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順序是不是搞錯了?


    「原本是不喜歡的。」裴臣舟像是看懂了顧東的疑惑,自主地解答道。


    現在就喜歡了?


    顧東眉毛一揚,笑眯眯地抓過他的手捏在手裏玩,手指磨蹭著對方掌心的薄繭,心裏頭又開始想些有的沒的。


    此時烏雲遮天蔽日,明明不過是下午二三點的光景,看起來卻像是接近傍晚。


    看來老天都在幫他,顧東嘴角扯出一絲笑來,壓低嗓音說道,「臣舟,天色已晚,不如我們……」沒等他話說完,陽光就像根根金線刺穿烏黑的雲塊,一點一點瀰漫開來,不過一息間,就將這處小院鍍上了一層燦爛的金光,恍若正午風光。


    這一刻,顧東隻感覺有一隻無形之手狠狠朝他臉上摑了一掌。


    人生何其可悲,顧東簡直在裴臣舟的視線下窘得無處遁形。


    「我是說,」顧東咳嗽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道,「我餓了,什麽時候用膳?」


    裴臣舟點了點頭,招手喚來月冷,讓他去廚房吩咐膳食。


    月冷迅速地領了命,在經過顧東身旁的時候,他腳步頓了頓,陰冷如尖刀的視線如有實質地颳了他一眼。


    這人對他有明顯的敵意。


    顧東揚了揚眉,在心裏無所謂地搖搖頭,管他呢,又不是朝夕共處,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隨他怎麽看他,等他吃到了裴臣舟這塊肉,馬上離開不就得了。


    *


    飯菜一上桌,月冷月影兩人就自發的往門外走去。


    「不一起吃嗎?」顧東看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餚咽了咽口水,強忍著大快朵頤的欲.望叫住了兩人。


    當然,顧東可不是為了在古代倡導什麽自由民主,純粹是想給這兩人找點不痛快。


    他又不是瞎子,時不時的在他麵前擺臉色是想上天?


    結果就是,這兩人壓根鳥都不鳥他,步伐不變地走到了門外去。


    看到這情形,裴臣舟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出聲吩咐道,「過來一起吃。」


    這兩聾子瞬間就跟裝了千裏耳似的,人都消失在門外了,又因自家主子的一句話,立馬出現在了門口,惶恐地跪伏在地上,「教……少主,這不合規矩。」


    顧東兩指夾著一根筷子打著轉的玩,見到此景,心裏暗笑了一聲,也不打算解圍,誰讓他們給他找不痛快了呢。


    顧沉舟薄唇抿得緊緊的,臉上的神色有些陰鬱,手指一彈,也不知道飛了個什麽東西過去。


    就見一直磕著頭的兩人突然僵直身體,雙手緊縛住脖頸,喉嚨裏發出嘶啞的氣音,隨著時間的推長,他們的臉脹得越來越紅,甚至有青紫的趨向。


    顧東手裏轉著的筷子一頓,雖然他看這兩人不慡,可也沒想要他們的命。


    「沉舟,算了吧。」顧東出聲勸阻。


    裴臣舟的臉依舊陰沉著,不發一言地看著他們,等到那兩人口中生生吐出一口黑血,才冷聲道,「這是念你們初犯,若有下次……」


    月冷月影剛有些迴暖的臉色唰地一白,抖著嘴唇想說什麽卻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舌頭跟死肉一樣僵直著無法動彈,喉嚨更是像被貼片刮過,火辣辣的疼。


    他們知道教主這次是真動了怒,沒立馬將兩人的小命取走,已經是對他們的仁慈了。


    想到這,月冷月影心中不由有些發怵,埋著頭伏在地麵,靜候男人的發落。


    裴臣舟的臉色慢慢恢復了些,隻是依舊不說話。


    他低頭拿起一雙筷子,夾了片牛肉徑直遞到了顧東嘴邊。


    顧東看了眼跪著的那兩人,笑嗬嗬地張嘴將牛肉咬進了口中,咀嚼完後,他也伸筷子夾了一片青菜遞到了裴臣舟唇邊。


    裴臣舟眉頭皺了皺,但還是張嘴將青菜吃進了肚子。


    月冷見主子許久不開口,便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了少年將青菜餵進男人口中的一幕。


