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隻有納威


    轉眼就到一個月以後。


    五月,森林和庭院中,夏天的觸角從角落裏探出來,天晴的日子慢慢多了起來。


    藍鈴花成片成片地盛開,優雅的藍紫色一叢一叢鋪在地上,柔弱的跟著微風搖曳,仿佛有某種魔力一樣,吸引著人駐足。


    正是蘆筍熟的剛剛好的時節,海格早上就讓海德薇帶了信,邀請哈利他們到小屋裏品嚐新鮮的蘆筍。


    哈利和羅恩,洛倫和赫敏,上午的變形課剛剛結束,他們就直直地跑向禁林邊緣的小屋。牙牙帶著金妮和盧娜,已經早早的等在禁林的小路口上,一年級上午是草藥課,她們下課後順路就過來了。


    小屋門前,海格在洗蘆筍。


    “海格!”


    “哈利!你們可算來了,金妮和盧娜等你們半天了……快來看看新鮮的蘆筍,獨角獸喜歡吃這東西。”


    “獨角獸!”幾人好奇地湊上去。


    海格把靠近根部的老硬部位切下來,打算喂給森林裏的動物,剩下鮮嫩的中端和尖尖才是拿來招待他們的。


    洛倫伸手撈了一根,蘆筍嫩得很,指甲不怎麽用力就能掐斷,水靈靈的,透著盈盈的綠意。


    海格粗聲粗氣地笑道:“我本來想用瓦罐燉羊肉,你在字條上叫我先別急,我就沒弄,新鮮的羊肉都在那邊放著呢。”


    “天氣這麽好,不適合喝羊肉湯。”


    洛倫的後半句沒說,海格的湯隻會放鹽和胡椒。


    倒也不難喝,隻是赫敏吃了一星期的流食,憋得孩子都願意啃以前碰都不碰的牛膝了,剛好借此機會給她做點不一樣的。


    洛倫在小院裏撐起架子,做些烤肉,再煮一個鱸魚湯。赫敏跟上去幫忙。


    哈利和羅恩幫著海格處理食材,金妮和盧娜想幫忙,被他們以年齡太小為由拒絕了,隻能搬個小板凳坐在旁邊眼巴巴看著。


    盧娜看著哈利把蘆筍從水裏撈出來:“你們能在魁地奇比賽上打敗斯萊特林嗎?我們休息室裏一直在討論這件事。”


    不久之前,拉文克勞跟斯萊特林進行了本學期的魁地奇比賽,輸得很慘。正如其他人預料的那樣,斯萊特林用大比分殺出敗者組,贏得了再跟格蘭芬多比賽一次的賽權。


    隻是斯萊特林的球員們比賽時手腳有點不幹淨,比賽結束後蛇院的觀眾嘴巴有點不幹淨,拉文克勞的小巫師們現在迫切的希望斯萊特林慘敗。


    “我們球隊的球員都有信心,但比賽結果隻有打了才知道。”哈利看過那場比賽,隻是他現在比較關心另外一件事情,“盧娜,你認識你們球隊的找球手嗎?”


    坐在旁邊的金妮忽然挺直了身子警惕起來,她注意到哈利有些臉紅,狐疑地盯著他。


    “你說秋·張?”盧娜眨了眨眼,“唔,她的學習很好,在學院裏很受歡迎。還是個很友好的人,昨晚我跟艾克莫爭論騷擾虻到底存不存在,她還幫我說話了。”


    “她那是幫你說話嗎?”金妮大聲反問道,“她隻是攔著艾克莫朝你用小惡咒!”


    “是這樣嗎,我還以為她是個好姑娘。”哈利說完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有點唐突,結結巴巴地找補,“我,我的意思是她的魁地奇技術很好,用普通的飛天掃帚能夠防住馬爾福的光輪2001。”


    金妮注意到哈利的臉更紅了,出於女生的直覺,她敏銳的察覺到一些不一般的東西。


    說不上來心裏什麽感覺,她突然有些悶悶不樂。


    盧娜像是聽到什麽聲響,突然轉過頭看她,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騷擾虻!金妮你被騷擾虻纏上了,它們在你的耳朵邊嗡嗡地飛!”


    “是啊,我也感覺到了。”金妮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拉著她到旁邊說悄悄話。


    留在原地的哈利和羅恩有些摸不著頭腦。


    哈利撓了撓腦袋,疑惑問道:“她們怎麽突然變得怪怪的?”


