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昱和時遷在一家村頭酒樓歇腳,無意中撞見一條大漢。


    一時興起,他開口邀請對方過來吃酒。


    那大漢也沒客氣,坐在對麵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杜昱身上多得是銀子,也不差他那點酒肉,轉頭讓店小二再切五斤好肉再上一壇酒。


    那大漢拱手施禮,說道:“哥哥甚至爽利,不知能否告知姓名?”


    “我叫史進,這位名叫時遷。倒不知你姓甚名誰?”杜昱說道。


    “小人名叫焦挺,江湖人稱我為沒麵目。”那大漢說道。


    杜昱一愣,之前和時遷到處尋找都沒遇到水滸傳裏有名號的‘好漢’,沒想到在這喝酒倒是有人送上門來。


    對焦挺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把宋江的大黑藏獒李逵收拾得服服帖帖,不過他不是幾年後宋江要打曾頭市的時候才出場麽。


    “我似乎聽過你的名字,你可是中山府人氏?”杜昱問道。


    “正是,怎麽史家哥哥聽說過我?”焦挺問道。


    “嗯,如果你會一手祖傳相撲的話我便聽過。”杜昱說道。


    焦挺哈哈大笑,說道:“哥哥,我祖傳三代以相撲為生,沒想到我沒麵目在江湖上還有點小名氣。”


    時遷在旁邊都忍不住偷笑,說道:“是啊,不僅哥哥聽過,我鼓上蚤聽你的名字也是如雷貫耳。”


    焦挺是個莽漢,腦子不太靈活,哪會聽出時遷是在陰陽怪氣他,隻咧張大嘴在那傻笑。


    杜昱見他心思這般單純,心中一動想起水滸傳中的公明哥哥,隻要有狗屁倒灶的事便是鐵牛兄弟拿斧子砍了再說,還可以一邊訓斥‘你這黑廝’,一邊對受害者說這廝莽撞,看在哥哥麵子上原諒則個。


    嗯,這麽好用的‘藏獒’,自己幹嘛不也養一條。


    “焦挺兄弟,你是祖傳相撲不在城中謀財怎麽跑到鄉間來了。”杜昱問道。


    焦挺把嘴裏的饅頭咽下去,才說道:“不瞞哥哥,之前在淩州代表一家賭坊相撲,我贏了那官人卻不給錢,還使手下人趕我。我一氣之下打倒幾個,便跑出來打算換個地方混口飯吃。”


    杜昱看他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沒離開桌上的肉食,還強忍著沒有上手,是個有意思的人,於是說道:“焦挺兄弟別客氣,來喝酒、吃肉。”


    “哥哥,那我不客氣了。”焦挺說罷,伸手撕下一隻肥鵝腿便往嘴裏塞。


    幾口下去連骨頭都給嚼碎咽了下去,看得時遷目瞪口呆。


    “兄弟莫急,酒肉有的是,不夠咱們再叫。”杜昱說道。


    焦挺點頭答應,吃相稍微好了一點,但還是旋風筷子鏟車嘴,沒一會便幹掉一盤肉,吃了十幾個饅頭,直到此時速度才慢了一點。


    杜昱見他終於有空,便說道:“焦挺兄弟,可有好去處?”


    “不瞞哥哥,我在外飄零許久,那有什麽去處。其實我本打算找個山頭落草又怕人家不收。”焦挺忽然把聲音壓低,說道。


    “既然兄弟沒有去處,投到我的門下如何?”杜昱說道。


    “哥哥是……?”焦挺問道。


    時遷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我家哥哥是少華山的大寨主,兄弟你來少不得酒肉銀錢。”


    焦挺聽後‘藤’的一下起身,把二人都嚇了一跳。


    就見他一個剪拂納頭便拜,說道:“焦挺願意追隨哥哥。”


    杜昱一臉微笑扶起他,說道:“兄弟願意來投我求之不得,來咱們痛飲一碗。”


