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被爹娘拋棄的人,因為她永遠都記得那對父母當初是怎樣拋棄她的,可是現在他們居然想要迴來找到她,讓她迴去月國。


    難道她會在乎那所謂的榮華富貴嗎?不,她寧可跟著她家小姐吃苦,也不要再迴到那個讓她惡心的家中。


    再說跟著她家小姐也不算吃苦。


    其實她當初不是沒有想過,他們當初之所以會拋棄了她,是因為月國皇室隻需要一個繼承人就夠了,而她,是多餘的那一個,也是月星洛作為皇子的絆腳石,所以她就這樣被她的父母拋棄了。


    她的母親是月國的皇後,她本應該是公主,可是那個女人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居然將五歲的她生生活埋,若不是她強撐著一口氣,用力爬出了出來,恐怕今日他們就算想認迴她這個女兒,恐怕也沒有機會了吧?


    她永遠都記得那些黑暗,那些恐懼,那些冰冷,那是她這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的。


    所以當月星洛站在她麵前喊了她一聲妹妹的時候,她隻覺得惡心無比。


    既然當初已經拋棄了我,現在還迴來找我做什麽?


    她抬眸望著眼前這個有些歡喜的人,隻是淡淡的說道:“月公子,可不要認錯了人,我可不是你的妹妹,你的妹妹在五歲那年就死了,被你的親娘親手活埋了,我現在叫做夜涼,是夜國長公主夜傾凰的貼身侍女,不是你的妹妹。”


    月星洛在聽到她這樣迴答之後,也是有一瞬間的錯愕,不由說道:“妹妹,我知道當年是母親對不起你,可是現在他們是真的想讓你迴去的。”


    “迴去?迴哪裏去?迴到那個冰冷的皇宮之中嗎?讓我迴去做什麽?你們打的什麽算盤難道我會不清楚?所以別和我說什麽要讓我迴去的話。”夜涼態度冷淡。


    “妹妹,母親是真的知道錯了,她現在想要補償你,所以才讓我來接你迴去的。”


    夜涼自動忽略了他前麵那句話,說道:“是嗎?既然是要來接我迴去,那麽你就讓她親自來。”


    半個月之後,夜涼真的見到了她的母親,和記憶之中那個女人一樣的溫柔,一樣的……冷血無情啊!


    竹攸悠,她的母親,竹家的二小姐,也是月國的皇後娘娘。


    雍容華貴,端莊賢淑,可是夜涼的心卻一沉再沉。


    因為她在竹攸悠的臉上看不到半分見到自己女兒的喜悅,反而還有一種厭惡。


    用一種嫌棄的目光掃視了夜涼幾眼,然後移開了目光,眉頭輕蹙:“聽說你現在是夜國公主身邊的一個侍女?”


    夜涼給她倒茶的手一頓,而後若無其事的道:“是啊,我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侍女罷了,要不是當初她救了我,恐怕我現在就是一個孤魂野鬼了。”


    竹攸悠的臉上露出了懊惱的神色,片刻後便調整了迴來:“我是來接你的,你和我一起迴去吧。”


    夜涼覺得,其實當初他們將她拋棄,雖然恨還是有的,可是這麽多年,她其實還是希望有一個疼愛她的娘親,可是現在……她覺得竹攸悠將她所有的幻想都給打破了。


    沒有那些美好的記憶,隻有殘酷的現實。


    她看著竹攸悠那張美麗的臉龐之上帶著明顯的厭惡。


    夜貓子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接我迴去?接我迴去做什麽呢?”


    竹攸悠很是不耐:“接你迴去自然就是讓你當上公主,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享之不盡啊。”


    夜涼偏過頭去,望著窗外一株桃花開得正豔:“月國的公主人那麽多,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你為什麽一定要我迴去?”


    夜涼再次轉過頭來,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竹攸悠:“讓我猜一猜,應該是你那個好侄子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吧?所以呢,你也急於找一個人迴去給他添堵對不對?可是我覺得你找錯了對象,我不是你手中那些任你揮之即來唿之即去的棋子,我是一個和你毫無關係的人,你憑什麽命令我來替你做事?”


    “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徹屋內,門外站著的天樞和月星洛目光不善的看著對方,但是他們始終沒有衝進來,因為之前夜涼就已經對天樞說過了,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不可以進來。


    夜涼的左臉被打的生疼,看起來她那一巴掌用的力道非常的大呀。


    她顧不上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看向竹攸悠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來:“怎麽?惱羞成怒啦?被我說中心事了吧,你不就是想讓我去幫你做事,當你手裏的一顆棋子嗎?還說什麽是為我好,接我迴去過榮華富貴,你根本就是想再次將我推向火坑。”


    對麵的竹攸悠打了夜涼一巴掌,可是臉上卻絲毫沒有什麽愧疚的表情,嫌惡之意更濃。


    居高臨下的目光注視著夜涼:“不錯,我找你迴去就是為了這件事,隻要你嫁給了他,那還不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夜涼不禁冷笑:“嫁給他做妾嗎?他可是早就已經娶妻了的人,我若是嫁過去,就是拆散人家的姻緣。這種事情也就你能做得來,我可做不來。”


    “啪”的一聲,又是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在夜涼的臉上。


    夜涼被打得有些發愣,一直低著頭,眼神之中卻更是恨意滔天。


    竹攸悠此刻確實是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厲聲嗬斥:“你胡說些什麽?”


