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老爺,府外臨蒼知府徐文求見。”


    陳天浩並不認識徐文,一聽是臨蒼府來的,估計十有八九是顧兄弟所說那事。


    徐文見到陳天浩,施禮道:“臨蒼知府徐文,參見陳尚書。”


    “徐大人免禮,請坐。”


    徐文道:“下官冒昧前來,還望陳尚書海涵。”


    陳天浩哼哼兩聲,問道:“徐大人來找本官,不知有何事啊?”


    徐文訕笑道:“前些時日,大人內侄曾去了下官府上,與下官交談甚歡。下官此次前來,一是拜會陳尚書,二來也想與大人內侄再敘舊情。”


    陳天浩皺皺眉頭,疑惑說道:“我倒是有一兄長,已故去多年。可他隻留有一女,我何來內侄呀?”


    徐文見陳天浩矢口否認,心中暗自揣摩,看來此事十有八九是他幕後指使的。要是這樣,自己倒放心了。


    “陳大人,難道沒有內侄名喚陳遠嗎?”


    徐文笑了笑,他必須挑明此事,這樣日後若出了事情,陳天浩才會保住自己。


    陳天浩搖頭道:“沒有。”


    徐文見陳天浩還是不承認,便從懷中取出了那封書信,雙手呈上,“大人請看。”


    陳天浩接過書信,看到印章後,眉頭緊緊皺起,一臉驚呆之色。


    徐文靜觀其色,心道:陳大人啊,我看你還如何推脫。


    陳天浩眼含憤怒,看向徐文,質問道:“徐大人,你這書信是從何而來?”


    “這正是大人內侄給下官的,下官按陳大人吩咐,已多行照顧了。”


    “糊塗!”


    陳大人將書信拍在茶幾上,恨恨說道:“何人如此大膽,不但謊稱本官內侄,還敢偽造尚書大印。”


    徐文眨眨眼睛,愣了一下。


    “大人您說,這書信是偽造的?”


    “自然是假的,本官潔身自好,怎會寫此書信。再者說來,就算這書信是本官所寫,也斷然不會加蓋官印啊,那不是自找麻煩。”


    “這……”


    陳天浩說得不錯,徐文當時是被利益蒙蔽了雙眼,不然他應該會懷疑到這點。可他還是不肯相信這書信是假的,畢竟上麵蓋著官印。


    “徐大人若不信,本官證明給你看。”


    陳天浩將徐文帶到書房,他取來了尚書大印,點上朱砂將印記蓋在一張宣紙上。


    “你仔細看,這才是真正的尚書大印,兩者可有不同?”


    徐文對比看了半天,也未發現不同之處。陳天浩隻知道那印章肯定是假的,可是顧衝也未告訴他哪裏不同,害得他瞪大眼睛,跟著對比了半天。


    “這印章偽造的極其逼真,若不是本官在場,還真是被它騙過去了。”


    陳天浩終於找到兩者細微不同之處,指點給徐文看過。


    徐文臉色漸漸變白,抬頭問道:“大人,這……”


    陳天浩義憤填膺,惱道:“臨蒼府竟然有人如此大膽,私造官印。徐大人,你是不是應該給本官一個交代啊?”


    徐文頓時腦袋冒出冷汗,諾諾道:“是下官疏忽,大人恕罪,下官迴去後必定嚴查,勢必將此人抓捕歸案。”


    陳天浩點點頭,嚇嚇他也就是了,真要抓到了,估計顧衝就有麻煩了。


    “能查出最好,查不出來也就算了。切記不可大肆張揚,免得影響本官聲譽。”


    “是,下官明白。


    ————————————


    顧衝與林瀟再次來到青樓,這次顧衝換了方式,將一塊銀兩遞給了老鴇。


    “哎呦,官爺,這……我怎麽敢收呢?”


    老鴇見到銀兩眼睛都舍不得離開了,可顧及顧衝他們的身份,還是沒敢去接。


    “媽媽拿著,日後若有了絕色美人,多關照我們也就是了。”


    “呦,那還用說,自是先想著官爺。”


    老鴇瞄著桌上銀兩,訕笑道:“那我就收下啦。”


    顧衝輕輕點頭,老鴇心滿意足將銀子塞入袖中,討好道:“要不我給兩位官爺找兩個姑娘來吧,保證伺候兩位爺舒舒服服的。”


    顧衝笑著搖頭,林瀟則強忍著不敢笑出來。


    “媽媽,你這裏姑娘眾多,她們每日賺了多少銀子,你可都清楚嗎?”


    “自然清楚,每日都要記在賬目上,不然如何給她們紅利呢?”


