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千落一覺睡的極為安穩,連日來的疲憊,似乎都在這一夜之中消除的幹幹淨淨。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周還真正坐在斷了一半的牆頭上,放飛了一隻鳥。


    若沒看錯,這鳥,應該是紙折的。


    可為什麽紙鳥也能飛?而且看那模樣,靈活異常。


    “師父,你在幹什麽?”


    周還真微微迴頭,第一縷陽光,掃過他的側臉,整個人籠罩在朦朧的光線中,讓司空千落看的呆了一下。


    即便看到了很多迴,即便這個人已經成了自己的師父,但司空千落依舊覺得,師父長的很好看。


    嗯,至少比阿爹要好看一丟丟。


    “沒什麽,你那二師伯有些問題想知道答案,然後我那師弟又問到了我這兒。


    都是一些無聊的事情,你不必知道。


    走吧,為師帶你去蹭飯。”


    蹭飯?


    司空千落呆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蹭飯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雪月城,蒼山之巔。


    下棋的人,不再是酒仙百裏東君。


    而換成了一襲紫衣,一襲白衣。


    今日蒼山之巔的桃花,似乎更豔麗了三分。


    當真是人麵桃花相映紅。


    李寒衣摘下了臉上那難看的麵具,一雙明眸,寒意盡去,化作柔情春水。


    而在她的對麵,則是剛剛趕到的道劍仙趙玉真。


    趙玉真拈起一枚棋子,卻遲遲沒落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對麵。


    李寒衣俏臉微紅。


    “看什麽?”


    “自然是看這朝霞雲路,還有,小仙女。”


    李寒衣輕笑:“我沒想到,你來的如此快,如此急。”


    “因為八千裏風雲,擋不住我想見你一麵。”


    “你在周師兄麵前,便也如此沒個正行?”


    趙玉真搖了搖頭,把棋子落在棋盤上,笑道:“那是因為你不了解他。在他麵前,從來不用偽裝,因為他可能是這天底下最離經叛道的人。


    咱們兩個對麵而坐,提他做什麽。


    這個人,最是經不起念叨,說不定下一刻,他就會突然出現,嚇你一跳。”


    李寒衣被逗笑了,漫山桃花都失去了三分顏色。


    “我一直以為你是溫潤君子,沒想到竟然也會背後說人不是。”


    “非也,我隻說我那師兄。


    因為就算被他知道,頂多一笑而過,他向來是不介意這些的。”


    隻是趙玉真想到師兄皮笑肉不笑的一張臉,無端的終止了話頭。


    是,他是不介意。但他比較喜歡跟你探討一下武學拳腳。


    然後問你服不服。


    趙玉真自然是服氣的,心服口服,這麽多年便是這麽硬生生的被逼成了劍仙。


    隻不過是為了能在探討的時候,占據一些主動。


    這麽多年過去了,似乎從沒討到過便宜。


    李寒衣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把昨晚百裏東君帶迴來的消息詳細訴說了一遍。


    趙玉真歎了口氣:“實不相瞞,我一直懷疑師兄在謀劃一些什麽。


    隻不過我問過,他並未告訴我。”


    說這話的功夫,天邊傳來一道流光。


    趙玉真對這一幕並不陌生,就連李寒衣之前也曾經見過一次。


    “周師兄的千紙鶴?”


    趙玉真點了點頭,伸手一招,那千紙鶴如同活物一般,落在了他的手上,甚至低頭用嘴啄了他兩下。


    這才在李寒衣好奇的目光下,嘩啦啦碎成金色文字,便那麽浮現在半空中。


    隻不過在李寒衣看來,那些文字十分抽象,更像是一幅幅圖畫,一個也不認識。


    “嗯?這一次有些不太一樣。


    師兄用的是道篆。”


    “道篆?”


    “對,師兄曾經跟我說過一個故事,說的是聖人倉頡造字。


    文字剛剛出現,便是用來記載信息的。


    所以最開始,每一個文字,都擁有承載大量信息的能力。


    這樣的文字,是最初的聖文,共計九九之數。


    最初的修道之人,認為這種文字蘊含記載天道的力量,便以此文憑,創造出了道篆。


    經過曆代先人的研究補充,才流傳至今,成了我等修道之人的必修課。


    別看這隻是短短幾個字,真要講出來,可能就是一大篇文章。”


    李寒衣似懂非懂:“那這信上說的什麽?”


    趙玉真神色古怪:“他讓我給你帶個好,說是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禮物?”


    “對,但具體是什麽沒說,隻說你定然會歡喜。


    另外關於你們的疑問,他倒是給出了解答。


    他說……”


    趙玉真頓了頓,似乎有些不好開口。


    李寒衣愈發好奇:“到底說了什麽?”


    “咳咳……我先做個保證,接下來的話,都是我師兄說的原話,不是我的意思。


    嗯,護道者?算是吧。


    隻不過我護的是我自己的道。


    你們雪月城如果閑著沒事,倒不如先做個準備。


    等西域事了,我親自登門替我那沒用的師弟提親。


    小仙女?小仙女!


    你,你還好嗎?”


    李寒衣眨了眨眼,突然長身而起,跺了跺腳,捂著臉一飛衝天,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


    哪裏還有半分劍仙風采。


    天邊朝陽,染紅了大片大片雲霞,瑰麗萬方。


    “呸,果然如你所說,周師兄真真沒個正行。


    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趙玉真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隨即露出一抹略帶傻氣的笑容來。


    雖然師兄不著調,但這一次,總算是幹了一次靠譜的事情。


    嗯,迴頭該請他喝酒。


    喜酒似乎也不錯。


    周還真果然是在喝酒,隻不過是在跟一個和尚喝酒。


    一個道士,一個和尚,還有一個捧著臉,眨著無辜大眼睛的小道童。


    司空千落對著酒碗看了半天,酒水倒影之下,自己的眼睛已經變成了普通人的黑白分明。


    若說真有什麽不一樣,大抵是更亮一些,更靈動一些。


    看完自己,便在看那和尚。


    這和尚也好生奇怪。


    和尚不應該不喝酒不吃肉的嗎?


    另外,師父也很奇怪,說是帶自己蹭飯,結果卻是來喝酒,一大早就來喝酒,而且還是找一個和尚喝酒。


    想不通!


    更想不通的是,如此奇怪的事情,卻仿佛無人注意。


    周還真不緊不慢的從自己袖子裏掏出一隻燒雞,還有兩個白饅頭,然後將饅頭放在了司空千落麵前。


    司空千落有些傻眼。


    “師父,你就給我吃這個?”說著眼巴巴的盯著那燒雞。


    “有的吃就不錯了。


    你剛剛修煉了封靈神瞳,體內清濁未曾分明,吃點素的,對你有好處。”


    司空千落覺得師父是在忽悠她,可是沒有證據。


    隻好噘著嘴,乖乖把饅頭吃了。


    就是有些好奇,這饅頭又香又軟,跟她吃過的完全不一樣。


    而且體內似乎有一陣暖流湧動,體內真氣瞬間活潑了起來,如同吃了一劑大補藥。


    那個喝酒的和尚,聞到饅頭的香氣,都不免抽了抽鼻子,第一次把目光從酒上挪開了。


    “能用肉靈芝做饅頭的,普天之下,怕也找不出幾個如此豪奢之人。


    閣下找到我這麽一個身無分文的和尚,到底想得到什麽?”


    肉靈芝,是一種靈藥,或者說,補藥。


    它還有一個名字,太歲!


    江湖上有一個傳說,太歲乃是仙靈化生,蘊含仙靈之氣,食之,可破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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