自己知曉,在她的麵前,樓澈有些時候真的是很幼稚。而她,世人麵前也是端莊大方的月家大小姐,可是隻有樓澈知道她還有一個身份,便是晚月樓之中那有些斤斤計較的樓主,這是兩件事情……


    ”就算我們之間有緣,可是現在也沒有這個緣分了,我承認我曾經喜歡過你,可是這也隻是單純的喜歡,在這些利益麵前,根本就不堪一擊。“


    ”可是單純的喜歡難道還不夠嗎?非要夾雜著一些其他的利益不成?而這些利益和紛爭,難道就真的避無可避嗎?“


    ”是的,避無可避,所以你才必須要寫一封休書給我,這是保我們兩個最好的辦法。“


    樓澈猛然站了起來,目光有些哀傷:”你就那麽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不願意告訴我這些事實的真相,不願意讓我和你一起麵對嗎?“


    ”我要麵對的事情很多,我的敵人很強大,而你……卻沒有能力保護我,這就是我要離開你的理由,更何況,你並不喜歡我。“


    ”不是的,晚晚,當初那些流言隻不過……“


    月清晚忽然打斷了他:”那些流言如何我不關心,也不想關心了,我隻有離開了你,才能去專心做我的事情,而不被你拖累,寫休書吧。“


    樓澈看著一直平淡如水的月清晚,真是恨不得剖開她的心看一看,她的心裏究竟有沒有他的存在?


    其實……


    又怎麽會沒有呢?若是不在乎,怎麽可能會讓他寫休書?


    因為隻有和她脫離了關係,才能保護樓澈不受到蕭別離的傷害,樓澈難道真的不懂嗎?


    樓澈又怎會不懂,可是他卻始終不願意放開月清晚。


    自從兩年前開始,這個叫做月清晚的女子已經緊緊的占據了他的心,而他,卻隻是恨自己沒有早一點看清楚事實的真相,與她錯過了一年的光陰,最後變成了陛下賜婚。


    而在月清晚的心中,他娶她恐怕都隻是為了讓他爹娘放心吧,哪怕其實是他親自去提的親。


    可是他沒有,他是真的想娶她的,想在她日後的歲月之中留下他的痕跡,可是她現在卻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了。


    樓澈強忍著自己心中的苦澀,開始提筆落字。


    這半刻鍾的時間好似漫長的就像度過了幾載春秋一樣。


    樓澈將寫好的那封休書遞到月清晚的麵前,聲音有些嘶啞:”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現在……你自由了。“


    如此落落大方的道歉,如此平白無奇的話語,卻突然之間就讓月清晚落下了淚來。


    明明是她應該說對不起的呀,為什麽最後卻還是讓樓澈來給她道歉?她究竟是在做些什麽啊!


    看著樓澈的模樣,似乎是有一些的委屈,可是月清晚卻不得不逼他這麽做,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蕭別離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對他動手。


    因為有些規則,若是你沒有那麽強大的能力,千萬不要去觸碰,就連那麽強大的雲族,有時候也要顧及一下那些規則,不敢輕易去違反。


    所以蕭別離絕對不敢。


    看著這個樣子默然不語的月清晚,樓澈做出了他人生之中第一個,也是自己無法做主的決定,寫了一封休書給她。


    因為若是他不這麽做,她也一定會想別的辦法離開他。


    可是,他不想讓她再為了這件事情費神,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順從她,給她她想要的東西。


    ”你能再答應我一個要求嗎?“樓澈有些期待的問道,忽然之間,他又想到了別的辦法。


    月清晚手一抖:”什麽要求?“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你要對付蕭家的事情,為了不連累我,隻能讓我休了你,那麽你能不能不要將這件事情傳開,隻要讓蕭家的人知道就好?我不想京城之中那些人看你的眼光都變了。“


    樓澈看著月清晚,她本該是活得快快樂樂的,可若是他休妻的事情一傳出去,這帝都之中所有人看月清晚的目光都會變了的。”


    月清晚搖頭:“不行,若是隻有蕭家的人知道,那這件事他也隻會以為你並不是真心的想要休了我,而是為了自己,這樣一來他反而更加不會相信了。”


    樓澈沉默了一瞬,他知道自己說服不了月清晚了的決定,既然如此……


    “那麽,就說我們之間是和離吧,不能說是我休了你,否則你的名聲日後會更加不好的。”


    月清晚:“……”


    月清晚:“好,我答應你。”


    這帝都之中,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便會立刻傳遍大街小巷,包括丞相和他的夫人和離這件事情,更是變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但是人們就算再怎麽談論,也不好提及月清晚究竟如何如何的不堪,畢竟他們兩人是和離,並不是休妻。


    但是,帝都之中還是有很多人震驚的,畢竟他們兩人的婚事乃是陛下親自賜婚,他們居然敢和離,這魄力也是很大膽的。


    可是皇宮之中,就算聽到了這樣的事情,有多少人也是一笑而過呢?或許有幾人也在猜測著夜皇的意思,會不會降罪於這兩家?


