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見柳茵茵出神的模樣,沒有打擾,默默的朝前廳去了。


    半響,柳茵茵才迴過神來邁步朝屋內走去,看著案台上朱瞻埈寫的那首詩,心中十分喜愛,來迴誦讀了好幾遍才罷休。


    隨後將之拿了起來裝裱好之後掛在了屋內。


    這時鳳朝朝也過來了,身後跟著的如煙手裏提著一個食盒。


    將之打開端到了桌上。


    “姐姐,你快嚐嚐,我覺得今日這蜜餞格外的好吃,想著姐姐也喜甜食,我特意拿來給姐姐的。”


    鳳朝朝對待姐姐自然不敢太過放肆,隻是一臉期待的望著她。


    柳茵茵拿她沒有辦法,隻好拿了一顆放進嘴裏。


    “嗯!確實很甜,朝朝有心了,姐姐很喜歡。”


    鳳朝朝聽完姐姐的話俏臉之上當即掛滿了笑容,顯得格外的滿足。


    隨後兩隻大大的眼睛盯著柳茵茵好奇的說道:“茵茵姐,這朱家小屁孩如何啊?”


    “我可聽如煙跟我說了,姐姐你對這小子評價頗高。”


    柳茵茵沒有在意鳳朝朝言語中的不妥,她早就習慣了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


    見妹妹發問點了點頭說道:“這小殿下確實不凡,我打算與他多多接觸,看看能不能伺機而動,從他嘴裏套出些有用的東西。”


    鳳朝朝聽後癟著嘴有些不高興:“姐姐還要跟他見麵嗎?姐姐自打來了南京城之後就從未出過天外樓,平日裏除了我們幾個你甚至從未顯露人前,更別說主動邀約一個男子了。”


    “姐姐莫不是有自己的私心吧,我可是知道姐姐對那些絕佳的詩詞毫無抵抗力,那小屁孩剛巧在這方麵又極為擅長...”


    柳茵茵聽完像是被說中了心思,臉色有些不自然。


    略帶嗔意的對鳳朝朝說道:“你個小妮子,莫要平白辱我清白,我們自己是什麽情況,你難道不知道嗎?”


    鳳朝朝見柳茵茵語氣不對,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出言道歉:“姐姐,妹妹平日裏就口不擇言,你就不要跟我一般計較嘛,我自然是知道我們的處境的。”


    一邊說著還撒嬌似的晃著柳茵茵的手臂。


    柳茵茵其實也覺得自己情緒有些過激了,見妹妹如此,剛好借坡下驢:“既然你知道錯了,那姐姐就勉為其難的原諒你這一次。”


    鳳朝朝聽完鬆了口氣。


    又突然發現姐姐身後的牆上多了一首詩,起身走了過去,朗聲讀到:“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嘶,這詩中所寫評價如此之高,倒像是在說姐姐呢。”


    隨後猛然醒悟,那可不是嗎,掛在柳茵茵房裏,不是她寫的便是別人寫給她的,今天朱瞻埈那個小屁孩又剛剛來過。


    轉頭看向柳茵茵:“姐姐,這是那小屁孩寫給你的?”


    柳茵茵看著鳳朝朝奇怪的眼神,臉色有些發紅,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鳳朝朝見此心中有些氣忿:“我就知道,那小賊心思不純,朱家沒一個好東西!竟然寫出如此詩作,擺明了是對你有想法,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隨即揮了揮小拳頭:“姐姐你別攔我,下次他過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結果當自己迴頭看向柳茵茵的時候,卻發現柳茵茵正看著那副掛起來的詩眼神充滿了喜愛之情。


    這讓鳳朝朝有些氣餒,姐姐愛詩如命,這她早就知道,可那朱瞻埈終究身份特殊,今後隻可能為敵。


    可柳茵茵的模樣讓她根本不知如何開口勸慰。


    鳳朝朝歎了口氣,她們這樣的人,每天朝不保夕,沒準哪天被發現了就香消玉殞了。難得自家姐姐有感興趣的事,自己要是多加阻攔,那姐姐就算死了心中也會有所遺憾吧。


    “罷了罷了,隻要姐姐高興,我便不再多言了。”


    隨後垂著腦袋迴到了桌邊坐著,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又看到桌上有本書,伸手拿了過來。


    “紅樓夢?這倒詩從沒看過的話本。”


    隨後翻開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柳茵茵見狀也沒有多言,靜靜的吃著桌上的蜜餞,發著呆,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時屋內落針可聞...


    此時天外樓二樓,朱勇所在的雅間內,一眾勳貴喝的正在興頭上。


    武安侯次子鄭熙見朱瞻埈遲遲未歸擔憂的說道:“小殿下不會出什麽事吧。”


    張軏不以為意的說道:“哎,我們隻管吃喝就是,這天外樓可是‘秦淮第一樓’能出什麽事啊,保不齊小殿下現在正沉浸在溫柔鄉中,無法自拔呢。”


    此話一出,雅間內一片歡笑...


