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來啦?”


    不遠處的人影抬起眼皮掃視了眾人一圈,略微不滿說道。


    宋構看著靠在自己身上的三小隻,已經非常疲憊。


    萬分心疼,趕緊迴話道:


    “父皇,兒臣將三位帝姬安全送達,今日玩的盡興,三位帝姬妹妹早已疲憊不堪,應當早做休息。


    今日之事,罪在兒臣一人,還請父皇責罰。”


    三小隻哪裏肯答應,不過她們也不敢開口反駁官家,畢竟她們做了錯事先溜出去先。


    隻是一個勁眼巴巴的看著官家,如同犯了錯的小貓咪,在乞求主人的原諒。


    至此,宋佶鬱悶之氣已經去了一大半。


    “下迴再怎麽樣,也至少跟朕說一聲……”


    咱們宋官家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目光瞥見了三小時眼眶紅潤,一副委屈要哭的模樣,心都軟了。


    見此模樣,咱們宋官家狠狠的瞪了一眼楚王殿下。


    宋構攤手,您老人家惹的禍還要我去消火?


    兩人眼神交流一番,官家氣不過,作勢要踢。


    宋構這麽滑溜的人,豈肯吃虧。


    身形一閃,就躲在了三個妹妹身後。


    三小隻也是萬分講義氣,豈能讓官家爹爹欺負自家九哥,連忙將其護在身後。


    然後這兩大三小就玩起了老鷹抓小雞,三隻小母雞狠狠把大公雞護在身後,任其狡猾的老鷹再兇悍,也無從下口。


    宋佶陪他們玩鬧了一陣之後,心中鬱悶之氣一掃而空。


    在他們身後,梁師成、蔡攸二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蔡攸笑道:


    “內相大人,陛下在三位小帝姬還有楚王殿下麵前才會流露真性情啊,還是楚王殿下有法子,三位帝姬亦是福氣滿滿。”


    他羨慕不已,作為一個寵臣深知討好上位歡心的重要。


    並且,他深知自己可以去嫉妒詆毀其他大臣,卻不能與楚王殿下爭寵。


    畢竟對方有可能成為主子,而自己一輩子隻能是臣子。


    而梁師成臉上笑意不減,他們這種宦官能依靠的隻有天子,天子若是高興,那便是晴天。


    “蔡學士所言不差,老奴心裏也是歡喜的緊,若不是年紀大了身子不利索了,也非得上前遊戲一場。”


    “內相言重了,您春秋鼎盛,就是再輔佐咱們官家幾十年也不成問題,還望珍重身體,才能多多為官家排憂解難。”


    蔡學士更加卑微了,雖然蔡京就有點討好梁師成的意思,平常也是萬般恭敬的模樣。


    可他的長子蔡攸更加不堪,在宮中,蔡攸都是時時刻刻在跪舔著梁師成。


    更加惡心的話他都不覺得尷尬,反而一心想要伺候好咱們內相大人。


    “嗯,咱家可從來不聽別人說的有多好,隻用這雙招子看,蔡學士還是多多用心做事吧。”


    “諾!”


    另一邊廣場上,幾人都玩累了,宋構趕緊給咱們宋官家一個台階。


    他光棍的認罪,然後口頭允了一些不平等的條約,這才讓咱們宋官家放過了他。


    官家也做出了保證,不會再為難咱們的楚王殿下,三小隻這才放心的被宮女帶走。


    走時,三小隻還有種依依不舍的味道。


    等她們被帶走一會兒之後,宋佶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構兒,打算何時動身?”


    宋構趕緊迴話道:


    “迴父皇的話,兒臣家將仆從早在前日就已經動身了,大部分東西已經裝入船隻,直接一路順流而下,不日即將抵達杭州。


    而兒臣打算今晚連夜遠走,一是想省卻一些麻煩,再就是舍不得妹妹們含淚相送。


    要不是想了去她們一個願望,兒臣早就動身了。”


    宋佶欣慰不已,隻不過心裏麵又想起了一件事,忍不住問道:


    “構兒,朕曾經答應過,你要把他朱家父子扣在汴梁,可惜食言而肥,你會不會怨恨朕偏心?


    你有話直說,朕恕你無罪。”


    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滴很。


    宋構搖頭,笑道:


    “兒臣並無怨恨之心,他們朱家父子入京的動向兒臣也早有關注。


    無非是金銀開道,財帛動人心,這世上可沒多少無欲無求之人,蔡太師和童太尉為其求情,也在情理之中。”


    宋佶深感內疚,本已下定決心堅決鏟除朱家父子這個禍患,可對方給的實在是太多。


    不說萬壽聖節上麵拿出來的壽禮,還有私底下送出來的東西也太多了,咱們宋同誌沒有擋住敵人的糖衣炮彈。


    宋佶隻好寬慰道:


    “構兒,你且盡力去辦,就算把天捅破了,還有朕為你兜底。


    隻要江南別叛亂,或是,汝能製之,朕就當做沒看見。”


    宋構點頭,一副感動的模樣說道:


    “父皇聖明,兒臣恨不能肝腦塗地,以報君恩。”


    心中暗道:父皇你就接著忽悠吧,誰不知道你是可以同患難,不可以共富貴的性子?


    隨便你怎麽忽悠我,我要是信了一個字,便教我終身不舉。


    父子情深,終究是寒暄了許久,在夜色深時,一艘艘大船掛起了燈籠,在夜色之中緩慢前行。


    宋構佇立在船頭,遠眺天邊景色。


    並無一人前來相送,相比於眾人演戲作態,宋構懶得去猜他們的心思。


    身後新上任的管家兼護衛胡大山稟報道:


    “王爺,房契、地契處理的很幹淨,一放出去就被人吃幹淨了,定有貴人相助,小人覺得是高家和梁家出手了。”


    “非也,他們最多隻是占些小便宜,本王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到,咱們官家吃掉了大頭,皇城司那些人盯得還不夠緊嗎?”


    宋構篤定的說道。


    他早有覺悟,從把淘寶齋賣給梁師成起,又何嚐不是一種交割呢?


    與其等人家來過問,還不如主動上交,這樣還能留份情麵,結一份善緣。


    宋構看著滔滔大河,船隻已經經過白天遊玩的地方,州橋橫跨的河就是有名的東京汴河。


    這是橫穿整個汴梁城的最大一條人工運河,由外城西水門進,東水門出。


    每年為了疏浚汴河,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畢竟它是屬於汴京的命脈,船載人貨,多經此處,東南糧草,都從西水門進。


    宋構喃喃自語道:


    “皇子的身份隻是點綴,官家可不缺。


    他要的不過是別人跟他帶來利潤,他朱家父子能做得,李家父子亦做得。


    此去江南,蛟龍入海,為的是變成無可替代。


    隻此一家,別無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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