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韓世忠花了幾日功夫帶兵迴了杭州的時候,汴京,這邊也得到了蘇杭的消息。


    少數幾人是知道楚王殿下要對朱家父子下手的消息,不僅是高俅高太尉,還有梁師成,梁公公都在等著呢。


    可不曾想,鬆江府居然發生了駭人聽聞的屠村事件。


    動了刀兵,這對整個大趙來說都是極其嚴重的事件。


    朝廷一直都是對地方武裝萬分戒備,提防著武將做大。


    所以這次的屠村事件立刻在汴京引發了熱議,甚至風頭蓋過了朱家父子的事。


    官家也是聞言震怒,立刻下旨徹查,第一時間就召開了庭議。


    三公九卿,文武大臣齊聚。


    官家看了一眼高俅,然後緩緩對眾人說道:


    “兩浙路又鬧出了不小的風波,朱家父子一事,就交由兩浙路三司負責審核查處,朝廷這邊就不派人過去了。


    但是鬆江府陶石村駭人聽聞的慘案,令人發指,諸位有何高見?”


    不少人都是心思詭異,然後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還有一些大臣感到詫異,他們原以為官家會死保寵臣那朱氏父子倆人。


    沒想到卻輕描淡寫的放下,瞧這意思是不打算保了?太子一係的人馬有些不甘,畢竟朱家父子算是他們的黨羽。


    這一次朝會,沒有了蔡京蔡相公的壓製,眾人都是各抒己見。


    先是督察院的科道清流們發言,然後各種抨擊韓世忠,並要求嚴懲兇手,好像亡國之禍就在眼前。


    也有一些理智的大臣發言,先搞清楚事情原由,然後再做處置。


    那些文人噴子可不管這個,不僅對著那些武將一陣數落,然後上升到了整個大趙的層麵。


    就連樞密院都被噴了幾句,說什麽管教不嚴,處置不公。


    整的很多大將軍都顏麵無存,不敢反駁,這就是大趙國的現狀。


    就在這時,高俅站了出來,出了隊列恭敬的說道:


    “官家,說來慚愧,這韓世忠正是我所舉存。


    這些年勤勤懇懇為大趙辦事,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不論是斬將奪旗還是收複銀川,皆是身先士卒。


    本就是西軍出身,這些年一直忠君體國,不曾有逾製之舉。


    還望官家明察,事情還未曾水落石出之前,切莫冤枉忠臣。”


    高俅冷汗都下來了,這韓世忠是他舉薦的,他事先也調查了一番,此人在西軍中頗有威名,人稱潑皮韓五,甚是悍勇。


    按照以往的經曆來看,他連黨項的百姓都沒有屠殺過,又怎麽會屠戮自己百姓呢?


    宋佶點頭,他不僅知道這韓世忠是高俅舉薦,更知道此人是楚王的人。


    因此他還留了幾分情麵,沒有當眾宣布處置。


    官家想了想,然後把目光看向了唇紅齒白,豐神俊朗的小蔡學士。


    言道:


    “國家大事不可不查,事情還是弄清楚為好。


    蔡攸聽旨,朕命你持王命旗牌前往兩浙路徹查此事,徹查鬆江府屠村之事,聽取韓世忠自證清白。


    另外,協助兩浙路三司查辦朱家父子貪汙一事,可旁聽之。”


    小蔡學士趕緊出列,然後朗聲說道:


    “遵旨,微臣必定不會辜負官家重托,盡心竭力辦案。”


    小蔡相公心裏跟明鏡似的,官家不就是讓他當眼睛嘛,他隻要眼睛死死盯住那些人就行了。


    這是官家給的一個台階呢,隻要事情辦好了,他以後出閣拜相,還有出征大梁的事情不就辦妥了嗎?


    朝會沒多久就結束了,其實一些決策官家和相公們早就通好風了,他們這些大臣也隻是做個見證罷了。


    大事私下談,小事大殿談。


    小蔡相公不敢耽擱,拜別了官家之後急匆匆的上任去了。


    蔡京閑斌在府上,沒有管朝中事務,好似在安心修養,不問世事。


    哪怕朱家父子的事發,他隻是對太子一係的人淡淡的迴了一句,知道了。


    反倒是聽到韓世忠縱兵屠村的事情之後,蔡京也隻是風輕雲淡的說了一句。


    【倒也不算太蠢,且看民意如何】


    童貫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朱府的求救信,他第一時間入宮,旁敲側擊了一番。


    官家隻是迴複,此事已經交給專人專管,早有定計,無需多言。


    看到官家意已決,咱們童公公可不敢頂撞,畢竟他的靠山就是官家,隻能悻悻而歸。


    第一時間我們童大人匆匆迴到府中,隨後就病了,偶感風寒不能人事。


    明眼人都知道,朱家父子是沒救了。


    卻不知道遠在兩浙路的兩浙轉運使楚王殿下,會不會來一出揮淚斬馬謖?


    兩浙路,杭州府。


    宋構第一時間會見了韓世忠,看著自己風塵仆仆的大將有些萎靡,滿臉的疲憊。


    宋構又一次重重的錘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這才說道:


    “就算是天下人都不知道你韓良臣是什麽人,本王還能不懂?


    何必做小兒女狀,莫非那些潑髒水的敵人會同情你?”


    “非也,末將隻是覺得冤枉,也是怒其不爭,未能抓住兇手。”


    韓世忠用著沙啞的聲音說道。


    “有心算無心,輸了一城,非戰之罪也,似你這種大將不應該倒在朝堂陰謀詭計。


    以前本王說過你是本王的腰膽,今日就有本王替你撐腰,下去好好準備一番,明日好對薄公堂,依托答辯。”


    不過是些許陰謀詭計罷了,何足掛齒。


    宋構毫不在意的樣子,讓韓世忠感到些許安慰,隨即放下心來。


    他從身上拿出了一個包裹,然後聲情並茂的說道:


    “這包裹裏的地圖是我們十幾日行軍的路線,還有行經的繳匪地點,以及兩萬多名子弟兵的聯名畫押。


    王爺時常囑咐,讓我們要做百姓的子弟兵,末將不敢忘懷,這千千萬的士兵不敢忘記。


    我等直接指天發誓,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屠戮百姓的事,否則身死人消,三界除名。”


    見狀,宋構身後的知府大人董非趕緊上前接過,然後笑意盈盈的說道:


    “良臣請放寬心,我等一定會為你洗刷冤屈,還你一個朗朗乾坤,還請靜候佳音。”


    隨即一招手,命人領韓世忠去休息。


    因公需要,所以韓世忠被安排在了杭州府衙內的房間,雖然同樣有人看守,不過待遇和朱家父子卻是天差地別。


    他吃的用的是楚王送過去的山珍海味,珍饈玉盤。


    睡的是寬敞大床房,吃得香,睡得穩。


    不像某處被人遺忘的父子,或許是錦衣玉食吃慣了,導致他們吃牢飯根本吃不下。


    父子倆原本富態的身子都被餓瘦了,已經餓得棱角分明,沒二兩肉了。


    朱衝已經沒什麽力氣哀嚎了,朱鋤卻是瘋狂的敲打著牢門,聲嘶力竭的吼道:


    “我要見楚王,我要見宋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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