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阿拉戈克


    前後不到幾分鍾,原本擠滿了人的小木屋變得空空蕩蕩,漫天的鵝毛雪輕柔地飄落,凜冽的寒風吹得木屋的門扉輕輕晃動,發出一陣刺耳的咯吱聲。


    牙牙從小屋裏竄出來,它聞得到氣味,但看不見人,繞著台階來迴跑動,不安地叫著。


    洛倫幾人顯出身形,麵色複雜。哈利腦子裏一片空白,現在還在消化海格被抓走的事實。


    “海格,海格明明是冤枉的!幾次襲擊發生的時候,他都不在城堡裏!”哈利憤怒不已,咬牙切齒地低吼道,“那些八眼巨蛛也都待在禁林當中,魔法部的人明明什麽證據都沒有,他們就這麽把海格抓走了!”


    羅恩呆呆地靠在木屋牆壁上:“正常程序不是這樣的,海格應該先收到貓頭鷹傳喚……怎麽會,魔法部部長親自帶隊……”


    赫敏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她在思考剛剛海格離開前的話,還有鄧布利多留下的信息。


    從看見字條開始,洛倫就明白,事情並沒有超出鄧布利多的掌控。所以他並不擔心海格,反而更在意海格和鄧布利多那兩句話的含義。


    牙牙呲牙咧嘴,從喉嚨裏發出「嚕——嚕——」的聲音,細短有力的尾巴快速搖動著。


    “冷靜,現在不是關心程序的時候。”


    洛倫蹲下來揉動牙牙的頭,讓焦躁不安的獵犬冷靜下來,“海格和鄧布利多肯定發現我們了,他們在向我們傳遞信息。如果我們能找出密室真正的繼承人,或者解決蛇怪的威脅,海格就會沒事的。”


    赫敏讚同地點頭:“我想海格的意思是叫我們去禁林找阿拉戈克,那隻八眼巨蛛或許有蛇怪的線索。”


    哈利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們一直忽略了,阿拉戈克和海格一樣,它也是當年密室事件的親曆者。


    “海格和鄧布利多把牙牙留在這裏,就是想讓它帶我們去到八眼巨蛛的巢穴。”洛倫撓了撓獵犬的下巴,“是吧,牙牙?”


    牙牙似乎聽懂了他們的談話一樣,立即躥了出去,在通往禁林深處的小路上轉悠不停,發出陣陣催促的叫聲。


    “走吧,海格還等著我們拯救呢。”洛倫搶先跟了上去,赫敏和哈利緊隨其後。


    短短幾句話的時間,他們已經出發去找八眼巨蛛的巢穴了。羅恩傻眼的望著他們的背影,一咬牙,同樣跟了上去。


    一行人跟著牙牙快速在禁林中穿行,帶著寒意的風雪吹拂在臉上,涼涼的感覺沁進人腦子裏,刺激得羅恩渾身起雞皮疙瘩:“現在是冬天,八眼巨蛛的族群應該都在冬眠,我們找阿拉戈克有用嗎?”


    洛倫這才想起羅恩有蜘蛛恐懼症,輕笑著安慰道:“放心吧,八眼巨蛛是魔法動物,它們冬眠隻是為了節省體力,不會像普通動物一樣睡死過去。別忘了,我們去年就見過被喚醒的八眼巨蛛。”


    也就是說,他們可能會見到一整個巢穴的八眼巨蛛,還是活的,會四處爬動。羅恩露出難受的表情。


    側耳聽著樹枝折斷的聲音和樹葉的沙沙聲,牙牙在他們前方不遠處蹦蹦跳跳地跑著,偶爾停下來刨開地麵上的積雪,嗅一嗅樹根和樹葉辨明方向。


    跑了不知道多久,誰也沒有說話,哈利想說點什麽打破這樣的氛圍:“為什麽鄧布利多不帶著傲羅們去找阿拉戈克證明海格的清白,還能得到蛇怪的線索?我的意思是,他們大人的速度比我們快多了,不是嗎?”


    因為韋斯萊先生在魔法部工作,羅恩對這方麵的事情了解一些:“八眼巨蛛作為魔法動物,它說的話不能作為證據。”


    “還有其他方麵的原因,你們還記得嗎,那位魔法部部長提到了校董會。”


    這種程度的跑動對赫敏來說很輕鬆,她一路都在思考剛剛聽到那些話的細節,“校董會對麥格教授發起的改革很不滿,他們認為這些行為損壞了校董會對學校的管理權,所以聯合起來向魔法部施壓,帶走了海格。學生安全隻是借口,他們是為了利用海格把鄧布利多拖下水,重新掌控學校。”


    赫敏氣憤地說道:“我敢說,鄧布利多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中,他得不到一點有用的線索,這也是鄧布利多委托我們調查密室的原因。校董會那群人巴不得多發生幾次襲擊事件,這樣他們就有理由把鄧布利多換下來了!”