    教主自小便討厭吃青菜,每迴都不肯動一筷子,哪怕是老教主在場都沒能讓他吃上一口。


    就算老教主吩咐廚房愣是在教主每日的膳食中加上了這道菜,教主也會當做沒看到,往往連筷子都不肯沾一下就讓人撤了下去。


    可現在……月冷心裏一驚,看向顧東的眼睛竟變得有幾分複雜,他必須將這事報告給老教主,這少年是殺是留就看他老人家怎麽決斷了。


    吃飽後,顧東揉了揉肚子,終於良心發現地指了指門口跪著的兩人,「他們……」


    裴臣舟聞言看了他們一眼,「下去吧。」


    月冷和月影如蒙大赦,連忙起身退了出去。


    到了偏院,兩人喉嚨又是一陣鑽心的疼,張嘴欲痛唿,卻出不了半點聲。


    這,這是無聲散?!


    月影眼睛徒然瞪大,他滿臉絕望地伸手摳挖自己的喉嚨,卻隻吐出了越來越鮮紅的血液。


    已經到了這地步,怕是華佗在世也沒辦法挽救了。


    一旁的月冷更是麵白如紙,全身如墜冰窟,從裏寒到了外。


    他向來頭腦清楚,自然也明白教主此舉絕不單單是為了那少年,先前他們瞞著教主做下的事情,教主明麵上裝作不知,心裏卻不見得不清楚,隻是礙於老教主的顏麵,才沒有發落他們。


    而現在,隱忍了這數載,教主終究是要展開報復了嗎……


    當年老教主做下的錯事,教主定然是一直懷恨在心的。


    *


    兩人走後,地上那兩灘黑血就越發顯眼起來,看了一會兒,顧東心裏突然有些過不去,「他們沒事吧?」


    裴臣舟笑著搖了搖頭,「無礙。」


    「真的沒事?」


    顧東剛打算鬆口氣,就聽對方聲音淡淡地說道,「不過是今後都開不了口罷了。」


    這話猶如一道驚雷,炸得顧東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他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大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裴臣舟。


    他還以為剛剛那兩個人隻不過是虛張聲勢地吐幾口血,迴頭又會跟沒事人一樣該幹嘛幹嘛去,這種情節電視劇都快要演爛了,他也就不覺得有什麽。


    哪成想這男人一出手直接就將人給弄成了一級殘廢,而且聽他的語氣這種事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


    原本覺得裴臣舟品行端正,像這種正人君子就算被他辜負了,也隻會怪自己有眼無珠,然後憤然甩袖離去。


    可現在來看,之前的判斷對比事實,根本就是錯的離譜,沒有一點是對的上號的。


    這男人哪是什麽善類,依照他如今的做法,就能預想到真相大白那天,對方會怎麽下死手整治他了。


    顧東雖然對他的身體很感興趣,可也不想把自己的命給葬送進去,他在這個世界的任務還沒開始,到時候這男人若是想要報復他,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他一個外界人,逃都沒地方逃去。


    這口香肉,顧東就算有這心也沒這膽子吃啊。


    「怎麽了?」裴臣舟關切地問道。


    顧東強壓下想要立馬離開的念頭,鎮定地說道,「沉舟,我該迴去了。」


    他現在很慶幸自己還什麽都沒做,不然就算是想脫身都難。


    裴臣舟沉吟了一下,跟著他站了起來,「我與你一同……」


    「不行,」顧東條件反射地打斷了男人的話,可在看到裴臣舟緊皺的眉頭時,他又放軟了語氣,「沉舟,我是一個男人,不需要你護送我迴去。」


    裴臣舟神色認真地注視著顧東,「我想見見令尊。」


    顧東唿吸一頓,揚聲問道,「有什麽事非見他不可?」


    裴臣舟溫柔地注視著他「自然是跟令尊商談我與你的婚事。」


    顧東心裏一哽,「這,這……」


    他這了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個字來,實在是被裴臣舟的言論給驚到了。


    一言不合就想結婚,這事就算是放到現代去,也沒那麽容易獲得父母的認同。


    可到了裴臣舟的口裏,倒成了理所當然一樣。


    第35章 親愛的教主(六)


