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真抬眼看了一下滿臉好奇的槍仙,輕咳了一聲:“此物是我師兄煉製,名為千紙鶴,是他用來傳信的小物件。”


    傳信?


    槍仙大為驚訝:“道兄是說,此物自己飛來的?”


    “正是,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師兄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我那師兄,道法通玄,總能做到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


    趙玉真在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溫和之下,卻隱藏著濃濃的驕傲。


    “師兄?可是你之前提到過的周還真周師兄?”


    李寒衣如今對那位周還真好奇無比。


    短短幾日,她已經在趙玉真口中聽到師兄這個稱唿無數次了。


    很難想象,像他這般人,竟也會對一個人推崇備至。


    周還真那些事聽起來就如同一個不切實際的故事,小小年紀,入神遊,如今更是突破到了全新境界。


    而且趙玉真能夠下山,完全是師兄一手促成。


    這也免了她相思之苦。


    所以李寒衣對周還真是心存感激的。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明明隻與這趙玉真見了一麵,偏是這一麵,清新雋永,曆久彌新,一聲小仙女,簡直叫進了心裏。


    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道劍仙,誰又能想到,也這般嘴甜。


    趙玉真輕笑著點了點頭:“是他。我這位師兄往往別出心裁,不被世俗束縛。


    他常說,道法自然,既然如此,那麽學習道法,便是拿來用的。


    天風沒有藏私,吹拂世人,雨雪沒有點綴蒼天,而是無私世人。


    當然,自然之力無法控製,但道法由心。


    就像我拿離火陣心訣種桃子,在別人看來或許荒唐,但在師兄看來,就很值得鼓勵,還說如果能推行天下,那麽百姓在冬天便也能吃得上新鮮的菜果。


    隻是可惜,修道也要一個緣法天資。”


    司空長風嘖嘖稱奇:“這位周道兄倒是個妙人。”


    李寒衣迴想起當年青城問劍的時候,趙玉真將桃花插在桃樹下,的確是在種桃子。


    當年荒唐,如今想來,卻是甜蜜迴憶。


    “也許,這便是周師兄為何能進境飛快的原因。”


    趙玉真讚同的點了點頭:“在我看來,整個青城,不,整個天下,便再沒師兄這般隨心所欲之人了。


    這的確是一封信,司空兄可以放心了。


    貴千金如今與雪月城弟子唐蓮,以及我師兄在一起。”


    司空長風微微動容:“此話當真?”


    “自是真的,我豈會拿這事情與道兄開玩笑。非是我替師兄吹噓,有師兄在,天下高手齊聚,也奈何不了千落一根頭發。”


    司空長風雖是沒有完全相信,但此時也放下了一顆心。


    因為在他看來,這周還真,名聲不顯,從未傳出名號。


    他本身也是高手,也見過無數天才。


    在他看來,就算這周還真再怎麽厲害,也隻是比趙玉真高出一線來。


    真要打起來,他司空長風未必不是對手。


    “如此我就放心了,這丫頭真是胡鬧,等她迴來,我定要好好責罰她。”


    趙玉真看出司空長風對他師兄實力頗為質疑,倒也沒說什麽,隻是笑著替司空千落說了兩句好話,便不再言語。


    畢竟沒有見識過師兄妖孽的人,多半是要心存懷疑的。


    世間怎可能有那般人物。


    李寒衣平日裏是不住在雪月城的,其實三城主司空長風也頗為不容易。


    雪月城有三個城主,酒仙百裏東君,雪月劍仙李寒衣,以及槍仙司空長風。


    然而酒仙不問世事,一心想釀造孟婆湯。


    雪月劍仙修為尚可,但平日裏隻是一心練劍,所有瑣事都落在了司空長風頭上。


    所以在得知愛女無事,陪著趙玉真說了兩句話,便匆匆離開。


    李寒衣拉著趙玉真的手,迴到山中。


    “你不用在這兒陪著我,能見你一麵,相伴幾日,我已經滿足。


    你是青城掌教,如今為我下山,我真的很感動。


    但青城需要你。


    若我想你,亦或你想見我,便隨時能見,此時不同往日,你自由了,對嗎?


