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低沉平和的嗓音帶著引人心跳的魅力不高不低地傳了過來。


    顧東忍不住循著嗓音看了過去,隻這一眼就讓他差點忘記了唿吸。


    氣場強大的男人,總是不自覺會激起人赤果果的征服欲。


    顧東想,這樣的男人,如果能壓在身下享用一番,就算傾家蕩產他都願意。


    這個人,非常對他的胃口。


    第31章 親愛的教主(二)


    來人一襲簡單的黑色織錦長袍,腰間懸有一塊古樸沉鬱的墨玉,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禁慾般的神秘感,他的氣質如流雲般優雅,又如磐石一般硬朗,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組合在一起,反而形成一種足以令人窒息的吸引力。


    在場的女孩們雖然懼怕他身邊那些兇神惡煞的黑衣人,但還是會忍不住偷偷看上幾眼,不論從哪方麵來看,這都是一個容易讓人臉紅心跳的男人。


    顧東也覺得他長得十分好看,雖然他長相一點都不娘,但就是容易讓人聯想到這個詞。


    胎記男依言爬了起來,低著頭膝行到秦酒麵前就是重重一磕。


    秦酒腿一軟,估計是先前被這個人一掌打怕了,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是我有錯在先,該是我道歉才對!」


    胎記男身體頓了頓,他抬頭看了眼自家的主子,那個男人不動聲色地看著他,沉靜的眼睛卻漸漸透出一絲冷冽來。


    「望公子恕罪。」胎記男又是重重一磕,接下來,他不再停頓,一下接一下,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狠狠地朝地上砸自己的腦袋。


    「恕、恕罪了。」秦酒怕這人報復,連忙扯著顧東退到了人圈外。


    胎記男磕頭的動作並沒有因為麵前的人走了而停下,一直到腦袋上腫出個青紫色的大包,再是破皮,血流不止,他的主人也沒有半點叫停的意思,那雙深邃的眼睛始終都帶著零星的寒意,令人捉摸不透,最後他竟是任由胎記男在山門前跪磕著,自己轉身帶著人進了寺廟。


    周圍圍觀許久的少年少女們多少摸清了這人的品性,提著的心一鬆,原先冷凝的氣氛這才活泛了起來,隻見那三兩作堆的人群中不時發出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一雙雙妙目依依不捨地絞著男人的背影,甚至有大膽的還拽著女伴的手紅著臉跟了進去。


    顧東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用摺扇敲了敲手,「阿酒,剛剛那個男人你喜歡?」


    秦酒張了張嘴,一邊用手順著胸口湧上來的血氣,一邊狐疑地看向身邊的好友,「呃、難不成你喜歡?」


    「你覺得可能嗎?」顧東看了眼他,也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嗤地笑了起來,「我看到你盯著他好一會兒了。」


    「喲,我的烏蘇蘇什麽時候練出這麽好的眼力來了?」秦酒好了傷疤忘了疼,身體才剛舒服些就賤兮兮地將手搭上了顧東的肩膀,「那個男人雖好,可你酒哥哥我可吃不下啊,更加沒這個膽子去招惹他。」


    「是啊,你秦酒的膽子可不比米粒大,」顧東鄙視地看了秦酒一眼,指了指山下,「今天你請客?」


    「呸,我可是受了傷的,有你這麽訛人的嗎?」秦酒嘴裏嚷嚷著,還不忘伸出爪子想要趁機摸把顧東光滑的臉蛋。


    結果連個下巴尖都沒碰到就被他一扇子打了下來。


    顧東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一腳將幾乎把半個身子重量壓在自己肩膀上的人踹遠了些,也不管對方如何唿天搶地,抬腳就往山下走去。


