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越喝心中便越是鬱悶,借口大病初愈不便多飲,便告辭迴去。


    宋江等人並未察覺有何不妥,當然也可能是目的達成,抱著你林衝一邊涼快去的心思在看熱鬧。


    林衝拱手施禮出了聚義廳,心思重重的在山寨隨意亂走。


    不多時,他隻聽身後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迴頭一看卻是花和尚魯智深,之前因為野豬林一事魯達對林衝頗有意見,梁山泊相會之後感情淡了不少。


    “師兄,你不在聚義廳飲酒怎麽出來了?”林衝問道。


    “灑家見你似乎有心事便出來看看,沒事吧林兄弟。”魯智深說道。


    “多謝師兄關懷,我沒事。”林衝說道。


    魯智深拉著他到一棵樹下站定,問道:“兄弟,前些時日因為高俅一事氣得大病一場還說沒事。”


    “小弟不是好了麽。”林衝說道。


    “哎,你這人。方才我就見你悶悶不樂,怎麽能迴到汴梁不好麽,沒準還能見到弟妹呢。”魯智深說道。


    “就算見到又能如何?師兄,病床之上我才想明白,自己這前半輩子算是白活了。為了區區教頭之位忍氣吞聲,最後依舊落得這個下場。我迴汴梁幹什麽依舊做那個教頭?時移世易,我……。唉,悔之晚矣。”林衝眼中噙淚感慨萬千。


    “兄弟,唉,我也知你活的委屈,不過眾兄弟都盼著招安……。”魯智深欲言又止。


    林衝不知為何忽然下定決心做出和小說中不同的決定,說道:“師兄,今夜我便打算離開自己尋個去處,江湖路遠今後再見吧。”


    說罷,不等魯智深迴話,便大步流星的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魯智深愣在原地久久不語,沉默片刻後他趕緊跑迴後寨去找林衝。


    再見到豹子頭的時候,隻見他身上一身素色長衫,戴著頂範陽笠,肩上背著一個小包袱,手裏隻提著一杆花槍打算就此離去。


    “林兄弟稍等,我有話說。”魯智深說道。


    “師兄我意已決,不必再勸。”林衝說道。


    魯智深搖頭,說道:“不是此事,灑家隻想問兄弟你可有去處?”


    “沒有,不過小弟實在不想招安迴到汴梁。”林衝說道。


    “林兄弟,還記得我提起的好兄弟九紋龍史進麽?”魯智深問道。


    林衝一愣這個名字在他的耳中都快磨出繭子了,隻是聽九紋龍的事多,人卻一麵都沒有見過。


    “記得,華陰縣的大蟲史進,王教頭的高徒。”林衝說道。


    “嗯,就是他。我聽聞史大郎在少華山起兵舉事,如今攻下不少州府,還在北地稱王,兄弟如果實在沒有去處可以到他那裏。大郎為人義氣非常,定能以禮相待。”魯智深說道。


    “好,我聽師兄的。”林衝說道。


    說罷,他再次拱手施禮向魯智深道別。


    魯智深看著他的身影還想再說點什麽,可張張嘴卻又沉默下來。


    林衝義無反顧的來到水泊,喚了一支小船,準備出山寨投奔九紋龍史進。


    作為山寨的第六位頭領,天雄星豹子頭林衝在山寨還是有一定威信的,嘍囉兵不敢詢問,隻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不多時,小船靠岸。


    林衝便來到朱貴負責的梁山酒店‘借’了一匹好馬,見他陰沉著臉朱貴那敢多問,便任由他打馬飛奔而去。


    第二天,宋江和吳用兩人醒酒,正在聚義廳暢想到汴梁受封的事情。


    直到此時,朱貴才差人來報,說林教頭昨夜離去不知去往何處。


    宋江聽後心中一顫,莫名的覺得有些心慌,他確實對林衝不怎麽感冒,但剛招安還沒定動身去汴梁這一百零八位兄弟就少了一人,怎麽想都覺得不吉利。


    “學究?”黑三郎想要在吳用那裏得到個答案。


    吳用心中也是極不舒服,不過他還是強顏歡笑,說道:“哥哥,林教頭怕是對咱們放走高俅那廝仍耿耿於懷。”


