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浮屠完全有著一戰之力,慕容灝自然不可能坐視他們不戰而降。


    完顏阿骨打麵色如霜,慕容灝也不可能將其逼之過急,他給出了自己的條件:“此戰罷,無論勝負,宇文恪所繳獲的資源,本君可予你兩成。”


    兩成,看似不算多,但對比一下北莽諸多的種族,那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了,在此之前,除了慕容灝所在的慕容部落,沒有人可以獲得超過一成的繳獲。


    就連慕容部落自己,也不過是三成左右,可想而知,慕容灝已經充分體現出了自己的誠意。


    完顏阿骨打表麵不動聲色,實則欣喜不已,在他同意鐵浮屠加入此次兵戰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鐵浮屠負傷慘重的這個打算。


    月斷空有多麽棘手,完顏阿骨打自然是清楚的,而鐵浮屠身為北莽公認的王牌,月斷空怎麽不可能做出充分的應對方式。


    所以,此戰結束,鐵浮屠傷亡慘重是必然的,完顏阿骨打早就有了這方麵的心理準備,至於對慕容灝訴苦,不過是為了更多的資源補償罷了。


    慕容灝也知道完顏阿骨打的心思,但他並未點破,如果答應了就都要做到,那這世界上,哪來的這麽多戰爭。


    完顏宗弼嘴角微抽,羅刹衛那個名不經傳的主將,可真夠難對付的,用兵之謹慎,抓時機的果斷,就算是在名將輩出的女真部落,那也是少之又少。


    完顏宗弼深吸一口氣,再次振奮士氣道:“兒郎們,破軍斬將,就在此刻,隨我衝鋒,大破敵軍!”


    距離越來越近,完顏宗弼有信心,在接近高順後,將其斬首。


    如此一來,勝負已定。


    可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完顏宗弼發現了一絲端倪,羅刹衛的“馬”似乎有些詭異,頭上甚至還長了兩個角。


    完顏宗弼瞳孔猛地放大,他厲聲道:“我女真部落認輸,此戰,算我軍負。”


    高順泛起一絲冷酷的獰笑,沒有什麽比鐵浮屠的鮮血,更能灌溉陷陣營的鐵血。


    所以,在嘈雜的戰場上,沒有聽到敵軍的投降,這很合理吧。


    “蒙眼,縱火!“


    高順冷然下令,數百頭耕牛蒙上了麵紗,身上縱起了熊熊烈火,甚至牛臀之上還被羅刹衛給捅了兩刀。


    牛的耐久力,自然是不如戰馬,可短時間衝刺已經爆發力,就遠在戰馬之上。


    別說鐵浮屠了,就算是鐵王八,那也得悠著點。


    披上再多精甲的戰馬,始終也還隻是牲畜,懼火是本能。


    看著疾馳而來的火牛,那些戰馬方寸大亂,哪怕身上的騎士費勁全力想要讓他們鎮定下來,那也是無用之功。


    戰車也好,斧盾手也罷,都隻不過是障眼法罷了,真正決勝的,還得看這火牛陣。


    火牛陣,在神武大陸中,雖不是第一次出現,但也極其少有。


    也隻有在這種兩軍對衝的情況下,才能發揮最大作用。


    牛這玩意,被強烈刺激後,可不會管敵我,一著不慎,便是引火自焚。


    袁璟敢用這一招,那還是因為歐陽鋒煉製的蠱毒,可以短暫將耕牛的痛覺封閉,這種蠱毒,數量不算多,而且還有一定的不確定性,就算是袁璟,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在冒險。


    好在,他賭贏了。


    完顏宗弼心頭一凝,唿喝道:“撤退,莫要正麵迎戰!”


    可,為時已晚。


    火牛在前,戰車在後,那無與倫比的衝擊力,頃刻間便衝垮了鐵浮屠的防線。


    鐵浮屠此刻哪還有無敵的姿態,倒像一隻待宰的羔羊,毫無還手之力。


    那咆哮猙獰的火牛,引得鐵浮屠的戰馬發出一道又一道驚懼的哀鳴。


    有些過於膽怯的戰馬,更是直接被嚇得癱軟在地。


    完顏宗弼麵露狠辣,他明白,這次是必然要大出血的,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壯士斷腕。


    “完顏金珠,領二百鐵浮屠,攔住這群瘋牛,其餘人,撤!”


    那名叫做完顏金珠的女真將領,臉色一僵,卻根本不敢反抗,他隨意點了二百人馬,翻身先將馬匹全給剁了。


    若是死在戰場上,完顏宗弼念及舊情,說不定還會照顧取妻兒老小,如若不然,隻怕他這一脈,就要絕種了。


    以馬匹作為一個緩衝線,延緩火牛的衝鋒速度。


    這時,重步兵的優勢便體現出來了,也他們雖然速度不算快,但勝在靈活。


    他們用血肉之軀,直接衝撞在了戰馬之上,本就狀態不佳的鐵浮屠,頃刻之間便被撞了個人仰馬翻。


    完顏宗弼此刻露出一抹果決,不退反進,衝進了由鋼鐵和烈焰匯聚而成的洪流。


    完顏宗弼胯下馬,是天下間一等一的神駒,不懼焰火,更不懼刀槍劍戟。


    完顏宗弼自負武勇過人,孤身一人踏進陣中,妄行殺戮。


    火牛和戰車的衝鋒力固然無敵,可世間萬物,都是平衡的,這兩者的搭配,算不上靈活,甚至於有些僵硬。


    完顏宗弼戰馬通靈,橫挪騰躍,如入無人之境。


    完顏宗弼目光灼灼,隻有在他不遠處飄逸的軍旗。


    高順如眾星捧月般,被牢牢護衛,想要完成陣斬,多半是有些不現實的,既然斬將行不通,那就隻能嚐試一下奪旗了。


    可高順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冷酷的下令道:“縛其戰馬,標槍擲之,取其首還。”


    任何猛將,若無戰馬,在亂軍之中一身戰力至少銳減三成。


    完顏宗弼目光一冷,他自然知道高順的目的,他猛夾馬腹,胯下斑頭鳳尾駒吃痛,一躍而起,直接跨越數人。


    完顏宗弼倒拽螭尾鳳頭斧,憑空一斬,便結束了三兩條性命。


    姚盛這個愣頭青,不知何時到了完顏宗弼近前,他猛地一咬牙,舉盾衝向完顏宗弼,試圖撞翻其胯下戰馬。


    完顏宗弼神情淡漠,又是一斧落下,這一斧甚至隱隱約約傳出了氣爆聲,可見力道驚人。


    雖說這精鐵盾足有一人高,但由於居高臨下,姚盛整個身體還是裸露在外,暴露在了完顏宗弼利斧之下。


    姚盛心頭一緊,一股死亡的威脅仿佛將其籠罩,讓他如墜冰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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