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的堅持,你們那窮鄉僻壤裏出現的人總是這樣,有小禮而無大義,在這些奇怪的地方格外在意,莫名糾結”


    “因果報應?不外乎弱者的自我安慰罷了,人生既已如此艱難,自然得找一點心理安慰,精神寄托,不指望著報應來懲罰壞人,難不成還指望自己?”


    沁聽著少年意有所指的嘲諷,苦笑不已,她確實不怎麽強大,她的強大僅僅源於她的天賦,她若是真的強大,就不會一直被人們的期望裹挾著去做某事了。


    “呃…您安慰人的方式還真是奇特”


    “你覺得我在安慰你?我是在罵你蠢!若是沒有背負這些的勇氣,當初又何必選擇這麽做?”


    “我就當你是安慰我咯~”


    沁靠著廢墟滑坐在地上,她是真的油盡燈枯了,甚至再透支一點,恐怕就要迎來魔能崩壞,成為一個失去魔法的普通人。


    “嘖,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做,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嗎?一邊痛苦,一邊強迫自己,我真的搞不懂,別人的期望有那麽沉重嗎?”


    “我也不知道啦,隻是,我好像也沒有什麽非做不可的事情,那就試試去迴應他們嘍”


    “那你究竟在畏懼什麽?從事實角度上,你確實做到了,你應該坦然地接受稱讚,而不是默默地退場”


    “不一樣的”


    沁搖了搖頭,


    “嗯…大概就像你追求完美的勝利一樣吧,沒有被任何東西玷汙的,完美的勝利,畢竟從事實而言,我也確實毀滅了這個文明最後的希望”


    毫無疑問,她是古瑪雅文明滅亡的罪魁禍首,她帶走了半顆神眼,讓與世隔絕,在世外桃源裏永恆存在的瑪雅人,失去了時間的庇護,於頃刻間化為腐朽的塵埃。


    這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她以為隻帶走部分,不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所以她才隻帶走了一半。


    可她沒想到,真相是,一半神眼維持著無機的環境,一半神眼維持著有機的生命,她帶走的,恰恰是維持著生命的那一半。


    作為古印第安人一族的瑪雅人,從此從世界上徹底消逝,甚至連傳承都沒來得及留下——相信自己會永恆存在的他們,怎麽會需要傳承這種東西呢?


    她毫不懷疑,如果將這份經曆告知於世人,她會受到怎樣的唾棄,恐怕也隻有她眼前這位,會毫不在意她鑄就的大錯。


    “你知道希特勒嗎?”


    “那個世界裏掀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一位存在?”


    一身黑衣的少年也不嫌髒,順勢就坐在了沁的身邊,


    “看來你挺喜歡我那個世界的一切”


    連這些無關緊要的曆史都有涉及,說明沁並非是抱著功利主義去汲取那個世界的科學知識,沁連人文知識都有涉及了解。


    難怪他能從沁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這個世界的人所沒有的。


    “當然,思想與精神文化的繁盛,和這裏貧瘠的思想相比,宛如天塹”


    “那你也應該知道,毫無疑問,他是千古罪人,被視為惡魔般的存在”


    沁點了點頭,


    “確實是這樣,第二次世界大戰波及十數億人,死亡人數,光是不完全統計就有七千萬吧?”


    “和他造成的影響相比,你做的又算得了什麽呢?”


    沁很聰明,她明白少年真正想說的是什麽,並非是她的所作所為不足為道,所以不用在意,而是說,希特勒確實是惡魔,這是毫無疑問的,可希特勒,同樣將那個國家從深淵之中拉迴。


    “一戰後德國被迫接受各種不平等條約,瀕臨崩潰滅亡,並不是唯有戰爭能轉移內部矛盾,拯救德國,但毫無疑問,戰爭是最方便,最快捷的方式”


    “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資格去憎恨希特勒這個劊子手,但唯有德國人沒有,他確實讓所有人正視且畏懼這個國家,即便是二戰失敗,也無人敢像一戰結束後那樣,過度逼迫這個戰敗國”


    “這也是德國能從戰敗中迅速複蘇,重返強國之列的重要原因”


    沁默默聽著少年講述起那段波瀾壯闊的曆史,曆史真的很讓人著迷,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


    “事實上,即便德國人因為希特勒同樣受到了嚴重影響,可他們仍然是對這位惡魔存有敬意的,他們承認自己的錯誤,可他們也同樣懂得,是誰…曾經拯救了他們”


    少年話音一轉,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麽,你害怕…連那些你庇護的人,都否定你的所作所為”


    “說到底,你本身也不過是在響應他們的期待罷了,若是連這最後的意義都被否定,那你就徹底成了小醜啦”


    沁長歎了一口氣,而後自嘲地笑了笑,


    “我的銀行卡密碼是…”


    少年沒有理會沁的打趣,有心情開玩笑,說明恢複地還不錯,他繼續開口,


    “改變不了環境,那就改變自己,沒人要求你像聖人一樣普度眾生,所以你隻需要度那些…你想度的,值得你度的人,就足夠了”


    “就像我”


    少年輕笑出聲,


    “不知感恩的人稱我為暴君,可智者,懂得尊我為王”


    有人畏懼他奪走了自己的一切,有人感謝他提供了無上庇護。


    隻是大部分與他為敵的生物,連自己真正的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就在絕望中走向了滅亡,無能地詛咒著那個,隱藏於幕後的真正暴君。


    不知多少羽係圖騰,隕落在了他的手裏,隻是為了幫助玄鳥複蘇,更不知多少無辜的凡人因他的袖手旁觀,推波助瀾而死。


    他可以說自己不為惡,就是最大的善,也可以說自己不行善,就是最大的惡,但善惡於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他隻做自己想做的,而非是依靠善惡而行動,善讓他開心,他就行善,惡讓他愉悅,那就作惡。


    所以他很欣賞莫凡,莫凡同樣是一個不被道德所綁架的人,隻是沒有超脫到他這個地步,心中仍有小善小惡不分,可大是大非麵前,從不猶豫。


    “有機會的話,我會帶你去那個世界看看的”


    “誒~真的嗎?”


    沁聞言頓時就睜大了眼睛,雙手撐在少年兩側起身,長發自然披散垂下,在微風中輕拂著少年的下頷,


    “連這都能做到,還真厲害”


    “難的並不是如何過去,而是怎樣返迴”


    少年伸手撥開了那惱人的頭發,櫻花的淡雅芬芳縈繞在他的鼻尖,他討厭濃厚的香水味,但喜歡這種偏向自然的淡淡氣息,


    “等我找到神木井了再說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裏應該就是一處連接平行時空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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