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從千霞觀迴來之後,我便沒有見著那個叫做惜若的女子,隻是聽說她在戲園唱戲唱的越來越好,慕名來聽她唱戲的人越來越多,可無論對方出多大價錢,無論對方有多大的勢力,她都堅持一個原則,從不唱那一出《桃花扇》。..


    而兩個月之後,我便被診出了喜脈,這個消息於我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我以為我這一生都和孩子無緣,卻沒想到居然還是有了一個孩子。


    得知我有了身孕的消息,不僅是公公婆婆,就連爹娘還有小妹她們也一同前來看望我,而最高興的莫過於藍翊遠,可是在他高興的外表之下,卻有一層深深的悲傷。


    隨著月份越來越大,我還是閑不住了,讓小曼將惜若請到了府中。


    見到我的時候,惜若的神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臉色也有些憔悴,我打量著她,示意她坐下。


    不過半年未見,她臉色雖然有些憔悴,可也越發的漂亮了。


    看著她一襲白色衣裙,淡然處之,好像是與世無爭的仙子一樣,我有些艱難的開口說道:“今日請姑娘前來,是想請姑娘為我唱出戲,不知姑娘可願?”


    惜若有些為難,沈若君隻是讓人請她來,卻並未說是要聽戲,她連戲服都沒有帶來,該如何唱?


    看著她靜立原地一動不動,我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沉默良久,才對著一旁的小曼說:“你去將我的那件衣服取出來贈與惜若姑娘。”


    小曼將我珍藏許久的那件戲服取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捧到了我的麵前。


    我雙手撫摸著這件戲服,有些唏噓不已,曾經的我最喜歡的便是能夠站在戲台上唱一出戲,隻可惜最後卻不能,倒是將戲中的曲折在生活中唱了個盡興淋漓。


    我有些不舍的將衣服遞給惜若,話語之中帶了一點憂傷:“這件戲服就當我送給你了,請你為我唱一出戲。”


    惜若點了點頭,並未問我想聽哪一出,卻還是唱了我最想聽到的那出戲。


    當惜若在戲台上正唱到那句的時候,我的眼前恍惚之中又飄過了那麽一幅幅的畫麵,漫天的桃花遮住了我的雙眼,讓我分不清這一刻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幻,一瞬之間,我便了悟了,我覺得師太說的很對,生死有命,大道無常。我又何必去管身後事呢?


    一曲唱罷,我忍不住拍手叫好,請她坐到我的對麵,沉默了一瞬才說道:“惜若,你是個好姑娘,我知道前些日子的流言蜚語或許對你有什麽負擔,你不用懷疑,這一切都是我讓人散播出去的。”


    那一瞬間,我明顯的看到對麵的惜若目光驚詫的看著我,或許是不解,我怎麽會這麽做吧?


    我將那把師太贈與我的折扇一並遞給她,說道:“以你的身份,想嫁入藍家確實是有點困難,不過我已經替你辦好了,那個戲園子我已經用你的名義將它買下,以後便是你的,提著這一把折扇,若是日後遇到什麽困難,可以去找我的妹妹沈若瑜,她會幫助你的。”


    惜若提著扇子愣了愣神,不解的問:“你為何要這麽做?”


    我摸著自己的肚子,裏麵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我隻是想我的孩子日後有人能照顧他,對於你,我相信我的眼光不會看錯,你是一個好姑娘,將他們交到你的手上,我很放心。”


    “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惜若有些慌亂。


    我笑了下,並沒有迴答,而是讓小曼將她又送了迴去。


    我想,該做的我都做了,接下來,我便隻有靜靜的等待孩子出世。


    而我的身體也在等待之中越來越差。..


    十月懷胎,一朝生產,我平安的生下了一個女兒,我給它起名叫做藍瓊。希望她的一生過的平平安安的。


    歲月悠悠,不忍離別。奈何我的身體終究還是撐不住了。


    三個月後的那天,我終於還是離開了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


    故事講到這裏,外麵的天空已經漸漸黑了下來,男子起身,再次為夜傾凰幾人的杯裏添了一杯茶。微笑著說道:“各位若要聽戲,明日請早,今日恕在下不能奉陪。”


    他的意思很明顯,是在下逐客令了。


    夜傾凰幾人點了點頭,一同飲下杯中的茶水。


    夜傾凰問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那男子頓了一下:“在下蘇尋,尋找的尋。”


    眾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一陣涼風吹起,大家一時有些無話。


    夜傾舞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平靜:“這個蘇尋給我們講這個故事,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說這滴眼淚是那個叫做沈若君的女子的?”