    夜涼隻覺口中一陣腥甜,不過她卻是不動聲色,抬頭看向竹攸悠,眼裏的嘲諷之味越來越重:“難道我說錯了嗎?月清晚的親生母親究竟是怎麽死的?你們夫妻兩個不應該是最清楚的嗎?現在,你的那個好侄子一起和月清晚聯手來坑害你們,我覺得那是你們的報應。想讓我當你手中的棋子,這輩子都不用想了。”


    竹攸悠雙手握拳,目光直視著夜涼:“我警告你,有些事情不該說就千萬別說,否則月清晚是怎麽離開月國的你也應該清楚,你的下場不會比她好到哪裏去?


    “月清晚現在究竟是一個怎樣的身份地位,恐怕你日後都高攀不起。”


    竹攸悠冷笑:“是嗎?月清晚現在就算是晚月樓的樓主又如何?還不是靠著她娘,哼,我有的是辦法收拾她,倒是你,現在就跟我迴去,否則我能讓你死在夜國。”


    夜涼站了起來,胸口不斷的起伏,目光死死的瞪著對麵的人:“竹攸悠,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讓我迴去做你的棋子,我寧可現在就死在這裏。”


    竹攸悠垂下眼簾,冷聲道:“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了你嗎?”


    夜涼眉梢一挑,手中拿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臉上的表情兇神惡煞:“來呀,有本事你殺了我呀,我告訴你,我今天說不迴去就是不迴去。”


    看著這個樣子的夜涼,竹攸悠臉上那討厭的神情更是明顯:“你不要忘了,我是你娘,你的生母。”


    夜涼的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我娘?你有什麽證據?你憑什麽說你是我娘?你見過天底下有哪一個親生母親會將自己的孩子活活掩埋,自己卻無動於衷嗎?你見過這樣的娘嗎?你見過嗎?”


    夜涼一聲聲的質問,可是竹攸悠始終麵不改色:“就算我拋棄了你那又如何?你的命是我給你的,我有權利隨時拿走。”


    “是嗎?”夜涼突然問道:“你究竟為什麽這麽討厭我?當年我還那麽小,你竟然就狠得下心將我活埋。”


    竹攸悠一聽,麵上開始有些扭曲:“因為你爺爺當年居然有想要立你為皇女的意向,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月國上下都已經認同了你的身份,既然如此,那我的兒子又算什麽?我這麽多年辛辛苦苦為他爭來的一切算什麽?”


    “難道我就不是你的女兒嗎?”


    竹攸悠很是不屑:“在我的眼裏,你隻是一個工具而已。”


    夜涼的眼眶之中兩行清淚滑落,麵上的表情很是傷心,又有一絲失望,還夾雜著那麽一絲放鬆:“你終於說出來了你討厭我的原因,原來這麽多年,在你的心中隻有月星洛,根本就沒有其他人,好啊,你真是我的好母親!”


    “怪隻怪你投錯了胎,為什麽要來做我的女兒?還想和我的兒子搶皇位?”


    夜涼的眉頭皺的很緊,眼神裏的絕望越來越重,輕聲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和他搶那個位置。”


    手中的匕首寒光閃動,“都說生我者父母,你的確帶給了我新的生命,但是養育我的人卻不是你,所以今天我將命還給你。”


    竹攸悠意識到夜涼要做什麽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夜涼手握匕首,狠狠的一刀刺進了自己的心髒,正中要害。


    目光帶著一點報複的意味看著竹攸悠:“你不是要我迴去嗎?我告訴你,我就算是死,我也不要迴去做你的棋子。”


    對於她這樣的做法,竹攸悠似乎有些不解:“你寧願死也不願跟我迴去。”


    夜涼額頭冒著冷汗,胸口的血不斷的溢出,可是她的眼神之中卻依舊如此的倔強:“沒錯,我就算是死,也不願跟你迴去,這一刀,我已經將這條命還給你了,從此以後,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砰”的一聲,房門被踢開,天樞神情緊張的衝了進來,一把將夜涼抱在了懷中。


    月星洛正想上前來幫忙,夜涼則是像耗盡了全身力氣似的一把推開了他的手,眼神之中,那恨意和厭惡昭然若揭:“滾。”


    月星洛看到她眼中的那份恨意,有些迷惘,不過看著她的傷勢越來越重,若是再不及時救治,很有可能就會死了,但是現在她卻不讓他靠近。


    月星洛急忙衝著天樞道:“趕快帶她去找月清晚,月清晚有辦法的。”


    天樞一聽,什麽話都沒有說,抱著夜涼就離開了。


    月星洛有些垂頭喪氣,片刻之後,他抬頭看著他的母親,輕聲說道:“母後,這難道就是你想要的嗎?你非要將她逼死不可嗎?”


    而竹攸悠望著地上那一灘血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始終沒有說話。


    夜涼最後還好被救迴來了,也幸好那一刀雖然刺得不偏不倚,但是傷口並不深,否則就真的迴天乏術了。


    而自那日之後,月國的人也再沒有來找過夜涼了,但是夜涼是月國皇室公主的這件事情,終究還是沒有瞞住眾人,但是夜涼已經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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