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補湯(二)


    葉西樓看著那碗渾濁的黃色液體——童子尿一般,上麵還漂浮著不知名的黑色顆粒——混了泥塊的童子尿。再看看孔南榧,一身汗水頭髮全濕——濕了毛的小狗,咧嘴笑得滿臉諂媚——濕了毛在討好主人的小狗。


    孔南榧眼看著他的表情像是要長太息以掩涕兮,以為他是在嫌棄手裏這碗其貌不揚的湯,趕緊解釋道:“你別看這個湯看起來不怎麽樣,我嚐過味道了,不難喝。這個黑色的是杜仲,藥材,藥材。”


    葉西樓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接過那碗‘童子尿’,拉著他的右手進了屋子。


    孔南榧悻悻地被他牽著進了客廳坐到沙發上,見他把碗放在桌子上轉身進了他家的雜貨室,兩三分鍾後拎著醫藥箱走了出來。


    “把左手給我”,聲音低沉。


    “啊?哦,沒事,這個沒事。”


    他什麽時候看見的,孔南榧心道。


    孔南榧活了十七年,做飯的次數屈指可數,剛才切豬腰子的時候刀一滑,幸運地在左手食指上開了個口子。他匆匆忙忙的處理了一下,忍著疼繼續,一邊做湯一邊念叨:這個豬腰子大補湯簡直就是榨了我精氣的血汗湯!


    葉西樓看了他一眼,蹲下身子直接拉過他的左手放到自己腿上,撕開上麵染著血的創可貼,心裏一顫。傷口不大但是很深,後來估計又泡了水,皮肉泛白外翻著,滲出一絲絲的血跡。


    不過這個傷口放以前確實不算大事,他也見過孔南榧身上比這個嚴重的傷口。“可是,現在這個傷口對我來說,怎麽能是沒事呢。”他垂了下雙眼,然後拿起消炎棒小心地給孔南榧消毒,又抹了藥用紗布包好。


    葉西樓知道孔南榧為什麽要做大補湯,也大概能猜到他都想了什麽。他沒傷著也沒生氣,隻是……


    昨天下午孔南榧戴著vr在葉西樓房間裏玩遊戲,因為是夏天,就隻穿了一個背心和短褲。葉西樓坐在地板上,一抬頭就看見了他精瘦修長的腿,隨著舉手彎腰若隱若現的腰肢,漂亮的鎖骨,脖子上不是很明顯的小喉結,白皙的皮膚和鬆軟的頭髮,孔南榧身上的一切一切早就讓他心猿意馬,根本就看不下去手裏的書。


    為什麽孔南榧的身體會讓他心猿意馬?


    因為他喜歡他,葉西樓,喜歡孔南榧。


    高三剛開學的時候,有天晚上孔南榧臥室的空調壞了,他不願意睡家裏的沙發,非要跑到隔壁跟葉西樓一起睡覺。可偏偏他睡覺又不老實,睡著了就把大腿翹到人身上,手臂抱著葉西樓,頭埋在葉西樓頸間亂蹭。蹭著蹭著,葉西樓就起了……反應。


    當時葉西樓驚恐得如被□□了的良家婦女(孔南榧的形容),平常再冷靜的人,發現自己對從小一起長大的男生起了反應,也會不知所措。心情平定下來後,他給自己找了一個科學合理的解釋:正值荷爾蒙激素分泌旺盛的青春期,又處於學習生活緊張的高三,生理需求無法以正常頻率釋放,憋屈之下被孔南榧的行為誤導,身體產生了錯誤但又正常的反應。


    後來高三的學習以及刻意的遺忘,讓葉西樓漸漸不再慌張。但偶爾的接觸和意動,還是會讓他好像喜歡孔南榧這個念頭時不時蹦出來。就這樣高考結束,父母也出去了,孔南榧每天除了睡覺都和他呆在一起,心裏的這個小小念頭一天天長大,越來越兇猛。直到昨天,原本就蠢蠢欲動的小西樓被孔南榧用屁股蹭到後,迅速不可控製的變大,葉西樓知道,自己必須要正式麵對這個問題了。