    慕容雪搖了搖頭,不讚同的說道:“我不這樣認為,在他所說的故事當中可以看得出,沈若君是一個堅強的女子,所以這一滴眼淚不會是她的。”


    夜傾舞停下步伐:“若不是沈若君的,那還有誰?”


    “惜若的,是那個叫做惜若的。”


    帝千絕在身後緩緩開口說道:“蘇尋他的那個故事還沒有說完呢,或許等我們明日來,就可以知道究竟是什麽了。”


    “可是我現在不懂的是,這個女子她擁有這一滴眼淚,那麽和夜紫曦之間究竟有相同之處呢?”夜傾凰還是不解的問道。


    “或許是有情人的眼淚也說不定啊?”夜傾舞半開玩笑的說。


    很久之後,夜傾舞才感悟,她說的這句話,有一半是對的,有一半卻是錯的。


    第二日,他們幾人又在次來到了蘇尋的小院之中。


    夜傾舞忍不住發問:“蘇公子,你昨日說的那個叫做沈若君的女子在生下一個女兒之後便去世了。那麽她去世了之後呢?藍翊遠又變成如何了?他娶了惜若姑娘嗎?”


    蘇尋雙眼有些迷茫,輕輕的說道:“藍翊遠嘛,他……”


    蘇尋再次開口,讓我們對這個叫做沈若君的女子又有了一種不同的看法。


    在沈若君去世的那天晚上,其實她的靈魂已經去到了千霞觀,找到了絕情師太。


    看著麵前毫無生機的女子,師太也明白了一切的原因,忍不住輕歎口氣:“你還有何心願未了?”


    沈若君想了想,誠懇的對絕情師太道謝:“多謝師太幫我圓了這個夢雖然我與他之間隻有這短短幾年的相守,可是我覺得已經足以,現在我的身體已經死去,所以我想請師太幫我一個忙,就像當初您幫我那樣。”


    絕情師太有些不忍,明明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麽,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想要我怎麽做?”


    “師太,我想讓您幫我抹去藍翊遠的這一段記憶,然後將我身體裏的這顆心取出來,這本就是他的東西,自然是要還給他。”


    絕情師太苦笑:“他當初既然將他的心給了你,你現在又要我如何去做?”


    沈若笑了,笑容很是淒美:“我本就是無心之人,若不是他,我根本不知人間情愛是何物,可是如今,我既已死。我怎能讓他對我念念不忘,我欠他的本來就很多了,而讓他平安喜樂的過完剩下的人生,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好吧,我會幫你。”絕情師太沉默片刻才說道。


    聽到她的迴答,沈若君的身影便慢慢的淡去了,隻留一抹餘音飄散於空中:“生有生,死無死,今世情緣,唯有來世再續。”


    可是他們,還會有來世嗎?


    故事講到這裏,夜傾凰他們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夜傾舞急忙問道:“難道這個是沈若君不是普通人嗎?”


    蘇尋點了點頭,艱難的說道:“沈若君本就是絕情師太筆下的一件衣服而已,一張沒有靈魂的畫,怎麽會有心呢?”


    在場的幾人皆有些難以置信,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帝千絕也是第一次聽說,問道:“這畫紙上的東西如何能變成人呢?”


    蘇尋歎了口氣,解釋道:“一百八十年前,絕情師太還並是叫絕情師太,她曾是千霞山的一山之主,乃是一位隱世的高人,她的身份和來曆都很是神秘,自從她來到千霞山之後,這麽多年,千霞山並未出現什麽事情,反而連周圍的地方都是平平安安的,並沒有那些妖魔的誕生。


    據說是她以前愛上了一個這一生或許都不會愛她的男子,所以她才來到千霞上隱居。


    又或許說,他們兩個根本就不可能有好的結果。


    當年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她都是正派之人,而她愛上的那人,卻是魔族的一尊之主,正邪自古便能不兩立,更何況,當年那場驚世大戰,神族與魔族自此便結下了不可分割的仇恨。


    無論她的身份如何,但是有一點都在昭然若揭,她是神族地位崇高之人,可是她竟然愛上了魔族的魔尊,這又怎麽能允許呢?


    後來某位大能之人用自身修為和神力封印了魔族至尊,而她在一百八十年前才來到千霞山,在此隱居,不再過問紅塵俗事,反而還建了一個道觀叫做千霞觀,一心要普渡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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