    但很明顯,夜流雲也根本就沒有采取什麽實際的行動,隻是感慨了一句:人各有緣。


    這一句或許是在昭示著他當初賜婚的錯誤,又或許是在暗示著些什麽。


    但終究有什麽,或許隻有那兩個當事人知道。


    隻不過最近兩人都很忙。


    樓澈為了不讓自己多想,所以拚命的奔走於各個官員的勢力之間,而其中他又主要的調查了蕭家的事情。


    但是這一調查才讓他發現了許多不得了的事情。


    而月清晚,最近也很忙,她忙著在做那件事情,自從竹非遠將那本小冊子拿給她之後,她就在考慮該怎麽辦!


    開始她就知道,竹非遠說的那一句死道友不死貧道雖然有那麽一分的道理,但是未免有些過分了。


    畢竟是他們要東西在先,若說這本書是真的,用來交換蕭別離手中的那一本,那到也值了,可是這一本是假的,就這麽送到蕭別離手中,必然會害了他的妹妹蕭若水。


    但是真的那本並不在她的手中,這該如何是好呢?


    思來想去沒有辦法,她隻好定了一個日子,邀請蕭家的蕭別離到晚月樓一聚。


    蕭別離收到這個消息之後,輕輕一笑而過。


    最近這段時間,帝都之中關於月清晚和樓澈和離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


    他並不是笨人,自然知道月清晚這麽做無非是為了保護樓澈。


    可是她這麽一做,他還真的是沒有理由來對樓澈動手了,畢竟……


    就像月清晚所說的那樣,有些事情,他並不敢違背。


    若是他們兩人還是夫妻的時候,他對樓澈動手還說的過去,可是現在……


    若是無緣無故的就對樓澈動手,夜皇不會放過他們蕭家的。


    縱然他並不懼怕夜皇,可是他們蕭家那些人難道就真的不懼怕嗎?


    他到想要看一看,這個月清晚究竟想要搞什麽鬼?


    這一天剛下朝,樓澈卻是遇到了一個他並不願意見到的人——竹非遠。


    “有時間聊一聊嗎?”竹非遠笑著說道。


    片刻之後,兩人坐在晚月樓對麵的那一家茶樓之中。


    竹非遠抬頭看著樓澈:“你和晚晚的事情究竟是怎樣的?”


    樓澈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這個人曾經在月清晚的心中占了很重的分量,縱然他已經成親了,可是他卻還是很關心晚晚,這讓他尤其不舒服。


    竹非遠又豈會不知道他的想法?


    “晚晚恐怕隻是告訴了你其中一部分的事情吧,關於我和她的事情,她說的不多,但是你不要誤會,她對於我來說真的就是妹妹,我是他的表哥。”


    樓澈有些訝異,這一點月清晚倒是從來就沒有和他說過。


    竹非遠歎了一口氣,看向對麵的晚月樓:“我和她認識了許久,知道她的心中裝了很多的事情,可是似乎遇見你的時候,她開始慢慢的清楚自己的心思,以前的她完是有什麽事情都悶在心中,從來不會和別人講,但是她一定和你講了許多吧?”


    樓澈點頭,這倒是,月清晚的確是和他說了很多。


    “我知道這一次你們的這件事情隻不過是為了讓蕭家的人相信你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從而不對你下手罷了,但是你要相信,她的心中還是有你的,所以我想要問一問你,你對她究竟是什麽樣的感情?”


    樓澈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竹非遠:“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竹非遠搖了搖頭:“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我隻是想說,若是你對她還有情意,那麽便不能輕易的放手,否則若是等月清晚度過了這次危機之後,你們兩人的關係也很難再迴到以前了。”


    “你的意思是說,讓她再次迴到我的身邊?”


    “不錯,雖然你們現在和離了,但是又沒有規定不許見麵吧?隻要等蕭家的這件事情解決了之後,你們還是可以再次在一起的。”


    “可我若是出現在她的身邊,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


    “你以為蕭家就真的相信了這件事情嗎,隻不過是沒有一個好的契機罷了,否則若是蕭家的人真要對你動手,那麽你就是與月清晚毫無關係,他也能找到理由對你動手。”


    “但是這一次,晚晚恐怕也會有危險吧?”