    孔南榧走後,他想了很多,清楚地知道自己真的是喜歡南榧,不,不僅是喜歡,是愛,他愛他。本來讓他這兩天不要來,是想自己冷靜地想想該如何,可是孔南榧一走,葉西樓就忍不住地開始想他。想抱著他,想試著親他,還想把他壓在床上,讓他用腿,用手,用腰甚至用屁股像剛才那樣去蹭小西樓。而一想到南榧如果知道這件事後可能會鄙棄自己,會跟自己恩斷義絕,葉西樓就心情壓抑地無法唿吸。


    明白了這個事實,一直壓在心裏的感情像頭兇猛的怪獸掙破了牢籠,叫喊著沖了出來。葉西樓心裏漲漲的,好像裏麵開了一朵叫孔南榧的薔薇花,根精伸展到了每一寸地方,緊緊地紮著。那叫喊著的怪獸一衝出來就迫不及待地奔向這朵花,溫柔又貪婪地細細輕嗅。葉西樓覺得又是幸福又是苦澀,自己對南榧,恐怕已經魔障了。


    佛說,一念貪慾起,百萬障門開。魔障的葉西樓控製不住地想著孔南榧,動手讓小西樓灑了兩億大軍,就這樣失眠到早上,聽到了門鈴聲。


    看到孔南榧的那一刻,他的情緒就又不平靜了。看到麵前這個他想了一夜的人一身汗水地端著碗湯,看到他對自己笑,看到他小心翼翼地問‘歐尼醬,要不要,來一碗大補湯?’葉西樓一直死死握著自己的手,抑製住自己想抱他的衝動。而看到南榧手上的傷口時,他唿吸一滯,心突然就疼了。


    靠在雜貨室的牆上,葉西樓長長地唿了一口氣,擦了擦手心的汗,然後提著醫藥箱出去,小心地給孔南榧包好傷口。包好了卻不忍心放下,心裏五味陳雜,低低地說道:“南榧,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嗯,情節進行的很快


    第3章 蛋炒飯


    “啊?西樓你說什麽?”孔南榧見葉西樓給他包好了手指,卻像個癡漢一樣一直握著不放,又不知說了句什麽,聲音低低的也聽不見。


    “沒什麽,我不用補什麽,你別再進廚房做東西了。”葉西樓放開他,起身收拾醫藥箱。


    “那你是沒事?”


    “嗯。”


    “呔,孽障!沒事為何不說。讓本尊擔驚受怕,你該當何罪?”孔南榧一躍而起,站在沙發上用‘香腸指’指著葉西樓斥道。


    “貪婪之罪,伏臥罰之。”


    孔南榧見葉西樓精神懨懨,臉上帶著幾分憂鬱,又這樣正經地接了他的胡話,愣了一下,從沙發上跳下來。


    從小到大,葉西樓這樣配合他“演戲”鬧著玩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西樓,你真的沒事啊?”


    葉西樓沉默了幾秒,“是有件事,我以後再跟你說,好嗎?”


    孔南榧愣愣的點了點頭,他從來沒見過葉西樓這麽嚴肅的樣子。既然蛋沒事,那他到底是怎麽了?貪婪之罪,伏臥罰之,這是哪本經書裏的嗎……


    心裏各自有事,等葉西樓把醫藥箱放到房間裏出來又進了廁所,兩個人也沒再說一句話。


    葉西樓用冷水洗了把臉,出來看著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的南榧,轉身進了廚房。


    “午飯你想吃什麽?”


    “哦,我想吃蛋,蛋炒飯。”說到蛋,孔南榧不自覺地頓了一下。


    葉西樓打開冰箱,拿出兩個雞蛋和米飯,動作流暢地打蛋,開火,炒飯,不到十分鍾就做好了兩碗蛋炒飯,順便把鍋刷了。這是他的習慣,先刷掉做飯的鍋再吃飯,最後再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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