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赤王殿下他……他消失了。”


    “消失?誰能告訴孤,這消失了是什麽意思?”


    多日不曾上朝,傳言命不久矣的明德帝,破天荒的上了朝。


    看上去麵色紅潤,精神十足,遠遠沒有傳說中的那般虛弱。


    朝堂中很多大臣,心中震驚不已,暗暗反省最近的所作所為,是否有尾巴沒有處理幹淨,會不會被清算。


    一時之間,朝堂之上,氣氛凝重。


    白王對於赤王消失的事情,早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畢竟當日赤王府上天門大開,那番異象,許多人都曾經注意到了。


    根據赤王府下人口供,赤王被仙人帶著上天了。


    這個消息,聽起來十分荒謬。


    這世間那麽多行善積德的好人都不曾上天,憑什麽赤王就可以?


    但這世間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公平可言。


    誰讓人家攤上了呢?


    誰讓人家攀扯上了仙人的關係呢?


    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後羨慕不已,那可是升天啊。


    這赤王倒是好運道。


    白王得知之後,並未覺得羨慕。


    總覺得這件事情背後,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強大如青城山逍遙仙,不也沒上天嗎?


    可見天上未見得就很好。


    隻是如今沒了赤王,對他而言倒是件好事。


    畢竟相比赤王,永安王無疑是講規矩的,不像赤王那個瘋子,做事手段狠辣,絲毫不顧及影響。


    如此一來,儲君的位置,勢必會在他與永安王蕭楚河中誕生。


    少了一個競爭對手,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都是一件好事情。


    而如今最難受的,當屬朝堂之上那些支持赤王的大臣。


    他們平日裏在朝堂之上搖旗呐喊,現在好了,主子拋下他們,上天了。


    搞不好他們以後在朝堂之上都沒有立足之地了,白王不用他們,永安王同樣不用他們,這場爭鬥,他們無疑是要出局了。


    明德帝的目光冷冷的從一眾臣子身上掃過,心裏卻有些悲哀。


    他這還沒死呢,這些人就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想推新君上位了。


    不期然的,明德帝又想到了之前跟周還真的談話。


    縱然他能得長生,下麵的孩子們真的好容忍他做長長久久的皇帝嗎?


    這就是人心啊,他已經擋了路,許多人已經等不及了,認為他已經不適合當這個皇帝了。


    明德帝黯然不已,也許的確是時候退位讓賢了。


    隻是他這心裏仍舊有些不甘心。


    “孤的話,你們沒有聽明白?


    誰能告訴孤,在這天啟城內,天子腳下,堂堂王爵之尊,消失了?


    孤把這個國家,交於你們,共同治理,你們做的好啊!”


    明德帝語氣很平淡,絲毫聽不出任何情緒。


    但即便如此,所有人都覺得背後一涼,這皇帝是動了殺機了。


    蕭瑟看了一眼白王,白王表現的十分恭謹,並沒有出麵的意思,他向來如此,穩如老狗。


    蕭瑟搖了搖頭,上前一步:“父皇,赤王的確上天了。”


    明德帝看了一眼蕭瑟,表情柔和了許多。


    “哦?上天?這消息從何而來?”


    “迴稟父皇,兒臣師父親口所說,那天上仙人李太白,曾與我師父青城逍遙仙大戰一場,實力非凡。


    如今那位李太白已經迴到了天上,這是我師父親眼見證的事情,想來不會有假。”


    明德帝不置可否,淡淡點頭,揮了揮手:“既然是逍遙仙親眼見證,想來不假。你且退下。


    既然我兒蕭羽,得仙人看重,接引上天,此事便就此作罷。


    今日孤有幾句心裏話,想跟各位臣工聊一聊。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孤覺得這身體情況每況愈下,處理國事更覺得力不從心。”


    “陛下千秋鼎盛,是臣等無能。”


    一眾大臣,心中震驚,聽皇帝這話,今日怕不是要選出一個儲君來。


    白王皺了皺眉,悄悄看了一眼蕭瑟,卻發現蕭瑟沒有任何表情,仿佛整個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


    “若你們全是無能之輩,豈非是說孤有眼無珠?”


    “啊這……臣等不敢。”


    “哼,最好是不敢。咳咳……


    從今日起白王監國,奉為儲君太子。”


    嗡……


    朝堂之上瞬間如同炸了糞的蒼蠅,瞬間熱鬧了起來。


    白王蕭崇也震驚抬頭,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白王很清楚,在父皇心裏,最寵愛的,當屬永安王蕭楚河。


    加上蕭楚河背後有青城撐腰,他雖然一直在為了這個位置努力,但夜深人靜的時候,未嚐不覺得深深的無力。


    無論從哪方麵看,他的希望都不大,他隻是習慣性的爭取。


    沒想到今日,太子之位竟然真的落在了他的頭上,這讓白王一時之間有些頭暈,半天沒迴過神來。


    “白王殿下,快謝恩啊!”


    白王一派的官員,各個如得勝的大公雞一樣,支棱了起來。


    白王迴過神來,表達了一番誠惶誠恐,這事情便已經定了下來。


    散了朝,明德帝把蕭瑟以及琅琊王蕭淩塵叫到了跟前,神色複雜。


    “孤知道,你們兩個孩子,這些年心裏一直有怨恨。


    你們一個是孤的親兒子,一個是孤的親侄子。


    先別急著否認,你們有恨,人之常情。


    孤這些年自認為為了這天下,嘔心瀝血,勤勤懇懇。


    若在以前,不管你們怎麽恨孤,孤都不會覺得做錯了什麽。


    孤沒有錯,也不能錯。


    你把琅琊軍調過來,是要造反?”


    明德帝目光灼灼,在這一刻,這位北離皇帝,終於爆發出了屬於帝皇的威嚴。


    蕭淩塵抬頭看了他一眼,卻是不為所動,不卑不亢:“臣,從未想過造反。”


    明德帝跟他對視良久,最終歎了口氣。


    “孤知道你們要的是什麽,這個你們拿去吧。


    孤老了,倔強了一輩子,但現在已經看開了。


    當年不管是因為什麽,所謂情勢所迫,顧全大局,所有的理由,都帶著私心。


    孤累了,你們下去吧。”


    蕭瑟從明德帝手中接過了一卷詔書,蕭淩塵還待說些什麽,卻被蕭瑟攔住了。


    “這是什麽東西?”


    迴到了雪落山莊,蕭淩塵終於忍不住了。


    蕭瑟把詔書打開,罪己詔三個字,顯得分外刺眼。


    蕭淩塵看到了上麵的內容,登時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父王,您終於沉冤得雪,我琅琊王一脈,從來沒想過當皇帝,從來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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