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蕭普賢女的地位非常的尷尬,因為他的丈夫並沒有把皇位傳給他的兒子,反倒是傳給了小叔子耶律定。


    不過更多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尷尬,畢竟天祚帝還活著,這皇位就被他篡位的皇叔傳給他的兒子,這之間的關係實在複雜。


    攝政這個艱巨任務落到了蕭普賢女的頭上,她也是心裏苦。沒有學習武則天的心,白得了一份女皇的體驗。


    按理說如果不是女真人攻打大梁,蕭普賢女的身份還隻是一個王妃,在家相夫教子,根本就沒有機會會過問朝政。


    即便是她有政治野心,也沒有機會給她施展才華抱負的空間。


    這個時候可以說特殊的曆史狀況,把蕭普賢女推到了台前,也推到了權力的核心。


    可現在的梁國已經是一個非常艱難的小國,北有女真人壓境,南有趙朝虎視眈眈,稍有不慎都會滅亡。


    蕭普賢女也是非常用心執政的,她麵對大趙的攻打沒有退縮和害怕,而是選擇有作戰經驗的大將耶律大石出麵打敗了趙軍,也堅定了北梁的戰鬥氣勢。


    隻是再能幹的女人,遇到這種危機危急的局麵,她也會犯難,何況是蕭普賢女。


    她做了很多努力,但最終也沒有改變北梁被趙國銀國聯手滅掉的事實。


    可見蕭普賢女是一個很有政治才幹的出色女政治家,隻是她生不逢時,遇到了很多前所未有的問題,最後以至於無法解決。


    蕭普賢女,就像她的祖父母述律平一樣,穿上鎧甲,拿起了戰刀,帶著能夠拿起武器的人,走進宮牆,麵對麵地與大趙軍隊幹了起來。


    不多時,宋構帶著自己的親衛,緩緩的來到了宮門麵前。


    映入眼簾的是為數不多的梁軍士兵,還有一個穿著盔甲的女將軍,看模樣卻是中年婦人,隻不過風韻猶存,還有幾分些許的我見猶憐。


    宋構笑道:


    “想必尊下就是梁國太後蕭普賢女,小王這廂有禮了,孤乃大趙國楚王宋構,北征軍之監軍是也,蕭太後別來無恙。”


    蕭普賢女目光死死的看了一眼宋構,然後怨恨的盯著他身後的人,突然就發現了郭藥師和張覺等人。


    於是麵帶譏諷的說道:


    “我還以為趙軍長了本事呢,沒能在前線打敗耶律大石,反倒是靠著叛徒和小人耍些陰謀詭計,這也隻有背信棄義的趙國才能幹出來這種事。”


    宋構笑道:


    “自古以來都是成王敗寇,史書皆由勝利者書寫,千年百年之後,人們隻記得是大趙國的楚王拿下了幽州城,奪迴了漢人的遺憾。


    至於其中弄了些什麽手段,隻不過是敗者遺憾退場,勝者拿走一切。


    而我趙國的史書隻會書寫,我大招堂堂正義之師討伐不臣,驅除韃虜,恢複幽燕罷了。


    漢人的江山丟了一百多年,總該拿迴來才是。”


    蕭普賢女臉色變得更加幽怨,隻是目光冷靜的看向了郭藥師和張覺,冷冷的問道:


    “我大梁國待你二人不薄,當年若不是先帝奉命組建怨軍,恐怕你二人就算不是餓死,也早被女真人給殺,為何今日要叛出我大梁。”


    郭藥師臉色平靜的說道:


    “大後,若是大梁真的器重我等,也不會對我們如此提防了,李處溫一個宰相都被你們處死了,更何況我們這些邊關將領。


    我們漢人永遠都得不到你們契丹人的信任,隻怕我們不動手,估計也會落得一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不管是福是罪,還是背負罵名,我郭藥師一人承擔,我死之後管他洪水滔天,大梁先不仁,那休怪末將不義。”


    宋構啞然失笑,然後緩緩的拍了拍手,隨即有人從後麵把幾個頭顱都丟在了地上,無一例外他們額頭上都插著紅翎。


    蕭普賢女的瞳孔一縮,然後驚懼的看著那幾個親信,身子更是顫抖不已。


    宋構笑道:


