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羨玉又是緊張又是慶幸,想想還有些後怕。


    薑涇予被帶走處理傷口,程羨玉留在事故現場了解了些情況。


    追尾的那輛車才是薑涇予的,但根據錄像顯示他本來可以選擇向側方打方向盤避免正麵撞擊,可以薑涇予沒有作為。


    換句話說,薑涇予可能是故意的。


    他幹嘛要這樣啊?不想活了嗎?


    程羨玉對自己這個表弟一時充滿了難以理解。


    即便薑涇予受著傷,程羨玉避開他身上的傷口把薑涇予打了一頓,薑涇予自知理虧,沒有反抗。


    另外兩個事故中的人都死了。


    在程羨玉的眼皮子跟前薑涇予終於收斂的許多,程羨玉也在朋友口中了解了不少薑涇予的斑斑劣跡。


    這個薑涇予,分明是不把命當命來著,他不來遲早要把自己玩死。


    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程羨玉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薑涇予骨子裏極端又瘋狂,這他是知道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薑涇予越來越成熟正常的時候,往事重現。


    程羨玉不知道自己該和薑涇予說些什麽。


    薑涇予明白了程羨玉的欲言又止。


    “你不用擔心。姓施的那一下子我確實是沒防住,但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連握東西都姿勢都不知道怎麽調整,力氣大不了。”


    “行吧,我不想總是提溜著你的耳朵跟你強調什麽。總之你得有分寸。”


    薑涇予應一聲沒再說話,青春期的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心理可能有些問題,源於他壓抑的童年時期。不過這些年已經改善很多了。


    下車之後陸西槐去水果店買了些水果,準備拎著去病房。這麽多年醫院兩個字像是陸西槐的噩夢一樣,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不要再踏進醫院一步。


    不過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陸西槐是從樓梯上去的,一間三人間的病房,算上病人大概有八//九個人。


    陸爺爺一個人躺在病床上,身邊並沒有陸西槐熟悉的麵孔。


    老爺子閉著眼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閉目養神,陸西槐把水果放到床下,找了椅子坐在床邊。


    病房裏鬧哄哄的,陸西槐洗了幾個蘋果,拿小刀削著準備給陸爺爺。


    “呦,小夥子是老爺子的什麽人吶?”隔壁床的家屬沒見過陸西槐,好奇的很。


    陸西槐說:“孫子。”


    他聲音迴答很輕。


    “老爺子有福氣啊,有這麽個條順板正的孫子。我瞧小夥子蠻有福相,肯定是個有出息的,老爺子把病養好,接下來可就要享福了。”


    說話的大媽隨手抓了把瓜子嗑,還要分給陸西槐一起吃,陸西槐搖了搖頭沒有收下。


    有沒有福相陸西槐不知道,但他覺得自己不是個有福氣的人。


    有哪個有福氣的人會是他這種境地呢?無父無母,眾叛親離,還有無法脫離的原罪——變態一樣的性向。


    老爺子睡了一會很快就醒來了,身體還是不舒服,睡不久。


    看見陸西槐的時候老爺子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陸西槐也有些手足無措,他看著老爺子沒說話。


    老爺子發現確確實實是陸西槐之後嘴唇顫了顫,生病的人容易心軟,況且除了陸西槐其他人也隻在送飯的時候過來看望一下老爺子。


    老爺子坐直了身子,看著陸西槐,語氣有些猶疑。


    “迴來了?”


    “嗯。”


    老爺子沒再說話,陸西槐將手裏削好的蘋果遞過去,老爺子接過來默默地吃。


    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和解。


    臨床的家屬過來跟老爺子誇陸西槐,老爺子抿著嘴應兩聲。


    陸西槐知道,老爺子心裏還記著他性向的事情,默默站起來拎著水壺去水房接水。


    接好水之後陸西槐把水壺留在哪兒去上了個廁所,洗手的時候發現有人在他身後站著。


    “陸西槐?”


    陸西槐關了水龍頭,一轉身發現是他的高中同學。


    “啊,是我。”陸西槐用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怎麽你也在這?”


    “唉,這不是我爸幾天前摔了一下,本來想著是小事兒,沒想到越來越疼,今天上午做了個小手術。說起來你現在在哪呢?感覺很久沒見過你了。”


    “現在在b市。”


    “b市好啊!可比咱這好多了,我不行,我被我爸媽一嚇唬,最後考工作迴來了。”


    “迴來也好啊,安穩。”


    像是突然想起什麽,高中同學“嘿嘿”笑了兩聲,湊近陸西槐說:“你還記得許佳佳嗎?”


    其實陸西槐已經記不太清了,但還是禮貌地迴應說:“記得,怎麽了?”


    “哥們兒把她追到手了,年底應該就會辦酒席了。給力嗎?”


    陸西槐笑:“厲害厲害。”


    “到時候肯定會邀請你,高材生賞不賞臉啊?”


    “我盡量。”


    “別盡量了,一定要迴來,這都多少年了同學聚會從來沒見到過你。說好了啊!來留個聯繫方式。”


    剛留完聯繫方式對方看了下時間就急匆匆地跑了。


    陸西槐一瞬間有些失笑,拎著水壺迴去了。


    “是西槐迴來了呀!” 說話的是陸西槐的堂哥,陸西槐大伯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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