    顧衝終於問到了正題上,又是一錠十兩銀子放在桌上。


    “媽媽可否將賬目取來給我一看?”


    老鴇麵露難色,顧衝知道這有點強人所難,賬目應該屬於行業機密了,輕易不會讓別人知道的。


    “媽媽若是為難,隻需將初一與元宵節兩日賬目取來即可。”


    老鴇想了想,隻看兩日賬目便可以賺得十兩銀子,還是可以的。


    等了一會,老鴇返迴來,果然隻拿了兩頁賬目。顧衝接過來仔細查看,一一對比。


    於公公初一來的這裏,肯定是會有一位姑娘接待了他。隻要找到初一接過客人,而元宵節沒有接客的姑娘,那就應該是顧衝要找的人。


    一番對比過後,顧衝發現了有四位女子在初一接了客人,而元宵節那夜卻不曾接客。


    “媽媽,這四位姑娘,為何在元宵之夜不曾接客?”


    老鴇看了姑娘名字,答道:“小翠與紫煙來了葵水無法接客,慕雲得了風寒,那日躺在床上,還是我去給喂的湯藥。這個小昭嘛,已經被人贖身了。”


    “贖身了?什麽時候?”


    “昨日一早,你們來之前,小昭與一個年輕男子一同前來的。我還奇怪呢,自打初一走後便不見了人影,這一迴來卻又從良了。”


    顧衝眼睛一亮,這個小昭初一離開這裏,直到十七才迴到青樓,那這段時間她去了哪裏?離開青樓她都做了些什麽?


    “那她現在去了哪裏?”


    老鴇搖頭道:“這個我可不知,走時她也未說。”


    “她贖身多少銀子?以前她可提起過要贖身的事情嗎?”


    “二百兩,以前也未聽說她要贖身。”


    “可知她是哪裏人?”


    老鴇又搖頭,說道:“不知,聽口音不像是京師附近,好像開州或者中州一帶,是北方口音。”


    顧衝點點頭,老鴇知道的有限,繼續問下去也沒什麽價值了。


    從青樓出來,顧衝沉聲不語。


    現在最主要的是找到這個小昭,可是顧衝對她所知甚少。還有三日便到了期限,要想三日內找到她,無疑大海撈針。


    “顧公子,你說這個小昭會不會已經離開京師了?”


    顧衝點點頭,或許還在,或許早已離開。總之一句話,找到她的希望很渺茫。


    “走吧,快到中午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兩人來到顧香居,顧衝點了四個小菜,要了一壺老酒。


    “顧公子,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顧衝苦笑一下,說道:“除非官府下發告示尋人,可我們隻剩三日時間,即使尋到了,迴去也無法交差了。”


    “那如何是好?”


    “容我再想想,來,先喝酒。”


    顧衝強忍著喝下一杯老酒,火辣辣的感覺從喉嚨一直延伸到肚子裏。


    勾小倩在櫃台那裏看著,知道顧衝一定遇到麻煩了,不然他不會喝酒的。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壓抑,顧衝不說話,林瀟也不敢多說。兩人悶頭吃著,各自喝著。


    勾小倩不時用眼睛瞟向顧衝這麵。這時,從門外進來一人,徑直向勾小倩走來。


    “唐嵐!”


    勾小倩有些意外,輕聲喚了一聲。


    “倩姑娘,能否找到顧公子?”


    唐嵐風塵仆仆的樣子,臉上顯得十分急躁。


    勾小倩沒有多問,向顧衝那麵揚揚下顎。唐嵐轉身看去,看到了顧衝。


    “那人是?”


    “不識得,好像是宮中的。”


    唐嵐抬頭向樓下望了下,問道:“上麵可有人嗎?”


    勾小倩搖頭道:“無人。”


    “我有急事找他,倩姑娘可否請顧公子借步說話。”


    勾小倩點點頭,唐嵐看了一眼顧衝,轉身向樓上走去。


    勾小倩將柱子喊來,一番耳語後,柱子走向了顧衝。


    “這位公子,叨擾了,我們東家請您過去一下。”


    顧衝看向勾小倩,勾小倩正在櫃台後麵小手輕招。


    “唐嵐在樓上,好像有很急的事情找你。”


    顧衝仰頭看向上麵,唐嵐正站在欄杆旁向下望來。


    顧衝迴到林瀟身邊,說道:“林兄,今日就到這裏,我還有事,不陪林兄了。”


    林瀟站了起來,道:“我也吃飽了,既然顧公子有事,那我們就明日再查。”


    “好,明日還在西街路口。”


    林瀟走後,顧衝向勾小倩點點頭,上了樓去。


    唐嵐摘取麵紗,臉上充滿疲態。顧衝問道:“找我有何事?”


