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凡站在屋簷之下,觀看著大雨傾盆。


    典韋就站在劉凡身後。


    不一會,許褚冒雨衝到劉凡麵前。


    “將士們是否安頓好?”


    劉凡向許褚問道。


    “迴丞相,已經安頓妥當。吾派遣兄弟前去軍營,告知吾等所在地,一旦有異變,將士很快就能趕到。”


    許褚抹去臉上的雨水,向劉凡迴道。


    “嗯!”劉凡點頭,然後對許褚說道:“仲康迴屋換衣裳,待雨停下之後,吾等再離開。”


    “老朽已經為大人準備了房屋,請不要嫌棄寒舍。老朽在巴山住了五十多年,已知曉這裏的天象,這場雨,恐怕今夜也不會停歇。今日在此安頓,老朽將最好的糧食拿來招待大人,以盡地主之誼。”


    老者從屋中出來,向劉凡說道。


    “虧老人家收容,不然吾等便要在孤野之中淋雨了。老人家能給我一席之地,讓吾容身,已是莫大的感激。至於糧食,就不用老人家破費了,吾的屬下攜帶有糧食和一些幹肉,今拿出,與裏民同享!”


    劉凡拒絕老者用糧食招待他。


    一頓飯的糧食劉凡可以不當一迴事,但是對老者等人來說,可能是心血。


    他們多吃老者一頓,老者便可能挨餓一頓。


    既如此,又何必損人利己呢!


    劉凡說著,讓典韋將攜帶的大米和幹肉交給老者。


    “您是官人,糧食行途之用,老朽怎能貪大人的糧食。”


    老者不敢接受糧食。


    特別是幹肉,他們很難吃到一次。


    “無妨,雨停之後,吾就要迴南鄭了。糧食帶來的多了,與鄉親們分享一點,不需要客氣!”


    劉凡擺手說道。


    “多謝大人!”


    老者對劉凡拜謝道。


    他也很希望得到這些糧食和肉。孫兒多吃一塊肉,就能長得更健壯一些。


    中午過後,這場傾盆大雨停下。


    果然如老者所說,大雨停下之後不久,上天又下起了淅淅瀝瀝、連綿如煙的秋雨。


    這一下,就是一個下午。直至晚上,秋雨依舊沒有停下的趨勢。


    劉凡在屋簷之下,親眼看著院外的池子積水一點點上漲。以及不遠處影影綽綽的大巴山。


    晚上用食過後,劉凡在屋簷之下站了一會,吩咐典韋、許褚下去休息之後,自己迴到白屋。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一匹高大的戰馬踏著泥濘,頂著大雨來到鄉落。


    引起了鄉裏一陣犬吠聲。


    數名龍雀親衛從幾戶人家中提劍飛快走出,與騎馬那人接頭。


    隻見騎馬那人丟給龍雀衛一個竹筒之後,又冒著雨,騎馬在夜中離去。


    那名接到竹筒的龍雀衛走到老者屋院,將竹筒遞給典韋,然後迴到自己院屋。


    此刻院落中的爺孫二人已經相擁而睡。劉凡曾問過老者兒女去哪裏了?老者也沒有迴答他。


    一個很小的屋子內,裏麵除了床被以外,就一張破爛的矮桌。


    劉凡正坐在桌子旁,翻閱所帶的書籍。


    桌子上放著一盞燭火,由於窗子是打開的,不時有風進入小屋,燭光搖搖晃晃,使小屋看起來非常灰暗。


    但劉凡不被這種情況影響,偶爾看一下窗外。


    典韋掀簾而入,捧著竹筒交給劉凡,道:“丞相,這是龍雀衛送來的信件。據說是從洛陽送到長安,又從長安流到南鄭,龍驤將軍又派人循著路線送至西城。”


    “難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劉凡接過竹筒,若有所思。然後打開竹筒,拿出其中的信件,展開去觀看。


    當劉凡看到信件的第一行之後,懸著的心放下,同時露出了會心的笑。


    這封信件來自雁門陰館,出自他的妻子虞謐之手。


    一別有半年多了。


    虞謐懷孕的事情本來虞謐瞞著不說,想讓劉凡安心征戰。


    但這種事情終究瞞不住。


    六月份,在新安縣的時候,劉凡就知道了此事。


    那時,他非常高興,他很想飛迴雁門,陪伴他的妻子。


    但是他是國之丞相,論一國政事。


    本來劉凡想將虞謐接到新安縣。


    但想到虞謐身懷六甲,不適合遠行,又想到司隸之地破敗。還是就在雁門的好。


    他們之間隻能用書信來表達自己的心意。


    “唉!謐兒九月就要生了吧!唉!吾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更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借助燭火,看著虞謐親手寫的信,劉凡連著兩聲歎息,心中內疚不已。


    以往的書信,虞謐從來沒有問他什麽時候能迴雁門。


    但是這一次,虞謐卻問了。


    並且在後麵加上自責的話,自責自己不懂事,打擾了自己夫君的大事。


    劉凡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美麗的女子,獨立在陰館城外,望穿秋水!


    隨即眼睛濕潤,感而落淚。


    劉凡能理解虞謐的話,她是一個即將做母親的女人,更是一個時刻盼望自己夫君迴歸的女人。


    看完信件之後,劉凡定神片刻,當即拿出紙和筆,鋪在桌子上,執筆寫了起來。


    他還是照常寫了一些關心虞謐,思念虞謐,安慰虞謐的話,讓她注意自己的身體。並告訴虞謐近些時日要做一件大事。很難在她生孩子的時候迴去。


    但是當劉凡寫了一半之後,窗外雨又變大。


    劉凡的心裏很難受,妻子即將臨盆,卻不能陪在妻子身邊那種滋味,使他心塞惆悵。


    他起身來到窗前,望著大雨中的池子,他忽然想起了後世一首千古名詩。在聯想到此時此刻所處的巴山,夜雨,秋池,思念妻子,何時歸!


    劉凡一把將剛才寫的家書揉成一團,丟在一角。


    然後再次拿出一張紙,鋪在桌上,專心致誌的寫下四行字: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以詩代信,僅僅二十八個字。寫完之後,劉凡小心的合上,裝迴竹筒。


    “謐兒,等吾平定西涼、蜀地。便親自迴歸雁門,將你接到洛陽。這南國的風光,也很美好。吾一並對你訴說,望母子安好!”


    劉凡將竹筒放在自己床前,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雨聲,喃喃自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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