    “蕭太後想拖一些時間等大軍迴援,本王倒是沒有意見,可本王還忙著收複其他城池呢,實在是沒有功夫陪你們胡鬧。


    本王隻給你們一盞茶的功夫,是戰是降,快做決定。


    你身為梁國的太後,多多少少還有一些威信,本王也願意給你們一條活路,隻要你好好配合本王拿迴屬於我大趙國的幽雲之地。


    本王就幫大梁國活下去。”


    蕭普賢女心中就像是被打翻了醋瓶子,心中是百味雜陳,不知所言。


    當她看到自己派出去的信使被斬首那一刻,就知道幽州城完了,或許大梁國也完了,生死隻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頓時有些期期艾艾的說道:


    “楚王真以為吃定了我們大梁國不成?且不說外麵還有耶律大石和蕭幹十數萬大軍。


    我大梁國的國主還有先帝立馬就會帶著5萬精騎殺奔幽州城,到時候你們這點人馬也休想逃出大梁國的腹地。


    楚王殿下自以為勝券在握,卻不知道自己登臨死地乎?”


    這個女人還真的是聰明,死到臨頭的時候還不願意威脅宋構一把。


    宋構輕笑,隨即把目光看向了郭藥師,然後詢問道:


    “這耶律大石可有十數萬兵馬?”


    郭藥師如實的說道:


    “迴楚王的話,五萬上下,耶律大石隻能調動這麽多兵馬,再多的話,其他城池可沒有兵馬把守了。”


    蕭普賢女更加怨毒的看著郭藥師,此人已經把大梁國看透了,肯定是早已把大梁賣得個幹幹淨淨。


    她一時糊塗還想著反過來威脅一番,沒想到老底被人家掏空了。


    然後她就聽到一個更讓人恐懼的消息,隻見楚王又道:


    “耶律延禧和耶律定怕是來不了南京了,他們這五萬騎兵注定要困死在夾山。


    銀國的皇帝完顏阿骨打都親自出馬了,女真人更是布下的層層防線,怎可能放過耶律延禧?”


    聞言,蕭普賢女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然後顫抖的問道: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然後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方好像說過要放自己一馬。


    她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女子,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既然楚王殿下想要我用燕雲十六州換取我大梁國苟延殘喘之機,那想必有什麽法子,還請楚王殿下全盤托出,若是這法子可行,本宮願意拱手讓出城池。”


    有些事情瞞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反而不如光明正大,宋構幽幽的開口說道:


    “相對於擒獲敵國太後而言,我趙國更想拿迴北方的屏障,當初起兵之時就與鄰國約定,我大趙國負責奪迴燕雲十六州。


    雙方早有約定,大梁國必定滅國,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必定留下一切生機。


    本王心中就有了一個假設,大趙天降神兵突襲幽州城,經過一番苦戰,順利拿下幽州城。


    大梁國皇太後倉皇出逃,為了暫避鋒芒,帶著契丹百姓還有不少士兵將領一路往西域逃去。


    從此在西域建立了新的大梁帝國,在大將軍耶律大石和簫幹的幫助下,立足於西域,成就的梁國之名。


    從此勵精圖治,重鑄的大梁國之榮光,恢複了蕭氏一族的名譽,而太後蕭普賢女擁有重鑄梁國之名,作為天下契丹人的英雄,名垂青史,可歌可泣。”


    簫普賢女愣住了,沒想到對方居然畫了這麽大一張餅,雖然奮戰了一晚上,還沒用早飯,她就感覺肚子有點飽。


    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心中還在思考著這樣做是否妥當的時候。


    隻見咱們楚王殿下又侃侃而談的說道:


    “當然,本王這裏還有一個故事,由於趙軍攻破幽州城,消息傳遞不及時,前線的耶律大石有沒有辦法迴援。


    於是走投無路的蕭普賢女皇太後,隻能北上去投靠先帝耶律延禧,眼下的辦法隻有逃避。


    蕭普賢女把天祚帝想得過於理想化,以為對方會以大局為重。


    結果耶律延禧為了泄憤,竟然慘將自己兒媳殘忍殺害,大梁國又爆發內亂,隨後耶律延禧也被女真人給俘獲。


    而南方,耶律大石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遭遇了北伐軍和北征軍的前後夾擊,頓時全軍潰敗。


    趙國在付出了一些代價之後,全殲了南方的梁國部隊。


    自此以後,契丹人徹底滅族,而蕭普賢女,耶律大石,蕭幹等人成為了大梁國的罪人,就是他們害得契丹人亡族滅國。”


    咱們楚王殿下說話的語速並不快,卻讓梁國的皇太後蕭普賢女如墜冰窟,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說不出話來。


    “不會的……,父皇怎會不顧大局,我們不是把皇位都還給了他兒子嗎?當初兵荒馬亂,若不是我夫妻二人維持大梁國,恐怕人心早就散了……我等甚至不敢將位置傳給自家兒子,怎會如此。”


    楚王殿下魔鬼般的聲音又傳到了她的耳邊,隨機誘惑般說道:


    “夫人,你也不想你丈夫留下的梁國就這樣滅國吧?


