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火車在東南山區中一個毫不起眼的小站台停下,車廂裏的新兵們嘰嘰喳喳談論關於未來軍旅生涯的開始,火車徹底停下。


    大家都趴在窗戶旁打量周圍的一切,而周圍的一切是那麽陌生又新奇,特別是如同筆直白楊豎立在站台的士兵和軍官。以前是羨慕,而現在隻剩下畏懼和向往,對於自己軍旅的向往和激動。


    陸南坐在過道旁的座位上,十幾個小時的旅程是個人都會感到疲倦,但列車的停止和站台上的士兵與軍官,讓疲憊緩解很多。


    自己為什麽又來當兵,而且以一副少年人的身體?陸南想不明白,隻能坐上火車,帶上大紅花。


    在帶隊軍官的指引下,陸南整理好自己的背包和行囊,身上的迷彩服多了些莫名的激情。


    走出車站,火車站外有十幾輛大卡車。


    “同誌,把包給我。”說話的是一個長相很是憨厚的少年,眼睛中透露出天真無暇的清澈。


    陸南將背包和行囊遞給他,隨後握住與他這個年齡極度不相符合的寬大手掌,手上厚厚的老繭讓陸南第一次深刻認識這位天真少年。


    在車上陸南和他一路攀談,當得知他的姓名時,記憶中的畫麵浮現於腦海。憨厚少年叫喜娃,笑起來的時候滿臉燦爛。


    車內還有一個士官,不苟言笑的老炮,麵對切切私語的新兵們他隻是沉默的坐好,眼神和另一個身材高大麵容英俊的新兵對視。


    兩人坐在車上,熱心腸的喜娃向陸南分享他最愛的一本書籍,陸南看了幾頁便合上,這是一本在陸南看來並不能引起自己興趣的兵王小說。可喜娃喜歡,不止是喜歡,更因為這本小說加入軍隊。


    “咋樣?好看不?”


    麵對喜娃應切的目光,陸南點點頭說:“能借我看看嗎?”


    “當然了!”


    喜娃爽快的答應下了:“這本書我來來迴迴看了五六遍,特好看,你啥時候看完再還給我。”


    “好。”


    顛簸的車廂內看不了書,陸南也沒心思看這本書,他隻是想迴應麵前這位少年。很多人在年少時希望自己的喜愛被人認可,可一旦被人否認便會從喜愛轉為厭惡,若是有人在最初時認可,那便是另一番風景。


    將背包墊在腦後,陸南盡量讓自己舒服些,能夠得到最好的休息。而身旁的新兵們還在吱吱呀呀說個不停,麵對未知的一切永遠充滿好奇心。


    卡車行駛了兩個多小時,然後在一處山坳中停下。新兵們漸漸跳下車,提著大包小包在士官的催促聲下集合,可是新兵們依舊拖拖拉拉讓老兵們氣的不行。


    陸南跳下車,接過喜娃丟來的背包行李,然後穿戴整齊。喜娃探著頭四處大量周圍的青山密林,軍營門口站著兩排全副武裝的士兵,光他們站在那裏就感覺空氣中有股肅殺感。


    陸南抬起頭望向一麵戰旗,某某大功團。陸南隻注意到兩個字‘大功’,何功能稱為‘大功’?


    說他們攻城拔寨勢如破竹,可能會矮化,能成為‘大功團’的團級單位,至少做到以一敵十,並且決定整個戰局勝負關係,如此才能成為‘大功’。


    “咋啦?”


    喜娃順著陸南的目光看去,然後說:“陸南,我跟你說,這軍旗可是軍人的靈魂,我那書上都有說。”


    “那這書可真是寶貝書。”


    “可不是?”


    很快在老兵們的催促和整隊之下,亂糟糟的新兵列隊整齊。然後老兵們就帶頭開始在操場上跑步,盡管新兵們提著一大袋東西,背著行囊,可老兵們依然強烈要求。


    站在邊上的軍官們正在和負責新兵交接的幹部們談笑風生,一群人站在樹蔭下抽煙,時不時對操場上的新兵指指點點。


    喜娃提著行囊和陸南並肩跑步:“陸南,你說咋東西都不讓我們放,而且我們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又是坐卡車的,好歹也讓我們喘口氣休息休息吧?”


    陸南用毛巾紮緊背包說:“挑新兵,好兵進好班,孬兵沒人要,你要是想當好兵,就得死命跑。別跟我說話,喘氣費勁。”


    “原來還有這彎彎腸子?”


    說罷,喜娃大喊一聲:“同誌們,衝啊!”


    拎著行李背著背囊的喜娃一馬當先,超過陸南直衝最前麵的高個帥氣新兵小莊,在老炮瞠目結舌下,越過身為,成為第一個領頭兵。


    一邊跑,喜娃一邊大喊:“我要當好兵,當兵王!”


    喜娃一嗓子嚎下去,不少士官都對其側目,這家夥。先不論是否英勇,就光他的身體在戰鬥時衝鋒在前,能幫戰友擋不少子彈,就絕對是個好苗子。


    漸漸地,操場上的人群漸漸慢下來,隻有十幾個人在跑。陸南在其中一個不前不後的位置,但比其他已經倒在地上被老兵拉出操場的新兵強上不少。


    喜娃已經快不行了,從一開始的第一名,已經落在第四名的位置。陸南放慢腳步不急不緩的從腰間取出一個綠皮水壺,喝了一小口潤了潤喉嚨,繼續不急不緩跟在喜娃身後。


    “不行了就別跑,就當你天生殘廢,走幾步都不行。”老炮故意放慢腳步,在剩下的每個人身邊說。


    “休息休息?”


    “累啦吧?何必呢?”


    老炮說的話很讓人氣憤,越是這樣剩下的人跑的更賣力。與陸南並列跑的時候,陸南騰出手拿起水壺遞給他,老炮表情明顯愣了一下,嘴角扯出一個極易不被人察覺的笑容。


    圍著操場跑了四千多米,喜娃已經不行了,老炮發揮依舊穩定。在四千五百多米後,陸南緩緩停下自己腳步,慢走兩百多米,站在操場邊上慢悠悠喝水。


    不能再跑了,要是再跑下去,估計明天就跑不動了。


    這叫合理運用體能,攤上老炮這個人,接下來每天訓練少於五公裏,都算飯後散步。


    老炮跑了又一圈後,陸南招手說:“班長,明天繼續怎麽樣?您老先給我說說啥時候開飯,我一天沒吃飯了。


    我跑不過您,班長?班長您別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把咱新兵的夥食費給踹兜裏,大家才追您。”


    操場邊的新兵們哄堂大笑:“哈哈哈!”


    “哈哈~~~”


    喜娃笑的樂不著邊,大嗓門笑起來讓老炮立刻黑起臉,眼神狠狠瞪了瞪在一旁招唿的陸南,又不自覺看向身後緊跟著的小莊。


    老炮看向站在樹蔭下的幹部,然後停下腳步喊:“集合!”


    癱倒在地的新兵們在各班班長的催促下集合列隊,然後開向所謂的新兵營。


    為什麽是所謂的新兵營,因為那地方隻有幾間紅磚平房,房子外有一排水龍頭,平房對麵有兩間窩棚,一個充當浴室,一個是廁所。


    陸南嘀咕著,拎著行李和背囊走進其中一間占地極大的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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