    朱勇心中其實也有些擔憂,要說朱瞻埈真的在天外樓睡下,他是不信的,畢竟朱瞻埈年紀太小了,就算他有心但也無力啊。


    而且朱瞻埈遲遲未歸,東宮要是派人出來尋,找來天外樓,不僅他不好交代,朱瞻埈麵子上也不好看。


    隨即還是決定起身出去問問,不然心中不安。


    剛走出門還沒兩步便見到朱瞻埈帶著小太監迴來了。


    趕忙上前迎道:“小殿下,你可迴來了,再不迴我都要出去尋你了。”


    朱瞻埈笑道:“成國公多慮了,我隻不過在後院與朝朝姑娘多聊了幾句,無需擔心。”


    “既然小殿下迴來了,那我們進去吧。”


    朱瞻埈擺擺手對朱勇說道:“我就不進去,今天就到這吧,天色已晚我也該迴去了,不然母妃要擔心了。”


    朱勇聽完也點點頭,沒有勸阻。


    “那我送殿下。”


    “不勞成國公了,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如此見外,對了,今晚雅間的賬算在我頭上,讓兄弟們吃好喝好了。”


    朱勇聽完覺得有些不合適,上前作揖:“小殿下太客氣了,這本就是我的雅間,自當我來,怎麽能讓小殿下請呢?”


    朱瞻埈上前一步,拖著朱勇的手:“成國公勿要推辭,今兒個本來就是我約的各位兄弟,由我來請自是理所應當。”


    “還請兄長代為轉告各位兄弟,今晚大家喝完,明天各位兄弟醒來定是極為難受的,讓大家好好休息一天,後天記得來東宮尋我,關於書局這事還要麻煩諸位兄弟呢。”


    朱勇急忙迴應:“小殿下,我們還是正事要緊,兄弟們明早就到東宮聽候小殿下差遣。”


    朱瞻埈苦笑著說道:“兄長,你這又是何苦呢,我還是個孩子啊,今天又迴去這麽晚,明天定然起不來的,就當兄長體恤體恤我,讓我多睡會。”


    朱勇麵色一紅:“我等都是粗人,倒是考慮不周了,那便依小殿下所言,後天我們定然準時到。小殿下好好休息。”


    朱瞻埈想了想又開口說道:“對了,今日徐安兄長,好不容易與那位依蔓姑娘走到一起,我應該表示表示。”


    “兄長受累替我去查查,今日徐安給那位依蔓姑娘投了多少票錢,這個月從我的那份分成裏麵勻出來補給他。”


    朱勇聽完覺得心下有些感動:“小殿下,這如何使得?”


    朱瞻埈鄭重的看著朱勇:“我們現在隻有一個細鹽生意,且還剛剛才起步,投了錢的兄弟都還沒有迴本,徐安又給依蔓姑娘投了這麽多票錢進去,永康侯府怕是都被掏空了,另外我也好生羨煞他們的感情,就當我的一份心意吧,就這麽定了,兄長切勿多言。”


    隨後打了個哈欠,轉身走了。


    朱勇看著朱瞻埈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靜,這一瞬間他覺得那小小的身影,顯得無比高大,明明自己大他十歲,卻隻覺自愧不如。


    朱勇想到此向朱瞻埈離開的方向鄭重的行了一禮。


    才轉身迴到雅間,此時雅間內的眾人見朱勇迴來。


    疑惑的問道:“朱大哥,方才去哪了,給你敬酒才發現你人不見了。”


    朱勇看著這幫酒鬼,頓時有些無語。


    自己上一秒還在感歎小殿下如何如何偉大,下一秒看見這幫玩意,頓時一股無名之火湧了上來。


    果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朱勇沒好氣的說道:“剛剛小殿下迴來了,讓你們吃好喝好,今天算小殿下請。”


    鄭熙疑惑道:“那小殿下為何不進來?”


    “對啊朱兄,小殿下為何不進來,我等都還以為他今天夜宿天外樓了呢。”


    這話一出,屋內又是一陣大笑。


    朱勇越發覺得氣憤了,大手一拍桌麵:“小殿下不想打擾你們的雅興,另外小殿下囑咐我讓我告知你們一聲,明天休息一天,後天記得去找他有些書局上的事,要吩咐我們去做。”


    張軏被朱勇這一舉動嚇得一激靈,苦笑道:“朱大哥為何如此大的氣性,著實是嚇到我了。再說小殿下若是有生意上的事,我們明天便可前去聽候差遣的,兄弟們都是極為樂意的。”


    朱勇冷冷的看著他:“小殿下擔心你們今天喝酒喝多了,明天起來不舒服,便讓你們好好休息。後日再去尋他。”


    眾人聽完有些羞愧:“小殿下竟然如此關心我等,我等剛剛還在揣測他...真是不該...”


    朱勇又開口道:“小殿下還說了,今天徐安的票錢他出了。算是他的一點心意。”


    鄭熙不由問道:“這又是為何啊?”


    朱勇歎了口氣:“小殿下說現下我們生意還未正式做起來,兄弟們還沒迴本,徐安又掏出了一大筆錢投給了依蔓姑娘,家中定然已被掏空,所以才有此之舉。”


    眾人聽朱勇說完之後,覺得手裏的酒突然就沒了滋味,麵上的羞愧之色更甚。


    平常最不著調的張軏竟然第一個開口:“小殿下以誠待我,我等自然不能辜負了小殿下。這酒就喝到這吧。”


    其他人也早就放下了手裏的酒杯,點了點頭。


    朱勇見眾人都如此模樣,有些欣慰:“既然兄弟們都這樣覺得,那我們就此散去吧,各位當謹記小殿下的恩德。”


    眾人紛紛抱拳:“理當如此!”


    隨後這場酒宴總算是散了,眾人紛紛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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