    這可是契丹人八九代人的心血,也是簫家人世事代代守護的梁國,自從你們蕭家人追隨耶律阿保機到如今,難道非要梁國完在你蕭普賢女手中。


    本王再教會你一個道理,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隻要契丹族還在,何愁不能在西域闖出一片天地來呢,而你的兒子也能在西域登基,成就正統之名,以後就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呀。”


    蕭普賢女心動不已,卻有些害怕趙國出爾反爾,食言而肥。


    頓時高聲問道:


    “本宮又該如何信你,若是本宮拱手讓出了燕雲十六州,事後趙軍再反悔,那本宮不就是後悔莫及了。


    再者說了,你大趙還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們把整個大梁國搬空不成?”


    宋構便道:


    “除漢人之外,所有的契丹人奚族人大梁國皆可帶走,除卻自己的家財之外,不可拆毀一磚一瓦,不可無故損壞家用之物。


    無法帶走之事物,皆視做我趙國的戰利品,例如幽州城,本王可以給你們一天的功夫帶走自己的東西,超過一天還逗留幽州城,則視為自願加入我趙國。


    當然,本王的士兵會在五裏開外護送各位前往西域,隻要梁軍老實一點,我大趙絕對不會節外生枝。”


    蕭普賢女一時間愣住了,不是趙軍的條件太苛刻。


    反而是好的有些過分,導致她有些不敢相信


    頓時,她好奇的問道:


    “那趙軍能得到些什麽?你們趙國千裏迢迢來到這裏,難道不想搶一些戰利品?”


    宋構笑道:


    “本王也並非短視之人,等到大梁國滅亡之後,那兇殘的女真人一定會盯上我們趙國。


    不管是建立一道北方的屏障,還是為女真培養一個潛在的敵人,梁國可以被削弱,卻不能被滅亡。


    畢竟我們趙國雖大,也不想以一己之力獨自對抗銀國。


    你們可以視其為一種交易,不是趙國而放過了梁國,而是趙國放過了自己。”


    就在楚王侃侃而談的時候,郭藥師愣住了,他沒想到楚王居然有這樣的遠見。


    隻有他這種切身經曆過女真人兇殘的大將,才會明白北方的敵人究竟有多麽兇殘,那種深深的無力感讓人如墜冰窟。


    就算是他的常勝軍也是敗多勝少,楚王有這種先見之明,確實是懷揣著明主之資啊。


    大趙有如此賢王,何其幸也?


    其他常勝軍的將領看到這一幕,也覺得楚王實在不凡,深謀遠慮啊。


    ……


    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簡單了,性子本來就是堅毅果敢的蕭普賢女,在打破了對耶律延禧的幻想之後,終於是認清了事實。


    至於那些頑固和不聽號令的貴族,她沒有去多管閑事,迅速的在皇宮中收拾著行囊,然後帶著為數不多的士兵去幽州城到處宣傳。


    隨後有不少契丹人被說動,他們紛紛前去收拾行囊,經過半日的功夫,就帶著大批的行李緩緩的走出了幽州城。


    旁邊的趙軍士兵並沒有插手此事,隻是緩緩的目送他們出城。


    然後咱們楚王又下令,讓郭藥師派一支兵馬護送這些人前往西域,若是發現他們有改道的心思,立刻格殺無論。


    ……


    看到契丹人同胞並沒有遭受趙軍的肆意虐殺,大部分契丹人人開始背起行囊,跟著朝廷遠去。


    甚至還有少部分漢人想要追隨大梁國,可惜遭到了趙軍的拒絕,也遭到了契丹人的拒絕。


    隻剩下少部分契丹人和漢人留在了幽州城,他們中有一部分人是覺得故土難離,不願意背井離鄉。


    還有一部分是覺得趙軍的表現不錯,與其跟著毫無前途的大梁國,還不如留在當地混吃等死,說實話,楚王的軍隊軍紀折服了大部分的幽州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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