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家父子殺豬般的慘叫聲傳來,朱府之內,立刻有人放飛了大批鴿子。


    估計朱家父子早就料到有這一天,想用鴿子的傳遞信息,用以救命。


    宋構身後的轉運司廂軍親衛是立刻搭弓射箭,立刻射殺了不少信鴿,可惜還是讓他們逃走不少。


    宋構笑道:


    “無妨,本王倒是要看看他們還有何後手。”


    隨著朱家父子被羈押,整個杭州官場都籠罩在這場地震中。


    有人膽戰心驚,有人忐忑不安,也有人拍手叫好,忍不住多喝了一壺老酒。


    當日,就有不少官員把今日之事寫成奏折上報了上去。


    也有不少快馬從杭州奔赴汴京,宋構前腳剛把人帶迴轉運司的衙門,就看到咱們鎮守太監劉公公帶兵親至。


    咱們楚王笑意盈盈的看著鎮守太監劉公公,輕聲詢問道:


    “劉公公這是有何公幹啊?難道沒有接到我轉運司的公文嗎?”


    劉進拱手笑道:


    “雜家自然是接了公文,也按照王爺命令封住了城門。


    隻是於情於理,鬧出這麽大的陣仗,雜家要是不來問個清楚,恐怕事後被人追究責任,到時候項上人頭不保了。”


    劉公公有理有據,不卑不亢的說道。


    宋構輕輕點頭,便道:


    “出京之前,官家暗中早有旨意,命小王查清楚他朱家犯罪事實,如今已有頭緒,到了收網之時。


    劉公公若沒有參與其中,那就袖手旁觀,不要參與便可,本王保你無事。


    可劉公公若是有牽連,最好早早交代,否則讓本王查出,那大家的麵子都不好看了,還望劉公公早做打算。”


    說著,宋構從身上掏出了一枚王命金牌,展示一下,然後收了迴去。


    劉進身子一震,原來鬧出這麽大的陣仗,居然是要查辦朱家。


    他朱家本是根深蒂固深得聖眷,居然也被官家給憎惡了?


    他趕緊說道:


    “原來王爺有旨意在身,奉旨查案,奴婢這就不過多打擾了。


    還請王爺放心,我等於他朱家父子牽扯不多,本就不是一個派係。


    奴婢還掌握了一下朱家父子的罪證,這就迴頭派人上交給王爺。”


    劉進也是萬般雞賊,轉手就把朱家父子給賣了,甚至把他掌握的一些罪證也交給了楚王。


    他朱家父子囂張跋扈慣了,占著官家的恩寵,在整個江南橫行霸道,連兩浙路提刑司和兩浙路轉運司都不給麵子。


    要換做平常,劉進可不敢冒著得罪朱家父子的危險,把證物交給他人。


    可如今要辦案的是楚王宋構,劉進覺得對方九成九是要栽了。


    雖然沒有雪中送炭的機會,但是錦上添花也不錯,於是劉進在朱家父子背後狠狠的捅了刀子。


    宋構又與劉進攀談了幾句,這才派人送客,劉進也不敢在此耽擱太久,匆匆聊了幾句,然後就撤了。


    本土官員和外派官員也在咱們知府董非的策劃下達成了共識。


    大家都清楚,現在東南的毒瘤就是他們朱家父子,不如達成合作,先把朱家清理了再說。


    要是他們朱家走的是正常的科道正流,楚王敢用如此惡劣粗暴的手法,估計會有不少人上書鳴不平。


    可誰叫他們父子倆都是流官,官家恩賜,全靠著官家寵幸上位。


    朱家,管家陳泰看著朱家父子全被抓走了,當下把心一橫,把整個朱府的鴿子全部都放了。


    看著漫天飛舞的鴿子,陳泰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之色。


    整個朱府被團團包圍,他倒是知道朱家有密道,卻不在現在的朱府。


    而是在朱府後麵的後花園,也就是號稱江南第一園的同樂園。


    可是,現在官兵層層把守,整個後花園也被封鎖了,他也沒辦法帶著家眷逃跑。


    隻好期盼老爺留下的後手能解決問題,又或者,京城當中的大人物出手,從源頭解決問題。


    至於動手劫殺楚王,他們還沒有這個膽子,動親王,那不是找死嗎?


