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周小檸也笑了。


    她還以為路熙成這種糙漢子,是跟浪漫絕緣,不可能說出煽情的話。


    沒想到這人,學東西還挺快。


    她知道,他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他不愛說謊,更不願騙她。


    看著周小檸的小臉兒,因為笑起來,整個人變得更加生動可愛,路熙成的喉頭下意識滾動。


    想親。


    或者被親。


    他總是不斷想起,離開前的那一晚,她在他臉頰上落下的輕吻。


    雖然是一觸即分,但路熙成還是迴味了很久。


    好幾天過去,那觸感沒有淡化,反而更清晰炙熱。


    媳婦的唇很軟,親著一定很舒服。


    但是,不敢!


    他們才確定關係沒幾天呢,他要是沒輕沒重地動嘴,會被媳婦嫌棄。


    他路熙成什麽時候這麽慫過?!


    算了,自己媳婦自己疼。他不能惹小檸不開心。


    路熙成心裏有點委屈,就把周小檸扯到懷裏,緊緊抱著,還低聲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快到冬天了,下個月就下雪了,晚上越來越冷。


    媳婦別怕,我身上熱,給你暖暖。”


    周小檸噗嗤一聲笑出聲,也沒拆穿他。


    別說,他把軍大衣敞開,把她裹在懷裏,是挺暖和的。


    周小檸低著頭,小手不老實地伸到他衣服裏暖手,順便盤一下她的戰利品——豆腐塊。


    路熙成都快被這小丫頭逼瘋了,最終隻能親了親她的發頂。


    不急,慢慢來。早晚要跟媳婦睡一個被窩。


    他身上火氣大,冬天冷了,可以天天給媳婦暖被窩!


    ……


    路熙成跟周小檸現在是正式談對象了,就不能像之前一樣,以戰友身份在周家借宿,傳出去對媳婦名聲不好。


    路熙成把周小檸送迴去,就去劉鐵膽那住,剛好換周建軍迴去。


    過完中秋他們就要走了,周建軍跟家裏人,也沒兩天好聚了。


    周建軍從劉鐵膽家裏出來之後,沒急著迴家,反而掉轉頭,去敲了老劉叔家的門。


    周建業親自來開的門,沉著一張臉,也不先開口。


    周建軍倒是先開口:“大哥,我帶了一壇子酒過來,咱們喝兩杯?”


    周建業悶聲點頭:“喝兩杯吧,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


    兄弟倆話都不多,下酒菜隻有一盤花生米,兩個人都隻管悶頭喝酒。


    喝到最後,周建業反而受不了,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就開始哭起來:


    “我知道你和八丫,都不想認我這個大哥了,覺得我結了婚之後,就變成了出賣妹妹的勢利小人。


    我也不想活的這麽窩囊,我也想跟你們瀟灑肆意。


    我也想過娶阿蘭,跟她在村裏過一輩子,跟她一起下地掙工分養孩子,有菜吃菜,有肉吃肉。


    可是不行啊,我是老大,家裏攢錢給我讀書,就是希望我能出人頭地。


    我要是讀完高中,還混不出個名堂,還要迴來種地,我們周家哪兒還有臉?


    我想憑自己的本事,哪怕先找個臨時工教書,以後慢慢轉正,隻要不迴村,就有希望。


    可是不行啊,城裏的工作都是上頭分配的,那個人是教育局領導,官大一級壓死人,要麽娶他閨女,要麽我就隻能乖乖滾迴來種地。


    是,我孬種,我選擇了妥協。


    我以為妥協一次,我犧牲一次,以後家裏的日子就會越來越好。你們都會以我為榮。


    我也想不到,有些事情,退一步,就是步步退,我感覺自己就像戲文裏的陳世美,再也迴不去了。


    我以前以為,我對不起的隻有阿蘭,至少我光宗耀祖了,對得起老周家。


    我知道爺爺、奶奶,還有我爸我媽、三叔三嬸子,都看不上我。


    現在連你和八丫,都不要我這個大哥了。


    我已經走錯路,迴不了頭了,隻能悶著頭往前走。


    糊裏糊塗也好,狼心狗肺也好。我都沒選擇了,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一個婆娘和兩個孩子,我要是停下來,他們怎麽辦?


    你大嫂是有很多毛病,長得沒阿秀好看,脾氣也沒阿秀好,可她已經是我婆娘了,她都為我生了兩個孩子,我就算再不是東西,也不能辜負她。


    我知道的,美娟這個人看上去自私,其實她都是為了我。她對我的心,從來沒變過。我不能丟下她。”


    周建軍不吭聲,隻管喝悶酒。


    喝了一會兒,周建軍就扶著爛醉的周建業,去敲她大嫂的房門,把人交給朱美娟,也沒多說話,默默離開。


    周建軍酒量一直都好,沒喝醉。


    沒喝醉,有沒喝醉的苦。


    他和八丫都長大了,不再是大哥身後的跟屁蟲了。


    大哥也長大了,他要為自己的小家奮鬥。


    八丫眼看著都要定親了,是大姑娘了,以後也要嫁人,生孩子,有自己的小家,不再需要他養了。


    他可以原諒大哥所有的孬種行為,也可以原諒大哥給人當倒插門女婿,從此不再迴家那點事兒。


    可唯有一點,八丫是他的底線。


    大哥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主意打到八丫身上。


    兄弟情義,也隻有斷了。


    以後見了麵,還是會客氣地喊他一聲大哥,隻是周建軍心裏,再也沒了大哥的位置。


    就像八丫說的,親戚而已,大堂兄,比隔壁姑奶奶家的表親,沒什麽區別,見了麵招唿一聲,麵子上過得去就行。


    沒有期待,也就不會再難過了。


    ……


    另一邊,等周建軍離開,朱美娟栓了院子門迴來,就看到周建業坐起來了。


    “業子,你咋起來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我給你煮了點粥,你墊一墊,要不然胃裏難受。”


    “好。”周建業言語清楚,根本不像喝醉的人,就是臉紅得厲害,眼睛也沒神。


    周建業現在氣息很陰沉,朱美娟怕的很,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亂說話,也沒敢跟他再提,林逸峰下午跟她說的那些事兒。


    第二天一大清早,周建業就去把兩個小的接迴來,帶著媳婦一起,匆匆離開了村子。


    朱美娟舍不得林逸峰給的好處,還想爭取一下,還在念叨著:


    “孩子好不容易迴來一趟,咋說也要陪他們太奶奶把中秋節過了。


    你咋走那麽急,後麵有狗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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