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張伯奮一行人便在郊外發現前方影影綽綽,豎立著數十個營帳,有上百名宋兵正在嚴密看守,而女子的喧嘩與哭鬧聲更是數裏外可聞。到了轅門前,被幾名士兵給攔住,喝問他們來幹什麽。


    張伯奮便道:“這裏由誰管?你去通報一下,就說張伯奮有事求見。”


    士兵本來看到他的裝束就已起疑,這裏聽了名字便慌忙行禮道:“原來是張將軍到了,小的立刻去通報。”


    不一會工夫,看到一宦官領著幾名將官緩緩而來,遠遠就叫道:“原來是附馬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吩咐?是不是官家臨時有什麽旨意了?”


    張伯奮一看,認出是宮內宦官劉公公,當初圍城時在城樓上宣布不許放他們進城也是此人,故心裏對其並無好感。這時聽了他話,腦子一激靈,想到不如就假傳聖旨?但隨即念及他是宮內人,肯定是無法被唬住蒙混過關的,便笑道:“劉內人好呀,這次皇上將這麽重的擔子交給你,可見公公不是一般人呀!”


    劉公公笑應道:“哪裏哪裏,咱家隻知一心為了今上,雖肝腦塗地也萬死不辭。這次奉旨押送這些女子送給完顏宗望,便是要表達聖上至誠的求和之意。”


    “以女子求和雖古已有之,但無不是公主下嫁,再不濟也是宮女冒名,還真沒聽說過有搜刮民間女子來求和的,此壯舉也算空前絕後了。”熊烈抬頭看著天說道。出口後眾人皆笑,連憂心中的李恕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劉公公迅即拉下臉道:“聖上在下很大一盤棋,豈是爾等無知小兒能妄加非議的?若不是看在駙馬的麵上,立時要將你拿下了。”


    張伯奮迴頭叫他不可多嘴,以免壞了正事,便陪笑道:“是我的人口無遮攔不懂事,還請公公不要介懷。並非傳旨,乃是此來有事相求,還請進帳內說話吧!”


    當下劉公公領著張伯奮進了營帳,隨同進入的還有李恕和熊烈,王伍三人。坐下奉茶畢,劉公公便問:“想張將軍守城責任重大,為何突然來此?”


    張伯奮沉吟片刻,還是直言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請,劉公公所押女子中有一人名叫李蓉,是我這位李兄弟的同胞妹子。”說著便手向李恕一指,接著道:“所以鬥膽懇請劉公公能否網開一麵,讓他們兄妹團聚。我張府上下也會感恩不盡,將來必有報答。”


    劉公公嘻嘻一笑,道:“原來將軍是來向咱家要人的。不是不肯,隻是這數目已定,哪怕少了一個,金人怪罪下來,不僅國家有難,咱家也是要小命不保的。除非官家詔書下來那是無不遵命,如若僅是駙馬爺想讓我幫忙,那真的無能為力,還望海涵!”


    張伯奮料到他會推托,便向王伍使了個眼色,他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袋子遞上。張伯奮接過打開,將裏麵物事倒在了劉公公身邊的桌上,刹那間帳內金光耀眼,蓋過燭光。原來皆是金珠寶貝,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李恕也看呆了,這才想到當時張伯奮迴去不但是叫幫手,同時也帶上了這些珠寶,可稱上思慮周全。心中一股暖流湧上差點把眼淚再次給逼出來。


    劉公公看了喜出望外,東拿拿西摸摸,一時愛不釋手。張伯奮放心笑道:“隻要將這個叫李蓉的女子找出來交給我帶走,這些就請公公笑納。多一人少一人想必金人也不會太在意,劉內人意下如何?”


    劉公公把玩了一會,突然戀戀不舍全部放下了,搖頭道:“雖然極想助你一臂之力,但實在是不行呀!這事關係重大,萬一出了任何差池,可擔待不起。你也知道完顏宗望可是狡猾精明得很,正愁找不到把柄,如果發現少給了一名女子,說不定正好成為其開戰的借口。張駙馬的盛情咱家實在不想推卻,假如在城內來找我幫忙,二話不說可以滿口答應。可現到了城外,一早便要交人,你想又讓咱家從何處找個替代者來湊數呢?所以這寶貝雖好,還是請拿迴去吧!”


    聽了此言,李恕不免再次心急如焚。張伯奮更是吃驚非小,想不到這個老宦官居然對財寶不動心。但轉念一思,便猜到張家與其素無交往,又向以清白著稱,他自然不敢相信而輕易接納陌生財物,怕引火上身也未必,的確算得上老奸巨滑。


    看來軟的不行隻能來硬的了,張伯奮主意打定,便說道:“既然劉內人不要財,那命難道也不要了嗎?”說著使了個眼色。


    劉公公起身驚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你不要放肆!”剛想下逐客令,熊烈的刀刃已經架到了他的脖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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