    “女生就是這樣。”羅恩說道,“我覺得你也怪怪的,從那天看完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的比賽之後就經常這樣。”


    “沒,沒有……”


    洛倫和赫敏離他們有一段距離,沒有聽到這番暗含青蔥少男少女心思的對話。


    直接在清水裏煮出來的蘆筍最能凸顯本味,應季的蘆筍清脆碧綠,清香裏帶著絲絲甜味,夾雜著洋薊和青豆的混合味道。


    但洛倫不太喜歡這種寡淡的吃法,也不想拌成沙拉。他分出一部分蘆筍做配菜,混在鱸魚和羊肉裏一起烤,這樣更有滋味。


    “阿尼馬格斯的教學班在下午三點對吧?”洛倫問道。


    赫敏點了點頭:“是的,黑魔法防禦課沒有了,隻有教學班的課。”


    “應該來得及。”洛倫晃悠著腦袋,“嘖,真羨慕他們不用上課,一整個下午都可以在這兒玩。”


    赫敏看了他一眼:“你也可以玩兒,麥格教授說教學班可以隨時退出。”


    “我就不!”洛倫小聲哼哼了幾句。


    赫敏抿了抿嘴,依然沒有抑製住嘴角的笑意,她一直覺得這種時候的洛倫要順眼很多。


    有些關心沒有用語言陳述,但那些莫名的情愫充盈在心髒裏,像是信息素一樣,通過血液流轉全身,在一舉一動裏表現出來,傳達給身邊的人。


    把羊肉切成小塊後醃製在鐵盤裏碼放整齊,烤至一段時間後把配菜加進去。這麽做比烤整羊快,但也不是短時間就能出鍋的東西。等海格的水煮蘆筍,蘆筍沙拉做完之後,肉香才開始漫延開來。


    兩人配合地處理食材,偶爾用變形術做一些木屋裏沒有的用具,用火焰咒添一股火力。海格的小屋比較簡陋,但有一點好,木柴管夠。


    升騰的火焰舔舐著油脂和蛋白質,緩緩烤出誘人的肉香。


    哈利、羅恩、海格焦灼地在一旁等待,牙牙繞著海格的褲腿來迴繞圈,口水在狗嘴裏匯成一股股的水流。


    “我覺得可以了,我們嚐一塊試試吧!”羅恩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洛倫漠然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收迴目光。什麽都沒說,又什麽都說了。


    海格丟了一塊蘆筍進嘴裏解饞,結果水煮蔬菜的寡淡味道讓烤肉的香氣變得更撩人了。


    接下來還是漫長的等待,一直等到哈利和的眼睛變綠,羅恩覺得自己都快變得跟牙牙一樣,流著口水在地上轉圈了,烤肉才宣告完成。


    (


    當金妮把烤羊肉吃到嘴裏的時候,心底竟然湧出幾分感動的情緒。雖然看不見,但她覺得自己腦子裏的騷擾虻已經被趕跑了。


    秋·張算什麽,自己肯定比她強。


    哈利和羅恩吃得歡快,不顧剛出鍋的溫度往嘴裏塞,被燙也舍不得吐出來,發出和牙牙一樣的嗚嗚聲。


    赫敏輕輕吹了幾口,等到烤肉有點燙又不至於難受的溫度才放進嘴裏,小口小口咬著。


    和暑假的烤羊味道不太一樣,可能是做法不同,也可能是很多調料這裏沒有。


    但她從中嚐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舌頭捕捉到的這種味道在腦海裏映射出洛倫的身影。


    愉悅的情緒彌漫心頭,她分不清楚是食物帶來的,還是由製作食物的人帶來的。


    再嚐嚐配菜,鹹香的肉汁浸潤蘆筍,口感清脆,有些偏鹹,隻在咽下去的時候迴味到一些蘆筍味道。


    羅恩已經開始汪汪叫了。


    ……


    吃完午餐,哈利和羅恩學著牙牙的樣子,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消食。


    海格帶著剩下的蘆筍去喂夜騏,盧娜聽說有可能碰上小獨角獸,興衝衝地拉著金妮跟上去。


    洛倫和赫敏趴在南瓜地外麵的欄杆上聊天,他們饒有興致自地盯著一個小南瓜看,上麵有兩隻鼻涕蟲在跟一群螞蟻對峙。


    似乎是鼻涕蟲夫婦想在這裏安家,螞蟻部落在守護南瓜地的和平。


    洛倫認真地講述道:“這一隻叫卡薩丁,這一隻叫卡茲克,它們是一對相愛相殺的夫妻……別看鼻涕蟲現在隻有兩隻,它們是邪惡的虛空蟲族,會不停汙染其他生物……”


    “這些螞蟻是艾歐尼亞部落的,領頭的那隻叫——”洛倫想了想,“叫德萊厄斯,它有一隻斧頭一樣的觸角,這一隻叫德萊文,是它的弟弟。它們愛好和平……”


    赫敏把他胡扯的每一個故事都聽進去了,偶爾提出一些問題。讓她頗為驚奇的是,這人腦子裏好像真有一個完整的世界,聽起來隨口胡謅的故事居然有通順的邏輯,這讓那些故事聽起來更加有趣。