    與此同時,杭州府衙門開始配合轉運司官吏,先是杭州府的衙役開始張貼公告,專門聘請了幾個窮酸秀才在下麵解釋。


    有文人打扮的秀才大聲喝道:


    “諸位快來瞧一瞧,看一看!


    兩浙路轉運司同杭州府衙門公布告示,為禍東南的江南供奉局朱家父子已被羈押。


    現在官府正在收集罪證,凡知情不報者重罰,凡舉報者經官複查實,賞金二十貫起,上不封頂,有罪證與證人者優先。


    若是誣告,魚目混珠,以同罪論處。”


    此消息一出,無數百姓雲湧而至。


    眾人把這秀才團團圍住,伸長了脖子看著官府粘貼的公告。


    秀才收了官府的好處,於是更加賣力的工作了,看著這麽多人圍上來,他更加興奮了。


    在喝了一口茶水之後,又孜孜不倦的為大家介紹公告上的內容。


    這時有個富態的中年男子,激動到顫抖說道:


    “這位秀才相公,你所言是否屬實,某有大冤屈啊。


    我家本是江南小有名氣的富商,卻被他朱家盯上,先派人封鎖了我家院子不說,還給我家安上了大不敬的罪名。


    不僅房產田宅被搶奪,我老娘也瘋了,妻子被他們派人玷汙,跳河自殺。


    如今女兒也被他們擄掠到朱府滛虐,小人是靠著裝瘋賣傻才逃過一劫。


    左鄰右舍的街坊們都可以為我作證啊,還請大人垂憐,替小人做主。”


    來人打扮的像個乞丐褲子衣服都是反穿,步子都是有些虛浮,臉色有些腫胖,這是屬於被餓慘了。


    不等秀才開口,馬上就有幾個差役向前將中年男子架扶起來。


    然後給他遞上馬凳,又是端茶送水奉上糕點,又是幫他扇風驅熱,熱情似火,好不殷勤。


    老百姓看著這一幕,這才放心不少,原來官府這一次是真的要整治朱家惡魔了。


    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城門樓子前麵。


    小吏們拿著紙筆記錄著中年男子一言一行,旁邊有很多認識這瘋子乞丐的百姓紛紛作證,許多人都是挺身而出,為他做了擔保。


    等登記的差不多之後,為首的官員摸出來了二十貫交到了中年男子的手上,再三囑咐道:


    “三日後就是開公審的日子,切記不能離開杭州府,到時候我們府尊青天大老爺董非知府董大人。


    會同兩浙路轉運司,杭州通判,公審朱衝朱鋤父子。


    切記出庭作證的日子,本官會派人聯係你。”


    中年男子磕頭如搗蒜,悲聲說道:


    “多謝大人垂憐,小人感激不盡,來生做牛做馬報答。


    不需要大人囑咐,等到了出庭作證那一天,小人就算是被打斷了四肢,用牙齒咬也要爬到公審現場。


    小民恨不能生食其父子血肉。”


    看到這一幕,很多深受朱家父子殘害的百姓動心,有一就有二,接二連三的百姓上前。


    有人以頭搶地,痛哭心中悲劇。


    有人哀慟家人,遭其陷害。


    越來越多的人舉報,其中揭露的黑暗麵甚至讓人惡心。


    對於朱家的惡行,不少官員小吏都是咬緊了牙齒,心中暗罵一句禽獸。


    衣冠禽獸,便是如此。


    另一邊,有經驗的小吏,帶著幾個衙役走在大街小巷,然後輕車熟路的往前走著。


    他們來到城南的貧民窟,很快就找到居住在這裏的受害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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