    哈利和羅恩震驚地張大嘴巴,灌了一嘴風雪。


    他們以為蛇怪就是蛇怪,密室就是密室,學生安全是一切問題的根本。


    完全想不到密室的事件中還摻雜著校董會和鄧布利多的權力爭奪。甚至為了爭奪權力,不惜拖鄧布利多的後腿,阻撓調查進度。


    “那個康奈利·福吉一看就不是好人!”哈利憤恨地說道。


    羅恩附和道:“確實!太可惡了,他跟馬爾福他們是一夥的!”


    洛倫一言不發地跟在牙牙身後,想起了斯內普曾經提到過的財產獨立。


    從格林德沃的事件之後,鄧布利多畏懼權力如同惡毒詛咒一樣,避之不及。幾十年時間都沒有想過擴大自己的權力,也沒有對霍格沃茲的製度有什麽改動。


    最近的變動是麥格教授提出的,以麥格教授為主的一幹學院院長,都在致力於推動霍格沃茲獨立,不僅僅是擺脫校董會的鉗製,甚至有擺脫魔法部管製的打算。


    鄧布利多的精力主要花費在哈利的救世主養成計劃……


    低矮的樹枝和刺藤經常掛住他們的袍子,上麵沾染的泥土沾在魔法袍上,雪水化開後留下一條條黃色的泥印。大概跑了半個小時,他們注意到路邊變成了下坡路,地麵似乎在往下傾瀉。


    牙牙忽然發出一聲響亮的吠叫,在林子裏迴蕩不絕。


    注意到牙牙的異常,後方的四人停下腳步,開始警戒起周圍的環境。


    “是不是牙牙發現了什麽東西?”羅恩驚慌地大聲問道,他一隻手抓住哈利的胳膊,忍不住朝林子裏張望,害怕從哪裏突然竄出來一隻八眼巨蛛。


    陰影在洛倫的眼眸中浮動,他的目光在周圍巡視一周,麵色沉重地掏出了魔杖:“朋友們,我們到目的地了。”


    赫敏、哈利和羅恩同樣取出了魔杖,警惕著四周。


    哢噠哢噠……


    哢噠哢噠……


    哢噠哢噠……


    絡繹不絕的甲殼碰撞的聲音響起,從四麵八方傳出來。各處樹根下,一團團積雪忽然上升拱起,然後被抖落下來,露出下麵由蛛網織成的繭,或者成為睡袋更合適。眾多半球形蛛網的中間,非常緩慢地鑽出一隻隻剛從沉睡中被驚醒的八眼巨蛛。


    每一隻都有拉車的馬那麽大,黑乎乎、毛森森的。八隻眼睛,六條長的離奇、汗毛濃密的腿,前麵兩條是一對閃閃發亮的大黑螯。


    羅恩覺得自己的腳裏灌了鉛,死死地杵在雪地裏,難以挪動。


    它們花了一些時間清醒過來,察覺巢穴來了四個新鮮血肉後,發出陣陣興奮的嘶吼:


    “阿拉戈克!”


    “阿拉戈克!”


    一隻小象那麽大的蜘蛛從樹後摸索著爬出來,它的身體和腿上的黑色混雜著灰色,醜陋的腦袋上,八隻眼睛都蒙著一層白翳。它是個瞎子。


    阿拉戈克有些煩躁地和旁邊的一隻八眼巨蛛進行溝通:


    “怎麽迴事?”


    “人。”


    “是海格嗎?”


    “是陌生人。”


    “把他們弄死!我們應該睡覺!”


    跑動時出了一身薄汗,停在這裏,風一吹就有些冷。但是聽見阿拉戈克這句話後,洛倫覺得渾身的血液重新熱了起來,他的魔杖慢慢挪動方向,指向那隻老得眼瞎的八眼巨蛛。


    赫敏在他身旁,戒備著他視線死角的方向。她低聲問道:“有把握嗎?”


    “放心吧,打不過還能跑。”


    被魔杖指過的八眼巨蛛忽然感受到一陣刺骨的寒冷,身上的毛發直立豎起,像是被某種恐怖的兇獸盯上了一樣,一時間愣在原地,不敢進攻。


    洛倫的魔杖一轉,隨手一發洞穿咒打了出去:“【霹靂洞穿】”


    紅光從魔杖尖攢射而出,打在一棵粗壯的毛櫸木上,一聲轟鳴炸開一陣黑色煙霧。煙霧散開後,露出巨大的孔洞。


    四周的八眼巨蛛紛紛後退了一段距離。


    洛倫朗聲喊道:“我們是海格的朋友。”


    阿拉戈克身邊的蜘蛛小聲說了些什麽,它轉動大螯朝向他們的方向,慢吞吞地說道:“海格以前從不派人到我們的凹地來。”


    哈利深吸一口氣站了出來,冰冷的空氣順著氣管直達胸腔:“海格遇到麻煩了,所以我們才來的。”


    “麻煩?”