    或許沒有兩人腦補的那麽多戲份,隻是當你和合適的人待在一起的時候,身邊所有微不足道的事物都會有它們自己的故事。


    平凡世間,因為某個人突然變得有趣起來,生出無限跌宕起伏、愛恨情仇、百轉千迴的情節。而這些,都來自與那個人相伴時的意趣。


    盧娜中途迴來了一次,脖子上掛著顏色雜亂的花環,不知名的野花開得旺盛,不羈紅的、黃的、藍的……通通被粗糙的手法胡亂編成一圈。


    說不上好看,但當盧娜小臉洋溢著笑容,喜滋滋地小跑著來洛倫和赫敏麵前炫耀的時候,總是讓人忍不住誇獎。


    “我就知道好看,夜騏和小馬駒喜歡我編的花環,它們搶著戴在脖子上。”盧娜停頓一下,“不知道小獨角獸會不會喜歡,它總是躲在樹後麵看,我一靠近它就嚇跑了……”


    盧娜的嗓音空靈,像是唱歌一樣,說話時沒有語調起伏,隻能從比平時稍快一些的語速體會到一些她的欣喜。


    森林裏的動物在某些方麵的感知比人類更敏銳,盧娜在一般人看來古裏古怪,卻能收獲動物們的親近。


    洛倫不由地建議道:“你可以把花環掛在稍微矮一點的樹枝上,離遠一點,小獨角獸喜歡的話會自己套上去。”


    “好主意!”盧娜的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又往森林裏跑去,遠遠的能聽到她輕聲哼唱旋律歡快的小調。


    “真好,拉文克勞的艾克莫她們一直在說她是個瘋姑娘,她好像一點沒受影響。”赫敏有些欽佩。


    “確實,”洛倫迴過頭,“唔,剛剛說到哪裏了?”


    小南瓜上麵的螞蟻部落已經敗退了,兩隻鼻涕蟲繞著南瓜爬了一圈,在勘探從哪裏開始打洞。


    赫敏想了一下:“說到木瓜仙子和寶劍惡魔的愛情故事。”


    “哦哦,我們接著講……”


    一直到兩點過,赫敏才想起阿尼馬格斯教學班要上課,急急忙忙地拉著洛倫往城堡趕。


    沒有遲到,兩人趕到變形學教室的時候,教學班成員還沒到齊,他們算是來得早的。


    納威早早地坐到了前排,埋著頭在看上次發的那本圖冊。


    塞德裏克和韋斯萊家的三個孩子坐在一起,塞德裏克手裏掐著喬治的脖子,珀西手裏掐著弗雷德的脖子,四個人看起來正準備同歸於盡。


    “我從來沒有辜負過教授的期望!都怪你們兩個,都怪你們兩個!”珀西大力搖晃著弗雷德。


    塞德裏克晃動著喬治:“明明說好不整蠱我,你們!你們……我明明都快堅持下來了!”


    喬治按住他的手,搖了搖暈乎乎的腦袋:“皮皮鬼自己幹的,真的不關我們的事。”


    “是啊是啊,珀西你的葉片是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破損的,其實是因為你磨牙,你相信我,你真的有磨牙的毛病。”弗雷德掙開珀西的手。


    “不可能!我不信!”珀西氣得臉都紅了。


    雙胞胎對視一眼,嘿嘿笑了一聲,兩人拉過珀西和塞德裏克,伸手攔住他們的肩膀,四個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你們可是最了解教授的好學生,別說你們沒看出來麥格教授的計劃,這次儀式不可能成功。”


    “加入我們吧,飛天掃帚很貴,談戀愛也需要資金……”


    教學班的其他成員陸陸續續到齊,小巫師們進來後幾乎都找到了雙胞胎,笑罵著給了他們幾拳。


    不疼不癢,喬治和弗雷德也不在意,笑嗬嗬從每個年級裏找到最優秀的幾個學生談答案生意。


    教室裏的說話聲一直到上課鈴響起才停止,麥格教授揣著畫冊進來了,身後跟著戴麵罩的麗塔。


    “口含曼德拉草葉片一個月的任務,有哪些人成功了?”麥格教授問道。


    教室裏馬上響起了七嘴八舌的抱怨聲:


    “都失敗啦!全是喬治和弗雷德搞的鬼!”


    “他們當著我的麵講笑話!”


    “我是被他們做鬼臉嚇掉的,太可惡了!”


    ……


    麥格教授隻是笑笑。


    在一片沸騰的喧鬧聲中,納威茫然地左右張望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舉起了手。


    教室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所有人的嘴巴都不再發出聲音,他們的目光投向那個胖胖的身影,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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