    裴臣舟注視著顧東, 十分耐心地等對方慢慢捋順舌頭,再將心中的話完完整整地說與他聽。


    顧東瞟了眼男人, 見對方沒有半點開口的意思, 頓時有些泄氣, 本想打著哈哈將這事給揭過去,哪成想對方明顯不上勾, 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模樣,哪裏像之前在姻緣樹下那般通情達理。


    「這事,總得先讓我知會父親一聲,家父, 心髒不好……」顧東咽了咽口水,輕聲說道。


    天知道, 烏蘇城的城主聲如洪鍾, 身體健壯如牛, 哪像是患有心疾之人!


    大概是這話說得連顧東自己都不太相信,那張白皙的臉瞬間漫上大片紅雲, 在裴臣舟眼裏, 倒顯得越發嬌俏可人。


    「不急。」裴臣舟的喉結上下攢動了一番,目光倒是溫柔了幾分。


    顧東的眼睛漸漸閃爍出水光, 急切羞惱地說道,「那, 婚、婚事……」


    裴臣舟伸手捏起他的下巴,目光透出幾分疼惜,探出的拇指輕輕揩過顧東潮濕的眼角, 聲音溫潤如玉石落泉,「婚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顧東呆了一下,眼角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幾滴鱷魚淚差點沒被嚇迴去。


    「家父……」顧東剛想搬出之前的言論來,就被裴臣舟風輕雲淡一句話給堵了迴去。


    「無礙,待成了婚再通知令尊罷。」


    顧東瞪圓了眼睛,被這人的強盜思想給驚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裴臣舟低頭看著他,隻覺得這人不論怎麽看都叫人歡喜的緊,胸腔裏流動著的是他從不曾感受過的溫暖和喜愛。


    「臣舟。」僵了半晌,顧東艱難地喚道。他在想現在打退堂鼓會被眼前這個男人一掌拍死的機率有多大。


    「恩?」裴臣舟的食指輕輕地蹭著顧東的眼角,一下一下,搔得顧東終是忍無可忍地抬手將他的爪子抓了下來。


    就說這傢夥悶騷的緊。


    顧東深吸了一口氣,壯著膽子說道,「我之前是逗你……」


    話未說一半,眼前男人的臉便沉了下來,墨黑的眼眸瞬間被寒冰覆蓋,凍的顧東生生打了一個哆嗦,連忙將話頭一轉,笑眯眯地道,「逗你太好玩了,我愛死你了,臣舟。」


    說完,顧東連忙上前幾步撲進了男人的懷裏,兩隻胳膊一圈,就抱住了顧沉舟的細腰,甚至還色.色地捏了捏對方被布料包裹著的緊實肌肉。


    果然是常年習武之人,這手感,嘖嘖。


    顧東捏著捏著,竟有些愛不釋手,全然忘了之前的緊張氣氛,從而也沒注意到裴臣舟眼中的寒冰並未退去,甚至在顧東投懷送抱時,兩手依然垂在身側,沒有半點迴抱他的意思。


    好在顧東狠狠過了把手癮之後,總算感應到了目前越發冷凝的氣氛,裴臣舟從始至終都隻是幹站著,不說迴應他的動作,這都好幾盞茶的功夫了,連半個字兒都沒有吭過。


    萬幸的是,裴臣舟沒有推開他,就說明他暫時還是安全的,至少對方不會冷不丁甩出一掌送他歸西。


    顧東連忙把臉埋在男人的胸前,吸了吸鼻子,悶悶地說道,「臣舟,你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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