    “唉,按理說應該為教頭報仇,可招安畢竟關係山寨的每一個兄弟,我作為寨主也隻能如此啊。”宋江說道此處,露出一副左右為難的表情。


    “哥哥也是沒辦法,再怎麽說也是朝廷勢大,為眾兄弟搏一個前程哥哥有什麽錯。林教頭走了也好,免得我等到汴梁後高俅再生事端。”吳用說道。


    “就是可惜咱們一百零八人,上應天上星宿,如今少一人總覺得不美。”宋江歎息道。


    其實也不奇怪,雖然什麽石碣天文就是他和吳用、蕭讓、金大堅搞得鬼,但他自己是真信了。


    吳用沒辦法隻能為宋江卜了一卦,見上麵卦象顯示大吉之後,黑三郎這才喜笑顏開。


    此事就算過去,他們休整兩日後,便帶著梁山大軍向汴梁出發準備接受趙官家的冊封。


    到了汴梁城外,宋江得到聖旨,召他們在宣德樓前行走。


    這麽多人自然不可能都進汴梁城,於是他命鐵麵孔目裴宣,選揀彪形大漢五七百人,步軍前麵打著金鼓旗幡,後麵擺著槍刀斧鉞,中間豎著‘順天’、‘護國’二麵紅旗。


    軍士各懸刀劍弓矢,眾人各各都穿本身披掛戎裝袍甲擺成隊伍,從東郭門而入。


    趙佶在城樓觀看欣喜不已,覺得宿太尉提出的以寇製寇的計策非常可行。


    宋江等人風光過後,第二天便被召到文德殿覲見。期間趙佶還賜下筵席,招待他們。


    不過要給他們封官的時候,便有樞密院的官員從中作梗,以他們寸功未立為借口勸諫趙佶不要輕易與官,而且還要將梁山泊大軍打散,分為五路劃歸其他守備軍。


    倒不是蔡京、高俅這些人從中作梗,純粹是大宋文官的病又犯了,不整武將他們不舒服。


    趙佶正猶豫間,宿太尉站了出來,再次提起他以寇製寇的策略,提議讓宋江等人北伐‘史進’的大魏偽政權,按照所立功勳再行封官。


    趙佶聽後這才點頭同意,不過又有文官提議,宋江隻能做個領兵之將,統帥這支軍隊的要令選他人。


    宿太尉差點氣個跟頭,不過他也知道這種事情是爭不過哪些同僚的,於是他便提議讓濟州太守張叔夜為帥。


    張叔夜的祖父張耆,十一歲時便在趙恆也就是後來的宋真宗的王府供職,後來累功被封為徐國公,以太子太師致仕。


    隨後張家數代都為大宋效力,是老趙家的鐵杆支持者。


    趙佶聽到這個名字不加猶豫,直接下旨任命張叔夜為河北宣撫使,率領宋江等人北上平魏。


    聖旨一下,宿太尉的心才放迴肚子裏。張叔夜他還是十分了解的,即是朝廷忠臣,又有一定的軍事能力。


    更重的是,張叔夜對宋江等人態度不錯而且有平寇之心,應該不會將這支大軍白白送掉。


    宿太尉領了聖旨,來到宋江的大營中宣旨。


    當梁山泊眾人聽到,他們招安後朝廷並未封官,隻給宋江一個先鋒使、盧俊義一個先鋒副使的時候心中頓時涼了。


    招安、招安,好處沒拿到卻要北上與‘史進’的大魏作戰,還要看立功的情況封賞,放在誰的身上都不能平衡。


    宋江和吳用隻能好言相勸,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好一通表演才壓住眾人。


    其實黑三郎心裏也苦,不過他並沒有什麽好辦法,既然想要在大宋朝廷混那就要按照人家的規矩走。


    實際上那些文官倒也沒說錯,他們確實寸功未立,就像宿太尉所說即便想找個理由給他們封官都找不到。


    征魏,宋江心中有些忐忑,不過好在頂頭上司是張叔夜,而不是汴梁城中的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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