    唐嵐似乎難以開口,糾結片刻,才開口道:“可否借些銀兩與我?”


    顧衝嗬笑出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


    “幹嘛用?需要多少?”


    “兩千兩。”


    “兩千……”


    顧衝的酒勁一下醒了多半,驚訝問道:“你要這麽多銀子,作何?”


    “鏢車出事了,總鏢頭現在被押入牢中,需要兩千銀兩才能贖出人來。”


    顧衝急忙問道:“鏢車出了什麽事?為何還將總鏢頭押入了牢中?”


    “說來話長,十萬火急,你……可否先借銀兩與我?”


    “我倒是可以借你,問題是,我也沒有那麽多銀兩啊。”


    看得出唐嵐是真著急了,一聽顧衝說拿不出銀兩,憋屈地張了張嘴,跟著就俯在桌上抽泣起來。


    “喂,你別哭啊。”


    顧衝趕緊勸說,勾小倩就在下麵,這要被她聽到,還以為自己怎麽了呢。


    不勸還好些,越勸唐嵐香肩抖動越劇烈。顧衝試探伸出手去,輕輕拍了唐嵐肩膀幾下。


    “好了,別哭,我來想辦法。”


    顧衝話音剛落,唐嵐猛地抬起頭,眼角含著淚水,喃聲道:“真得嗎?”


    “你就等我這句話呢,是不是?”


    顧衝最怕女人哭泣,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唐嵐,自然屬於漂亮的女人。


    “你等著,我去給你借。”


    顧衝沒好氣說著,兩千銀兩他是如何也拿不出來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借,而能借他這麽多銀子的,隻有寧王。


    顧衝來到寧王府,求見寧王。


    寧王得知顧衝來意,不由問道:“你借這麽多銀子,作何用處?”


    顧衝也不隱瞞,如實跟寧王說了。唐門鏢局曾出手幫助寧王救出勾雲龍,所以這個忙寧王一定會幫的。


    果不其然,寧王答應借銀子給顧衝,但卻提出了一個條件。


    “我聽說筠梅殿的盧美人屢次刁難若豔,若容她這般下去,你們主子的日子隻怕也不好過啊。”


    顧衝微微一愣,寧王這意思是要教訓一下這個盧美人啊。


    九公主心無城府,肯定不會是她的主意。寧王身為皇子,更不會插手後宮之事。如此看來,這應該是愉妃的意思了。


    寧王並未直說,顧衝也隻能裝作不知,“是啊,三番五次與九公主作對,我早就看不慣她了。隻不過主子未說,我也不敢自作主張。”


    寧王笑了笑,忽然一拍額頭,嗞嗞道:“你看我這記性,莊知府的千金來我府上,她說是來尋你的。”


    “莊小姐來了?”


    寧王連連點頭,吩咐下人,請莊小姐前來。


    一會功夫,莊櫻來到前廳。見到顧衝,淺笑一下,上前給寧王作福。


    “免禮,你們先聊,我去去就來。”


    寧王離去,顧衝興衝衝上前一步,問道:“你何時來的?”


    莊櫻輕道:“昨日傍晚便到了,想著今日請寧王去找你,未曾想到這麽快你便來了。”


    “我對小姐日思夜念,即能相見,又怎敢浪費一分一秒。”


    莊櫻麵嫩,遠不及勾小倩。一句話說的她紅霞飛麵,羞澀道:“顧公子又來打趣我,若是再說,我……我便迴得興州去了。”


    顧衝嘿嘿一笑,心想:來時是你說得算。迴去,就得我說得算了。


    寧王很快返迴來,將一個厚厚信封交給了顧衝。莊櫻喊上小蝶,收拾好行囊,跟著顧衝出了寧王府。


    顧衝將莊櫻帶去了小院,雲娘見到他又帶迴來一位俊俏佳人,笑得合不攏嘴,心想:我兒真有本事,這姑娘一個比一個俊俏。


    安頓好莊櫻後,顧衝返迴了酒樓。他將信封交於唐嵐手中,道:“兩千兩銀票,下一步你打算怎麽辦?”


    唐嵐感激望著顧衝,搖頭道:“謝謝了,我要去陵州救出總鏢頭。”


    “總鏢頭在陵州?”


    唐嵐輕輕點頭,顧衝道:“陵州距此不遠,快馬一日便到。現在已是午後,你此時起程夜裏還要投宿,不如明日一早再走。”


    唐嵐想想顧衝說得有道理,便再次點頭答應下來。


    “走,我帶你去見一人。”


    “見誰?”


    “保密,到了自知。”


    顧衝叮囑勾小倩早些迴去,再打包一些酒菜,也算是為莊櫻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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