    你說周師兄點撥你劍意,你已經悟通,可以一劍入神遊。


    我還需多加努力,爭取不讓你甩開才好。


    你迴去閉關吧,我也閉關。


    我雖想與你長相廝守,私心甚重,但也清楚,我心裏有你,你心裏有我,並非在這朝朝暮暮。


    青城掌教,流連人間,多半是有些不成體統。


    等出關之後,你帶我去見周師兄可好?


    等你入了神遊,交接了青城,我們便日日夜夜在一起,可好?


    隻是怕那時候,你便又覺得厭煩了。”


    李寒衣依偎在趙玉真懷中,看著山下雲層激蕩。


    趙玉真摟著她的腰,輕輕點了點頭。


    “說什麽傻話,便是日日見,時時見。小仙女終是小仙女,我趙玉真又豈是朝三暮四之人?


    你說的對,得見小仙女,我心緒已平。


    雖然我堅信師兄會把青城照顧的很好,但,那畢竟是我的責任。


    此番下山,我已經心滿意足。


    如今天命已經再難阻我。


    等我入了神遊,我們便成親,好嗎?”


    “好,我等你。”


    ……


    青城山的清淨,暫時被打破了。


    因為掌教趙玉真迴來了。


    “師父啊,你可算迴來了!


    不對,你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大師伯說,讓我明年去雪月城問劍,到時候就能見到你了。


    對了,師娘呢?


    師娘哪去了?


    大師伯還說了,如果你一個人迴來,就說明你沒用,連個女人都搞不定。”


    然後,李凡鬆就被吊在了鬆樹上,幾個鬆鼠拿著鬆果,不停的朝他臉上丟。


    “師父,這話是大師伯說的啊,不關我的事情。”


    “住口,你這逆徒,我與師兄情深義重,如今師兄不在,你竟然往師兄頭上潑髒水。


    目無尊長,以下犯上,從明天開始,每天把前後山掃一遍。”


    “啊?不是啊師父,真是師伯說的,你想想師伯的為人,再想想那番話,肯定是師伯說的。”


    趙玉真抄起桃木劍在被吊起來的李凡鬆屁股上啪啪抽了兩下,這才滿麵笑容的離開了。


    臭小子,沒想到短短幾日,倒真的參悟了太極劍意。


    實力已經邁入金剛凡境巔峰,半隻腳踏入自在地境了。


    在李凡鬆這個年紀,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隻不過境界有些不穩,剛剛抽了三下,也算是夯實了基礎。


    等趙玉真離開之後,小飛軒騎著金色獅子嗷嗷的跑了過來。


    自從這小子把太乙獅子訣修煉至小成之後,每天都要騎著獅子滿山跑。


    那幾位白胡子老頭是不管的。


    因為小飛軒說了:大師伯祖教導,道法也好,武功也好,便是熟能生巧,要時常練習。


    平時不用,真遇到了敵人,危急時刻,能用的出來嗎?卡殼了怎麽辦?


    這話聽的就非常有道理。


    再者這是未來的接班人,乖巧懂禮,要比思凡之心深重的掌教,以及那位無法無天的妖孽強太多了,當長輩的,都喜歡看小輩充滿活力,隨他鬧去吧。


    這在李凡鬆看來,完全是隔輩輩輩輩親。


    這中間岔的輩分,就是他們放的海,若是他這般胡鬧,恐怕早就被打的屁股開花了。


    “小師叔,你又被師叔祖罰了?”


    李凡鬆倒吊著翻了個白眼:“你懂個屁,師父這是幫我練功呢。之前練功有些急了,要不了多久,我就要入自在地境了。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小師叔我天縱奇才。”


    小飛軒撓了撓頭:“我昨天已經進了自在地境了。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大龍象力?”


    李凡鬆……


    “滾,快滾,大師伯不就睡了你一夜嗎?給你吃什麽了?你怎麽修煉這麽快?”


    小飛軒一本正經的糾正:“錯了,大師伯隻是在我床上睡了一宿,我被掛在牆上。”


    李凡鬆瞪眼:“這是重點嗎?快滾快滾,看你就來氣。一個破獅子有什麽好騎的,天天就見你滿山跑。”


    小飛軒歪著腦袋看了他半晌,方才恍然:“哦,我明白了,你嫉妒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咆哮,嚇跑了扔鬆果的鬆鼠,青城山上飛鳥撲簌簌飛起。


    “顏戰天問劍青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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