    “密室再一次被打開了,魔法部帶走了海格。我們需要關於密室,”哈利停頓一下,“關於蛇怪的線索。”


    “蛇怪!”


    “怪不得逃到禁林的蜘蛛好像變多了。”


    聽見蛇怪一詞,眾多八眼巨蛛不安地晃動大螯,無數條長腿窸窸窣窣地移動,發出急促的哢噠哢噠聲。


    “已經查到了蛇怪……”阿拉戈克同樣有些驚恐,但很快驚恐變成了惱火:“你們不應該招惹它!我甚至沒有把那個可怕生物的名字告訴海格,盡管他問過我很多次。如果它進入禁林,對所有生物都是可怕的災難!”


    它知道蛇怪的消息!


    哈利露出驚喜的神色:“你還知道哪些線索,快告訴我們,我們需要線索去救海格!”


    “伱們不應該去招惹它,讓它待在城堡裏是好事。”阿拉戈克幽幽地說道,“既然新鮮的人肉自動送上門來,那我們就接受了……”


    蜘蛛們從四麵八方聚攏過來,一寸一寸朝他們緩慢逼近。


    “【全力擊退】”


    耀眼的魔力光輝從洛倫的魔杖尖端迸射出來,幾道加強版的擊退咒掀翻了靠他們最近的幾隻八眼巨蛛,魔法裹挾著蜘蛛,一直撞到身後的樹幹上才停下來,樹枝上的積雪簌簌落下,把樹下的蜘蛛再次掩埋進雪裏。


    洛倫沒有第一時間下死手,因為阿拉戈克算得上是海格的朋友。他也顧忌激起八眼巨蛛的兇性,雙方不死不休打起來,旁邊幾人或許會受傷。


    但警告意味的魔咒不僅沒讓它們重新安分下來,蜘蛛的行動反而更加兇猛了,站在阿拉戈克旁邊的八眼巨蛛大聲指揮道:“圍成鐵壁!抓住他們!”


    蜘蛛們挪動節肢堆疊在一起,舉起大螯組成了一道堅實的、高聳的牆壁,把脆弱的軀體隱藏在後麵。蜘蛛牆壁緩慢朝他們逼近。


    站在前方的牙牙機靈得很,察覺不對勁,從包圍圈的縫隙中飛快躥了出去,沒給幾人拖後腿。


    洛倫又試射了幾發擊退咒,魔咒打在蜘蛛牆壁上,引起了一些波動,但沒能把目標擊飛出去。


    赫敏的火焰咒燒在大黑螯上,隻把一些黑毛燒成灰燼了,冰天雪地裏沒能引燃什麽。


    哈利的繳械咒也沒什麽作用。羅恩忍著恐懼,咬牙發出的幾道魔咒,威力還趕不上他平時練習。


    “怎麽辦?”羅恩有些慌張了。


    “替我作證啊,海格如果追究起來,是它們先動手的。”洛倫悠哉悠哉地轉頭說了一句。


    “【霹靂洞穿】”


    魔力蓄積在魔杖尖端,發出熾烈的紅色光芒,比樹幹還粗的魔力光束如同極光一樣,轟擊在蜘蛛組成的牆壁上。


    轟!


    赫敏等人感覺整個凹地都震動了一下,熱浪撲麵而來。


    一小朵蘑菇雲升騰而起,爆炸瞬間引起的空氣膨脹形成肉眼可見的空氣波席卷而過,方圓十幾米,樹梢上掛著的積雪全部被震落。


    硝煙散盡,凹地中央一塊地坪的積雪化開了,隻是沉伏在下方的植物沒有迎來生機,全被燒成了灰燼。


    看起來聲勢很大,但八眼巨蛛的傷亡情況還好。除卻牆壁中央直麵魔咒的幾隻八眼巨蛛已經拚不起來了以外,更多的是七零八落地躺倒在地上,隻是缺了一些節肢,腦袋和軀體還算完整。


    赫敏、哈利和羅恩一臉見了梅林的表情,眼角抽搐地看著一地的八眼巨蛛,甚至空氣裏有隨風飄散的八眼巨蛛灰燼,他們開始對自己和霍格沃茲產生了一些懷疑。


    這是二年級巫師?我是二年級巫師?


    明明一起學的,為什麽差距能這麽大?


    看見洞穿咒的威力,洛倫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找迴記憶那一晚,他渾身疼痛,隻以為是又一次普通的魔力暴動。沒想到強大了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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