    秦酒痛唿了半天都沒人搭理,有些委屈地癟癟嘴一瘸一拐地跟上顧東。


    他眼神十分幽怨地注視著烏蘇空空秀美的側臉,這人從小跟自己一塊長大,自己拚著命的向他示好,可他卻跟看不見似的,隻是把他當作尋常玩鬧的朋友,半點不識他的心意。


    為了讓他開竅,他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用盡各種手段想要讓他通曉這男男之事,可偏偏他就跟一根筋似的,見得多了,反而怎麽掰都是筆直筆直的,倒是讓他出了不少溴事。


    「烏蘇,這頓飯說不準誰請呢,咱們打個賭如何?」鬼使神差的,秦酒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嘴角掛著痞裏痞氣的笑。


    榆木疙瘩,我們就打一場賭,看你到底會不會開竅。


    他真不信了,從通人事那天起,被他帶到歪路上的男人就不計其數,偏偏烏蘇空空是個例外。


    到底是這個人永遠無法愛上男人,還是自己的魅力不行?


    又或者他不是愛不上男人,隻是對他秦酒無感?


    不管真相如何,秦酒需要的,隻是一個能讓自己死心的理由。


    「什麽賭?」顧東的心情非常好,在一眾少女從他身邊款款走過時,甚至還騷包地搖了搖扇子,紅潤的唇角微翹,引得路過的少女莫不臉紅心跳。


    【宿主,死性不改。】


    顧東的笑容僵了僵,這一句當真是戳中紅心,引的他一口淩霄血憋在喉嚨裏,想吐吐不出來。


    想到自己前不久剛下定的決心,莫名覺得有些羞愧,他很清楚,自己隻是享受被人戀慕的感覺而已,而這種感覺,在察覺到那些紅著臉偷看他的少女時尤為旺盛,極大的滿足了顧東空虛寂寞冷的內心。


    顧東喜歡全程掌控獵物對他感情的一係列起伏變化,那會使他空蕩蕩的心髒有一種詭異的飽和感。


    這也是為什麽顧東之前的情人多為女性的原因,因為大多數女人相比較男人更穩定,能給予人更多的安全感,不會讓他覺得患得患失。


    他其實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這種人在感情生活中,永遠不會讓自己處於不利的位置。


    『你沒有敵敵畏可愛。』顧東喉結動了動,努力咽下了喉嚨口的假想血,黑著臉反擊道。


    【宿主,自私。】


    『……』顧東此時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把這個係統從意識裏扔出去,扔的遠遠的!md糟心!


    【宿主是人渣】


    顧東,『……我崩人設了嗎?』


    編號2588係統,【正在檢測中——叮,檢測完畢,目前沒有。】


    顧東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道,『沒崩你就給我閉嘴,ok?』


    編號2588,【叮,好的,人渣】


    顧東,『……』


    他從來沒有比這個時候更加想念敵敵畏。


    『咱打個商量,能愉快的玩耍嗎?』


    編號2588正經臉,【宿主以後請專注攪基,請勿玩弄女人的感情,2588,見一次懲罰一次!】


    『那就可以玩弄男人的?』顧東抬了抬眉毛。


    編號2588,【是的】


    所以這是婦女之友係統吧……顧東再次抽了抽嘴角。


    *


    再說這邊,秦酒用扇柄抵著腦袋想了好久,終於一敲手心,挑釁地說道,「就賭你能不能讓剛剛那個男人愛上你如何?」


    顧東眉毛一揚,心裏頭癢癢的十分想答應這個提議,可一想到烏蘇空空筆直筆直的設定,他立馬皺了眉頭,「換一個,我對男人沒興趣。」


    「不試試怎知沒興趣?」秦酒壓低了聲音,循循善誘道,「這箇中滋味,怕是隻有嚐過的才知曉的。」


    「沒興趣就是沒興趣!怎麽,你以為我願意去青倌樓是喜歡上了男人?」顧東似笑非笑地湊近了秦酒。


    「難道不是?」秦酒咽了口水,因為對方的湊近,他的心髒開始不自覺地加快頻率跳動。


    「還不是我哥,如果不是怕被他逮到,我才不會去青倌,一點意思都沒,就連酒菜也比不上紅挽的精緻。」顧東的話裏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秦酒頭疼地用扇子敲了敲腦袋,依他對烏蘇的了解,此時不用點激將法對方是不會乖乖跟自己打這個賭的,「你不是號稱天不怕地不怕,閻羅王見了都要讓三分嗎?怎麽,還怕這小小一個賭約?」


