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佛蓮開


    雲澤府,鳳塘縣。


    該縣與寶豐縣相隔兩個縣,要比寶豐縣繁華不少。


    今夜正是年後的花燈節,街上燈火輝煌,出門看花燈之人摩肩接踵,好不熱鬧。


    這個時辰的夜色下,一載客馬車駛入城內。


    “兩位小爺,路上人多,駕車不便,可否在城內逗留一晚。”駕車的老車夫湊近車簾,試探著問道。


    “繼續趕路。”


    “那……也行。”


    聽到車內的少年人出聲,老車夫不敢怠慢,暗歎一聲,隻得趕車上路。


    不過奇怪的是,今日不知何故,他從清晨趕車到這個時辰,半點不覺得疲累。


    此時,車廂內。


    柳羅紮著馬步,擺出一副武夫出拳把式,身前則是一本武夫煉真氣的秘籍。


    書籍封麵上有五個大字,《熊力搬運功》,算不得高妙功法。


    此秘籍他才到手不過半日,是阿哥幫他弄到手的,原主是個不長眼的一境圓滿武夫,照麵便被宰了。


    他正嚐試著以半妖血氣運轉搬運功,忽地側目轉向柳風。


    “咦?”


    柳羅驚疑一聲,隻見柳風盤坐在車廂地板上,背脊處倏地亮起半金半赤的佛光。


    於柳風脊骨尾端,佛光漸顯濃鬱,肉眼可見地生出一株佛蓮。


    無聲無息間,此佛蓮上的蓮苞,幽幽綻放開來。


    “不是白色佛蓮。”柳羅盯著佛蓮,心有不解。


    他身為赤月教弟子,有些見識,知曉骨身佛道的佛修,修出的是白骨蓮花,當為骨白色。


    可阿哥的佛蓮,半白半赤,從赤色的一側看去,仿若一朵紅蓮,且散發著陣陣炙熱火浪。


    如此炙人的火浪竟是來自柳風的脊骨,換做一個正常人,怕是早就被活活燒死了。


    這時,柳風還未開口,其體內傳出印光的怪笑聲。


    “蓮花開,一佛根後期,如能得了觀真的機緣,必能圓滿一境,順勢破入二佛根之境。”


    “印光,你見識過觀真的機緣?”柳風雙目微閉,口中出聲。


    有了這位生前是三佛根的印光在,許多修行上的疑難,皆可叫其解惑。


    這老東西生前死後四處為禍,可謂是閱曆豐富,修行之外的事情也可請教。


    “自是見過,當真是妙!隻可惜貧僧當時已成這般邪骨,無緣分享他的機緣。”印光言語裏的意思,是觀真取機緣時已被邪物附身。


    柳風自是期望盡早進入二境,可他不覺得淪為邪物的印光會安好心。


    “你似乎樂得我去取觀真的機緣?”柳風直言道。


    “貧僧依附於你的骨身之上,伱越厲害,貧僧撿的便宜越多,日後還指望著柳小友幫貧僧吞噬其他邪物,當然樂得見到柳小友機緣多多。”


    “嗯。”柳風淡淡應了聲,心中自是不信,也懶得與印光廢話。


    其籠在袖中的右手上爬滿蠱蟲,又一隻異蠱被他以蠱蟲啃食煉化。


    離開蟲巢後的這段時日,他為了適應大日之精,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運轉導引法上,但是夜間也有供養體內異蠱。


    在異蠱、靈藥、靈漿尚還充足的情況下,他不會放過任何提升實力的機會。


    約莫兩炷香後,無論是車廂內的柳羅,還是馬車外的過路人。


    數丈範圍內的生人,齊齊感覺身子一寒,如跌入冰窟。但此種感覺轉瞬即逝,一股熱浪隨即席卷而出。


    如此一冷一熱後,四周又恢複如常,待那些過路人茫然四顧之時,馬車已然走遠。


    車廂內,在柳羅的目光注視下,柳風頭上本已不多的黑發,須臾間轉為殷紅之色,滿頭長發徹底成了殷紅色。


    柳風緩緩睜開雙眼,以禪眼通內視己身,那條火紅色異蠱已完成了蛻皮。


    “‘食火’蛻皮三次,‘衍瞳’還差幾日,將此兩種異蠱皆蛻皮三次,再供養上半月,我便可嚐試脫胎二世。”


    “倘若能拿到觀真的機緣,佛修這條路也可闖入二境……就是不知哪一道先入二境。”


    他摸出自己身上的餘下補品,清點一番。


    靈藥還餘下一株半,異蠱加起來餘八條,靈漿一袋半,蟲晶則有十八塊,其中一半蟲晶是從陸槐的藥園裏剖出來的。


    此外,四枚空花異蠱之卵,他暫時用不上。


    待他脫胎二世養足體魄後,可以考慮種下第三異蠱,但是否選這“空花”,不用急著決定,也許在此期間能遇到更適合他的異蠱之卵。


    “阿哥,我們是去沽州,還是先去取觀真所留機緣。”柳羅低聲道。


    柳風迴想觀真以骨血留下的地圖,稍稍沉吟後說道:“那處寺廟在歧州青淩府,無需繞路,去沽州的半道上折出百裏即可。”


    “先去取了機緣,我破入二境後去沽州也好多些把握。”


    “聽阿哥的。”柳羅點了點頭。


    沽州臨近妖修的地盤,妖修精怪多不勝數,號稱萬裏大澤,內部泥沼、湖泊、河道密布。


    人闖入大澤,妖闖入沽州,數百年下來,雙方幾近成了混住,誕生出大量半妖血脈。


    加之沽州並非繁華州地,官府管製不如何嚴苛,因此沽州是一處實實在在的妖災禍亂之地。


    早在他與阿哥還是流民之時,沽州的兇名便在流民間流傳,那裏算是流民的禁地。


    如此混亂之地,以一境修為過去,難有四處打探的機會,弄不好就會把自己葬送進去,還是二境過去要少些風險。


    這時,柳風想要再煉一條異蠱,眉頭卻忽地皺了皺。


    “來得好快,她怕是想將我生擒迴去日夜折磨吧。”他感覺到血肉微有麻痹之感,想來是陸瑤追到了附近一帶。


    但相比於昨日,不多的麻痹感,又減輕了許多,現在對他構不成半點影響。


    叫他有些意外的是,他與柳羅日夜兼程,陸瑤落後大半夜出穀還能追上,應該是拚了命在趕路,說不得還用蠱蟲刺激了馬匹,可見此女的怨念有多深。


    “走,下車。”柳風倏然起身。


    “阿哥?”柳羅收起武夫把式,有些疑惑。


    “你嫂子追來了,我們可不能落到她手裏。”柳風將自己的一頭殷紅長發裹住,嘴角冷笑。


    柳羅聞言神色古怪,用草帽蓋住半妖尖耳,而原本的血瞳因成為藥人已轉為青黑色,倒是無需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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