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冕孫傳庭兩人走過三間四柱的琉璃瓦牌坊,進入了順天府衙門的大門,順著青石板路往前走是衙門裏的第二重正門儀門。


    通常情況下,不能從儀門進入,需要走東側的便門,也就是府衙儀門的東配房。


    李冕順著東配房的迴廊走去,瞧見了衙門正中間的大堂,麵闊五間,進深三間九架,位於整個官署衙門的中心。


    歇山式屋頂上覆蓋著琉璃瓦,屋脊上有脊獸,正脊屋簷上翹。


    順天府大牢位於衙門大堂的西南角落,大牢又被稱為南監。


    李冕來到順天府大牢門口,周圍是一圈青灰色院牆,大門上雕刻著一個狴犴的浮雕。


    小院子兩旁有幾間梢間,坐著小牢子,正在打著葉子牌。


    再往裏便是順天府的大牢了,分為外牢、內牢、死牢,還有單獨的女牢。


    幾名小牢子半蹲半坐在酸枝木官帽椅上,透過打開的木門,看見有人走進了順天府大牢。


    隻是看了一眼,又把眼睛挪迴了八仙桌上,繼續打著葉子牌。


    嘴裏罵罵咧咧,似乎是因為輸了銀子正在懊惱。


    衙門裏的一名班頭,緊隨其後走了進來,趕緊唿喝了一聲:“孫傳庭公子來了,還不趕緊收拾了公廨,帶著公子去死牢裏找到一名叫做李定國的死囚。”


    李定國的罪名可大可小,大了是謀財害命,判了一個斬監候。


    由於劉鵝頭使了銀子,背後又站著五城兵馬司的盧光祖,推官不願意因為一名市井百姓,得罪了五城兵馬司的副千戶。


    李進國也確實殺了人,便做了個順水人情,關進了死牢裏等候秋後算賬。


    往小了說,李定國是為民除害,不用坐牢,還會受到衙門裏的表彰。


    隻是一名市井百姓的李定國,過去隻能等著被斬首,如今隻因為孫傳庭一句話,斬監候變成了為民除害。


    幾名小牢子聽到孫傳庭三個字,當時嚇得慌了神,趕緊收拾去了八仙桌上的葉子牌。


    一名小牢子帶著李冕孫傳庭兩人,走進了昏暗的死牢裏,剛剛走進大牢,便聽見一群人在大喊冤枉。


    小牢子瞪了一眼囚犯們,一直領著兩人,走到了最李冕的死牢。


    隻見一名少年坐在陰暗潮濕的死牢裏,一言不發,似乎是認命了。


    小牢子嚷嚷了一句:“也不知道你上輩子積了什麽德,有貴人來看你。”


    小牢子嗬斥完李定國,轉過頭來,又是一臉的堆笑:“公子可要小心,這個李定國別看年紀小,是個不要命的亡命徒,當時關進死牢的時候,手上和腳上帶著鐵鏈,我和幾名兄弟險些沒有治住他。”


    孫傳庭仔細打量了李定國幾眼,雖然從小牢子,裏聽得出來,李定國頗為兇悍,但他還是不相信眼前的李定國,可以在草場院起到大作用。


    孫傳庭擺了擺手,示意小牢子打開死了的牢門,再去打開李定國手上和腳上的鐵鏈。


    等到李定國身上沒了束縛,也在打量死牢外的兩名公子。


    李冕說了第一句話:“我現在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免去了你的死罪。”


    李定國聽了這句話,還是坐在地上,一言不發的看著李冕。


    似乎是沒有因為救命恩人,出現感恩戴德的情緒。


    李冕說了第二句話:“你爺爺的病已經醫治好了,正在養濟院裏養著,休養個幾個月便可以痊愈。”


    李建國一直沒有任何的舉動,聽到一句醫治好了爺爺,突然站了起來。


    等到李定國站起來,李冕孫傳庭兩人同時眼前一亮,好高大的一名少年。


    李定國來到了李冕麵前,直接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李冕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扶起來李定國以後,隻是交代了一句話:“我的身份是京城裏的一位駙馬,可以給予你一定的支持,隻要你能奪走劉鵝頭所有的生意和買賣,保證不會受到官麵上的刁難。”


    李定國本就與劉鵝頭結下了死仇,把他打入了死牢不算,還害得爺爺幾乎喪命。


    沒有李冕的承諾,李定國隻要出去了,就會拿著自己的這條命換了劉鵝頭的命。


    李定國肯定的說道:“請恩公放心,小人豁出去這條命了,也要幫恩公奪走了劉鵝頭的生意和買賣。”


    李冕沒有在意他所說的話,留下一句話,便和孫傳庭一起離開了。


    離開了順天府大牢以後,李冕先後就找了十幾人,用來對付草場院的劉鵝頭等人。


    除了李定國以外,其中還有兩人,孫傳庭勉強可以瞧得上眼。


    一名叫做賀錦的落魄讀書人,一名叫做老迴迴的灶戶。


    找到了在黃冊上挑選了十幾人,李冕似乎是穩坐釣魚台了,吃定了草場院。


    這就讓孫傳庭費解了,跟在旁邊接連看了幾天,實在是按耐不住的詢問了一句:“草場院涉及了很多官署衙門的銀利,晉冠找來十幾名市井百姓,到底可以起到何種作用?”


    說是詢問能夠起到的作用,其實是在說,不會對草場院產生絲毫的影響。


    李冕早就知道孫傳庭會有這麽一句詢問,不緊不慢的說了起來:“麵對嚴黨、東林黨、宦官、軍頭等各方朋黨,別說是我一個駙馬,就算是白穀兄照樣是扛不住壓迫,恐怕孫公和袁公二人也不能。唯一可以麵對這些朋黨,不用退讓分毫的人隻有一個。”


    孫傳庭下意識說了一個人:“陛下。”


    他剛剛說完這句話,便又搖了搖頭,露出了自嘲的笑容,陛下怎麽會關心草場院的小事。


    在孫傳庭詫異的眼神裏,李冕卻是點頭了:“不錯,唯一能夠解決草場院這件事的人,隻有陛下了。今天找來這些人,隻是第一步,白穀兄慢慢看下去便知道了,我要讓那些朋黨的壓迫和算計,全都落在陛下麵前。”


    孫傳庭頓時就來了興致,想要看看李冕到底是用什麽辦法,把所有的朋黨推到陛下麵前。


    孫傳庭期待的說道:“孫某便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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