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林西君感覺到周身一片寒冷,像是一下子,她便跌進了那數九隆冬的冰窖裏。


    可怕,這太可怕了…


    良久,溫謹言推門而入之時,林西君正蹲在他的辦工桌旁邊,叫他一陣好找。他驚笑:“林西君,你這又是給我玩哪一出?”


    許久沒有迴應,他煩躁,道:“你給我起來!”…爾後,他瞥見桌上被攤開的文件,以及,那個刺眼的名字。


    餘潮生…


    靠。溫謹言在心裏暗自痛罵一番,此次怪他太蠢,竟忘記了把文件夾藏起來。他閉上眼睛,順著頭髮的紋路抿了抿自己頭頂的頭髮絲兒,才上前把林西君抱了起來,丟在沙發上。


    伊人坐好,溫謹言欲要抽開手,懷裏人兒的手臂便似一柔軟的藤蔓纏繞在了自己脖頸裏,…竟莫名,舒服得很。


    他的心一軟。


    “他們大都是家裏的獨子,對吧,溫謹言。”林西君開口,音調平平。


    “是我,是我衝動,害了他們。”


    “但是溫謹言,餘潮生他,…他為什麽要這樣做…”說到這裏,林西君眸子裏有眼淚掉下來,滴在溫謹言手臂上。


    溫少爺擦掉西君眼眶裏的晶瑩,道:“林西君,我說沒說過,這件事情不是你該管的。”


    “我不是故意看到的…”


    溫謹言閉上眼睛,良久才又睜開眸子,直直盯著林西君,捧起來她的臉,道:“今後不要再靠近餘潮生。…此事翻篇,莫要再提。”


    林西君點點頭,又道:“那你陪我去潭拓寺,我要去還願。”


    溫謹言無語,他嘴角一抹嘲笑:“林西君,我看你是把自己當觀音了。”饒是,他的西君丫頭太善良,還多管閑事得很,什麽都想往自己身上攬。


    為了討好美人兒,溫謹言毅然決然選擇了早退。…但那潭拓寺著實太遠,他們到了那裏已是傍晚,有西邊火焰一般的天空,還有寺廟周圍樹林裏不時傳出來的鳥叫聲。


    著實,安靜又舒服得很。


    “走吧。”溫謹言拉了林西君的手,進了寺廟。


    近黃昏,寺廟的人三三兩兩,不算太多。林西君隨了香火,拜跪在菩薩麵前,她認真而虔誠,眉頭都是微皺的,好像一個分神,自己的願便不能被菩薩聽到似的。


    她對菩薩說:保佑他們的家人喜樂安康,無災無難。…保佑。


    此刻寺廟外有鍾聲響起,天色較之前,又暗了一分。


    溫謹言是跪拜在林西君右邊的。他全程注視著林西君,從眉眼,到那誘人的嘴唇,甚至是她最細微不過的一個神情,他都不肯放過。


    至林西君睜眼,一個扭頭便陷進溫謹言的眸子裏。她臉微紅,道:“你幹嘛,看我…”


    那一刻,溫謹言是有些錯愕的。像是突然迴到小時候,自己做了錯事被溫老頭抓了個現行似的。但與那時一樣,總歸麵上是不能輸了氣勢。


    “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看你。”他說的急迫,爾後一個起身,拍拍膝蓋上的灰便走了。


    西君:“…”


    她小跑追上溫謹言,準確牽上他的手掌,小聲道:“你承認你偷偷看我,我也不會笑話你的。”


    聞言,前麵的人站住,眸子便盯著林西君了。


    “…天,天色已晚,咱們迴吧,謹言。”


    溫謹言才不肯聽,他手捉住林西君的下巴,便狠狠咬了一口林丫頭的唇。林西君被吻得喘不過氣,抬頭剛剛瞅見溫謹言的眼睛,隨即又低下頭,鑽進了他的胸膛前。


    “剛才誰說天色晚了的,還走不走了。不想走的話,住…”


    “走吧。”


    聞言,林西君先行幾步,便小困獸脫逃似的逃離了溫謹言。


    至門口,林西君頓住步子,後麵一個溫暖的懷抱便擁過來,她抬頭看看身後的人,又看看門口前麵的人,喃喃道:“哥哥欸…”


    夕陽餘暉散去,遠處浮現出隱隱山的輪廓,眼前的潭拓寺門口有昏黃的燈光。燈光下是兩個相互依偎的情侶在親吻,映照在燈光裏,是羨煞旁人的連在一起的影子。


    “嗯,你哥哥在幹嘛?”


    “在接…”


    “吻”字沒說完,林西君恍然迴過神,她抬頭,瞅見溫謹言眉眼彎彎的神情,便翻過去一個白眼。


    還好,沒掉進坑裏去。


    隻是眼下,…她是該過去,還是該過去呢?這麽好的機會去揭穿她的好哥哥,她可不想浪費的。


    “林西君,你該好好學習了。”


    頭頂幽幽的聲音傳來,林西君因心下思索著事情便機械的答:“學什麽?”


    “諾…”溫謹言朝林西洋的方向瞅過去,道:“看看你的穆姐姐是怎麽迴應你哥哥的。”


    西君:“…”


    溫謹言見林西君一臉吃了死蒼蠅的樣子,冷笑一聲,牽了她的手,道:“走吧,去會會你的好哥哥。”


    “哦…”


    可就在此刻,前麵兩人恰巧完事,溫謹言心下一陣不爽。他隨即嚷嚷道:“我的好姐姐,隱藏的夠深哪!”


    屆時,林西洋牽著穆海棠正準備下山,聽到後方一熟悉的聲音,都迴頭,爾後驚訝萬分。


    穆海棠道:“謹言…”


    待林西君小巧的身影擺脫了溫謹言的庇護,漸漸露出頭來,穆海棠與林西洋便都出聲道:“小君?!”


    “額,好巧…”西君尷尬笑笑,道:“哥哥你也隱藏的好深!前幾日爸爸還操心你的婚事呢,如今看來,他倒是瞎擔心了。”


    聞言,溫謹言撫了撫林丫頭的頭髮,笑了笑。


    “怎麽想起來這裏了?”穆海棠想起方才自己與林西洋的親熱,怕是都已經讓這倆後輩給瞧了個遍。思及此,她臉上火辣辣的,隨意找了個話題岔開。


    “呃,謹言說這裏空氣好,想來轉轉的。”林西君一時情急,拉了某人來墊背,又道:“倒是穆姐姐你,整日裏不見人影,原是都與我那哥哥出去約會了呢!”


    聞言,穆海棠瞅瞅林西洋,道:“還不是你這哥哥,嘴上說著他認路認路的,結果還不是把‘潭拓寺’當成了‘紅螺寺’,整日裏都在路上轉悠了。”


    天知道,紅螺寺可是給年輕男女求姻緣用的。


    林西君笑笑,不說破:“不認錯路,哪裏能讓我們抓到你們的現行呢?”


    …


    四人偶遇,又寒暄一番才下山。隻臨上車前,溫謹言揪了林西君的脖頸,幽幽道:“是我歡喜著山裏的空氣才來的這裏?”


    西君:“…”


    ☆、第19章


    轉眼間,步入了盛夏。一浪又一浪的熱潮席捲整個京城,城裏的人都被支在了大鍋裏煮著,忍受著,又咒罵著。


    林西君戴了遮陽帽出門,步入院落,有知了在叫。她抬頭想瞅瞅那小東西,無奈大樹的枝葉太繁茂,她並看不見那聒噪的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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