    果然,這個禁不起激的人立刻跳起來,故作兇狠地炸毛道,「這天下就沒有我烏蘇空空辦不了的事,不就是一個男人,怕你不成?賭就賭!」


    「一年為限。」秦酒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


    顧東重重哼了一聲,甩袖進了寺廟。


    烏蘇蘇,我且看著,如果連那個男人都不能掰彎你,我秦酒就此對你死了這條心。


    其實他早該死了心的,隻是一直心有不甘,才發展到了如今這樣,他就是不想放過烏蘇空空,這人是他情場生涯中唯一的一大敗筆。


    花了這麽多心思,你不斷袖對我秦酒來說就是一種侮辱。


    所以說,有些人的心思你別去揣摩,像秦酒這樣歪曲的心理,是一般的奇葩快馬加鞭都追趕不上的。


    顧東在不崩人設的情況下,「被迫」去追他老早就盯上的肉,心裏別提多暢快了,簡直想拍著秦酒的肩膀誇他一聲,兄弟幹得漂亮!


    【宿主,鑽空子】編號2588無時無刻都在扮演一個清純不做作的誠實係統。


    『那又怎樣?』顧東好笑地問道,『我沒崩人設吧?』


    【叮,正在檢測中——檢測完畢,報告,沒有崩。】


    『那就閉嘴。』顧東把手上快被他玩爛的扇子隨手一丟,大步走進了寺院。


    【好的,人渣】


    顧東也懶得理這個欠抽的副係統,因為他已經鎖定了目標。


    先前那個男人正盤膝坐於佛堂中央的蒲團上,他對麵的蒲團上端坐著一位身著紅色□□的老和尚,老和尚鬚髮皆白,臉上皺紋深刻,偏偏臉蛋一團紅潤,看著倒挺有那麽點得道高僧的意味。


    「他竟然請的動住持為他親自解簽?」


    「以往一年到頭都難得見住持一次呢。」


    「我聽灑掃的小師父說,住持今天可是特意等著他來此求籤的。」


    幾位男香客艷羨地巴望著對坐的兩人,又看到周圍幾個妙齡的女子絞著手帕竊竊私語,時不時朝那著黑衣的青年遞去含羞帶怯的一眼,心下頓感淒涼,搖頭感嘆這好事怎麽都讓一個人攤全了呢。


    顧東走到角落,也坐在了一個蒲團上,隨手拿了一個簽筒心不在焉地擺弄著,耳朵卻是跟周圍的人一樣豎的直直地偷聽那兩人的談話。


    「施主想解什麽?」老和尚擼了把鬍鬚,兩眼含笑地看著對麵的人。


    男人眉頭微微攏起,薄唇輕吐出精簡兩字,「姻緣。」


    老和尚聞言大笑了一聲,也不把簽筒給他,伸手直接從裏頭捏出一根,遞了過去。


    此簽上書兩行字——煙迷霧鎖空中月,混沌模糊不見人;幸得風來雲掃去,山河依舊又分明。


    「何解?」不過垂眸掃了一眼,男人便用修長兩指將其捏著放還到了竹筒中。


    老和尚隻笑不答,眼睛卻看向了坐在了角落裏的顧東。


    顧東看到那個背對著自己的男人順著老和尚的視線往這邊側了側臉,還沒等他完全轉過來,老和尚便笑眯眯地解答道,「施主在姻緣上切不可被假象迷惑,須得靜心理智對待,或者等待一些時日,自見分曉……」


    男人點了點頭,沉著聲音道了謝,才從蒲團上站起身,抬步往外走去。


    他身後站著的隨從立刻塞了幾塊金條給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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