    說罷,他起身給焦挺倒酒,三人舉碗共飲。


    因為隔牆有耳,杜昱並沒有說少華山的事情。


    焦挺雖然是個莽漢,但對大宋律法懂得一二,那敢輕易暴露。他隨便找個話題,聊起了相撲生涯中的趣事,逗得兩人開懷大笑。


    當晚,三人宿在酒樓。


    第二天,杜昱為趕路方便,還在村中花高價買頭騾子給焦挺代步。


    走在鄉野路上,倒是無話不談,順便將少華山的狀況對他講述一遍。


    焦挺這人比較單純,江湖上不好混當然要找個大腿,既然杜昱願意收留便打算上山效力。


    兩個人變成三個人,路上就有趣多了,尤其時遷自知功夫比不過焦挺,便在嘴上占便宜,時不時的開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氣氛越來越融洽。


    這天走到真定府與河間府交界處的一個集鎮,三人又投店宿下。


    在叫一桌上好酒席之後,杜昱才把店小二叫住,照例打聽一番詢問附近有沒有一位名叫卞祥的漢子。


    “客官。鎮西北十裏黃沙村有個人叫做卞祥,就是不知是不是客官找的人。”店小二說道。


    突然聽到這個消息他愣了一下,沒想到竟在這裏得到一點消息,但這世界上重名的人太多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卞祥。


    “小二,說說你知道的那位卞祥,如果是我找的人少不了賞錢。”杜昱說道。


    “客官,我知道的卞祥其實就是個莊稼漢,隻不過身材特別高足有九尺,另外力氣也特別大。不過,方圓幾十裏還沒有敢惹他的。”店小二說道。


    “哦,倒像是我要找的人。小二你知道黃沙村怎麽走麽?若我們過去賞你十兩銀子。”杜昱說道。


    店小二心中一喜,他就是附近人家的孩子,周圍村莊道路都熟得很。帶個路就有十兩賞錢還能不幹?不吃不喝兩年也攢不下這麽多錢。


    “客官稍等,我要向掌櫃請示才行。”店小二說道。


    杜昱點點頭也跟著下樓,打算和酒店老板打聲招唿,以免不必要的麻煩。


    一開始那掌櫃的還不同意覺得耽誤生意,在他拍到桌子上一錠銀子後,掌櫃那張老臉就像菊花綻放一笑滿臉堆笑答應下來。


    第二天清晨,店小二在前麵帶路,三人隨著來到黃沙村。


    村子不大,約莫有三十幾戶人家。


    而且肉眼可見的都是貧窮和破敗,比起史家村都要低數個檔次。


    走近村落,店小二在路上尋個人打聽一番,便領著三人來到卞祥的家。


    那裏是個樹枝圍成的小院,裏麵有兩間土坯房。


    杜昱搭眼一看,正瞧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在院子裏劈柴。


    別人劈柴用的是尺長的小斧子,那大漢使的竟是一柄開山大斧,舞動如風在哪裏哢嚓哢嚓的劈木頭。


    見幾個陌生人來到他的院子前,卞祥停下手上的活看著他們。


    “前麵可是卞祥兄弟?”杜昱問道。


    “我是卞祥,這位兄弟是?”卞祥問道。


    杜昱拱手施禮,說道:“九紋龍史進,冒昧前來拜訪。”


    卞祥一直在附近廝混,那裏知道史進是誰,但人家前來拜訪且十分客氣,他也不好拒人千裏之外。


    “史兄弟請進,家中寒酸切莫見笑。”卞祥說道。


    杜昱想要和卞祥談些山上的事,自然不遠外人旁聽,從口袋中取出十兩銀子交給店小二,讓他先迴去。


    打發走閑雜人等,他這才推開柴扉,走進卞祥的家中。


    和許貫中一比卞祥日子過的更拉,就連粗茶還打算找鄰居借。


    杜昱那能讓他如此,連忙拉他坐下從包裹中取出一包好茶,又讓時遷去燒水,自己則打算與他詳談一番。


    忽悠許貫中難,是因為他曾在大宋官場混過,被排擠之後有些看破紅塵不問世事的意思。


    卞祥倒不難忽悠,杜昱東拉西扯和他講一些天下大勢,又結合實際暢談一番大宋官府的腐朽墮落。


    本來卞祥的生活就不怎麽樣,自詡有身本事卻無從施展,以至於在鄉野荒村虛度時光。


    聽到對方打算招攬他的時候就有些心動,詳細詢問一番,得知這位寨主的遠大誌向之後更是欽佩不已,當即就表態願意入夥為他效力。


    卞祥如此痛快的答應下來,杜昱都有點不敢相信,心中暗道莫非是遇到焦挺這吉祥物後轉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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