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還真收蕭瑟為徒弟,目的自然也不算單純。


    畢竟這家夥關係著天道是否能補全。


    那個時候,周還真還很天真,相當無邪。


    還不知道域外仙人入侵的真相,就想補全遺憾,補全天道,跳出此界。


    可誰能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再後來,得知了域外域外天魔,白玉京以及四大仙宮的真相,方才後知後覺。


    隻不過那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也沒法反悔了。


    總不能把蕭瑟這個關鍵性的人物給弄死了,一了百了。


    好在那通天河下麵那柄過去的劍封印著一部分天道,即便蕭瑟天命完成,就算自己身上的天道還了迴去,一樣還有轉圜的餘地。


    手裏的底牌,不能隻有一張。


    而且周還真知道,自己掌握的天道,早晚是要還迴去的。


    因為拖的越久,自己的身體便一直會被慢慢的同化。


    如今除了這一副皮囊,倒半點不像人了。


    又或者泯滅人性,他變成天道的一部分。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便是大力培養神遊。


    雖然沒入太虛,神遊領悟的天道隻有一丟丟,但你一點,我一點,分而食之,周還真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修行本就是與天爭命。


    從天道中汲取一絲,強大自身。


    身死便反哺迴去,這同樣也是天道運轉的一部分。


    儒劍仙畢竟連神遊都沒入,並不能如周還真一般理解天道。


    隻是內心依舊有些震驚周還真的修為。


    雖然知道他很強,但現在看來,依舊是低估了。


    “真人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一些。


    隻是他體內的那一道真氣,真人當初是如何打入的?”


    “那個時候,潛龍未出,我與他隻是萍水相逢,尚無太大幹係。


    但如今他是我弟子,有了這師徒之名,聯係就加深了。


    隻是現在命運齒輪已經轉動,有這份幹係在,我再出手,他受不了。


    不過現在倒也無妨,我那道真氣護著他的心脈,一時半會死不了。


    如今百裏與那海外的仙人都在蓬萊,過去找他們幫忙,不難解決。”


    儒劍仙恍然大悟:“所以真人此行便是為了這個?”


    周還真搖了搖頭:“是,也不是。畢竟是我弟子,當然得看著他把傷治好。


    但我此行還有另外一個目的,謝兄常在江湖走動,可知道白玉京?”


    “白玉京,有所耳聞,但白玉京已經在江湖上消失百餘年了。”


    “嗯,此事稍後再說,我先把我這沒用的徒弟給喚醒。


    謝兄,借你內力一用。”


    儒劍仙很快就明白了周還真的意思,周還真雖然不能直接出手,但是體內那道真氣卻依舊有感應。


    周還真可以強行停轉那道真氣,讓謝宣幫忙治療蕭瑟的心脈之傷。


    ……


    下過雨的空氣,帶著些許海水的鹹腥之味。


    周還真坐在略有些潮濕的門檻上,手中拎著半壺酒。


    謝宣在裏頭打坐恢複,葉若依半靠在牆上,閉眼假寐。


    司空千落則坐在周還真旁邊,雙手撐著下巴,看著麵前兩隻螞蟻搬著一隻死蟲子艱難的往前爬。


    “師父,你剛剛跟謝前輩的話,我有些沒聽懂。


    蕭瑟是天命之人嗎?


    那他的天命是什麽?


    如何才能消了這天命?


    我聽說師叔身上以前也有天命,被斬了。


    師父,你不能把他的天命也斬了嗎?”


    周還真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饅頭遞給她,然後有兩隻小腦袋從他的袖子裏爬了出來,鼻子聳了兩下。


    司空千落眼睛一亮:“清風明月,呀,我好想你們啊。”


    司空千落把饅頭叼在口中,伸手把清風明月給掏了出來。


    自從雷家堡一別,這兩隻小兔子就被周還真給帶走了。


    清風明月嗅到了司空千落身上熟悉的味道,這才抬頭,一左一右跳起來,在饅頭上咬了一口,這才落在司空千落的懷裏。


    然後兩隻小兔子人立而起,指著周還真,叉著腰,咕嘰咕嘰抱怨了半天。


    大概是說這個無良主人,成天把他們關在袖子裏不放出來,看得出來,怨念挺大的。


    司空千落心情好了不少,咬了兩口饅頭,又把剩下的分給了兩隻小兔子。


    周還真在兩隻小兔子腦袋上彈了一下,這才讓他們老實下來。


    周還真灌了一口酒,感受著秋風吹拂帶來的些許涼意。


    “你當天命那麽好斬啊。


    你師叔那天命,隻關乎一段情,一個人的生死。


    跟蕭瑟不同。


    蕭瑟身上的幹係太大了,事關一國之運。”


    “一國之運?”


    周還真點了點頭:“是啊,他的身份,你又不是不清楚。


    當今北離皇帝,最寵愛的皇子,便是他了。


    無論是白王也好,赤王也好,單論受寵,都比不得蕭瑟。”


    司空千落皺了皺眉:“師父,你覺得蕭瑟會當皇帝嗎?”


    周還真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而是轉頭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呢?你希望他當皇帝嗎?”


    司空千落有些茫然。


    最終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之前問過他願不願意帶我去天啟,可是這個問題,他還沒給我答案。”


    司空千落心情有些低落,兩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兩隻小兔子的耳朵。


    周還真伸手在她腦袋上摸了摸,司空千落感受著師父手上的溫暖,扭過頭,擦了擦眼淚。


    “傻丫頭。


    喜歡他,就跟他明說。”


    “我……我才沒有呢。”


    “好好好,沒有就沒有吧。等迴頭師父我帶你去天啟,皇帝還得請咱們師徒吃飯呢。”


    “那……那怎麽能一樣呢。”


    “哦~~原來不一樣啊。”


    “哎呀,師父~~”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至於他能不能當皇帝,這事情在於他自己。


    如果他能給個答案,那麽他的天命便也結束了。


    現在想這些都沒用,讓師父給你治治傷,然後去睡一覺。


    把一切交給時間,時間總能給出最好的安排。”


    司空千落乖巧的點了點頭。


    等夜幕降臨,漆黑的天色,星辰漫天,隻是這星星亮的有些太過分了。


    似乎有四顆流星,從天而落,直接落在了南境之中。


    周還真微微抬頭,看著流星天落,心裏一片平靜。


    “果真來了四個,嗯?這東桑的麻煩也來了。”


    恰在此時一顆明亮的星星,從高天之上,直落東桑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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