    “危險是有,端看你怎麽處理了?你與她相識了兩年,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她的性子有些時候是比較軟的,若是你肯放下臉麵,死皮賴臉的追著她,她一定會迴頭的。”


    死……死皮賴臉?


    那天迴了家中之後,樓澈細細的想過了竹非遠說的話,覺得他說的很不錯。


    再說了,在人前雖然他很是溫潤如玉,但是在月清晚的麵前,他和死皮賴臉也沒什麽差別了。


    隻不過想起竹非遠後來說的話,今天就是月清晚和蕭別離在晚月樓談判的日子,他究竟要不要去呢?


    蕭別離來赴約的時候,就是單獨一個人,他自信月清晚並不是他的對手,也很有把握晚月樓的人沒有本事能夠強行將他留下。


    上了二樓,看著帷幔之後的那個身影,他的臉上帶著一抹輕快的笑意:“月清晚。”


    那身影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張與平日不大相符合的臉:“蕭別離。”


    蕭別離隨意的坐下,漫不經心的道:“月清晚,在我的麵前就不用偽裝了吧?我知道你並不是真正的江晚月,你是月清晚。”


    月清晚笑了笑,瞬間便再次恢複了自己那張臉,在這溫暖的閣樓之中,卻帶著那麽一絲詭異的味道:“蕭別離,今日請你前來,你應該知道我想要做什麽嗎?”


    出乎意料的,蕭別離居然搖了搖頭:“月清晚,我倒是不知道你今天請我來究竟是要幹什麽?”


    “不知道?不知道那也沒有關係,但是我想令妹一定很需要這個東西。”


    月清晚將那一天竹非遠拿給她的那本小冊子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之上。


    蕭別離終於打起精神來,望著放在月清晚麵前的那本書,神色凝重:“你此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蕭公子,我想令妹如今大限已經將至了吧?若是再尋不到方法,恐怕你隻能為她收屍了。”


    蕭別離猛地傾身上前,離月清晚很近,目光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盯著月清晚:“你都知道些什麽?”


    月清晚輕輕地往後一靠,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我知道些什麽不要緊,但是我知道現在的你非常需要這本書裏麵的東西。”


    蕭別離低頭看著桌上那本巴掌大小的書,寥寥的應該隻有幾頁吧?


    “裏麵究竟有什麽?”


    “長春術。”


    長春術三字如同驚雷一般炸響在蕭別離的耳朵邊,他有些茫然無措,顫抖著拿起那本書翻看了幾頁,略微有些艱難的看向月清晚:“這真的是長春樹術?”


    看著他這樣激動而又小心翼翼的神情,月清晚忍不住別過頭去,皺了皺眉:“不錯,這就是長春術,你求了很多年的東西。”


    蕭別離忽然就覺得,難道這就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嗎?


    若是他沒有發現月清晚就是晚月樓的樓主,是不是就不能得到這一本書了?


    他的妹妹當年曾經受過很重的創傷,導致體內淤血積多,可是近幾年來已經不斷的開始咳血,她體內的血已經漸漸流失,若是不能得到長春術,恐怕蕭若水就隻能死了。


    這長春術很是厲害,隻要有血親之人願意為她獻血,那個人就算是體內的血都流光了,也能再次恢複新鮮的血液,從而活過來,而他的妹妹蕭若水需要的就正是這個術法,可是當年他尋遍世間,隻聽說長春術曾經出現在雲族,後來就不知所蹤。


    要不然他當年怎麽可能會去挑戰雲國的那一位,不就是為了這一件事嗎?


    但是最後他還是敗了,沒有能夠得到這本書。


    那個時候他的妹妹還勉強能夠支撐得住,但是這麽些年下來,若不是他用自己的修為辛辛苦苦的維持著他妹妹的一線生機,恐怕早就已經……


    所以如今看到這本書,他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


    但是他也知道,他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將這本書給他的。


    壓下了心中的激動,他坐迴椅子上,看向對麵的月清晚:“你想要什麽?說吧!”


    月清晚鬆了一口氣,他並沒有發現這長春術是假的這就好,其實當年她是見過真正的那一本書的,否則她怎麽可能知道這本是假的呢?


    但是如果沒有見過那本書的人,必定會信以為真了,而蕭別離,他是真的信了,他以為這本書能夠救他的妹妹,殊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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