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她不老不小的,天天在家坐著……總覺得不太對勁。


    金姨和白叔叔勸她:“從畢業就上班,忙忙叨叨到今天。好容易歇兩天,不如破費著幾個月當年假,天也冷了,有啥事過了年再說不晚啊。”倆老人喜眉笑眼:“小穆不是為了你才斷了肋條麽?多不容易啊,你多照顧照顧他也是對的。”


    分明是默許了的父母,吳祈寧笑一笑,沒多說。


    既然這樣,吳祈寧也安了放自己個悠長假期的閑心。


    換一身舒適休閑裝,鑽研幾種小菜,培植幾盆嬌貴的蘭花,聽個公開課:邏輯推演下的馬克思主義與數學求證……


    晚上閑了,穆駿仿佛在設計什麽東西,一本正經地坐在辦公桌邊,運籌帷幄。


    吳祈寧左右沒看懂,決定守著暖太陽,坐在長長的絨毛地毯上,靠著穆駿的腿邊讀一本厚厚難懂的書,聽著外麵的北風唿唿地響……


    也算溫馨家居。


    穆駿不能開車,所以很多公事都是在家辦理。手下四大金剛時常帶了文件來找他請示,蓋章,孫工甚至抱了巨大的圖紙,過來和穆駿探討。


    穆駿對此總是赧然的,他不習慣給下屬添這樣的麻煩。迄今為止,能做的也隻好是穿戴整齊,在家對所有下級嚴陣以待。


    好在大夥兒都不是矯情人,三天兩早晨的,晨會都快搬到了穆駿家裏開,樓底下圓桌會議,熱熱鬧鬧,穆駿端正地坐在中間,年輕而英俊,謹慎又謙虛,活脫傳說中的亞瑟王。


    又或者他像少年勇武的漢光武皇帝,溫文和善,手腕圓融,想著陰麗華也對得起郭聖通……


    吳祈寧並沒有列席穆駿的晨會,因為不知道用什麽身份參加,下麵各個部門的頭腦都是精英麵相,名至實歸,她算什麽?妾身未明啊。


    吳祈寧打賭聽到過些許瑣碎閑言,來自客廳女人的竊竊私語:“什麽?你知道麽,穆總是為了小吳受傷的,哎,那個前兩年和盛總去越南的小吳哦……上位的少奶奶呢……”


    “可也沒見她露麵啊,是不是迴來就給甩了?”


    “不會吧,窮人家的女孩子,可抄上個霸道總裁了,還不上趕著……”


    “我還以為她和盛總不幹淨。”


    “嗬嗬嗬,你說穆總最後會娶她麽?”


    “誰知道呢……就算娶了,也未必不離啊,你看那大美人似的盛小姐不也哭著走了麽。”


    吳祈寧知道,這是尋常同事間的小八卦而已,應無惡意,誰人背後無人說?如果瞎聊的人知道正主兒正在樓上聽著,隻怕當場下不來台,迴家也要惴惴不安。


    但是吳祈寧懶得去嚇唬她們。


    人嘴兩張皮,她們明知事情不是那樣的,也會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胡扯。所以先賢才會杜撰出來一個拔舌的地獄,也算大快人心。於是吳祈寧就更懶得出現在昔日的同事麵前了,名不正則言不順。這等別扭……


    吳祈寧隻是坐在樓梯上,倚著欄杆歪頭聽著他們說話,聽也不用心,有一耳朵沒一耳朵,恁地心不在焉。有點兒無聊,她隻是想聽聽穆駿的聲音,幹淨,清冽,恍如早上給她的一個吻……


    唯閑的渾身長大鹽偶爾過來湊熱鬧的白少爺眼尖,看到實木樓梯的雕花扶手之間有麥色裙角,一閃而沒,仿佛後宮中美人,一夕長成中選,即被官家嚴格收藏恩養,此生再難為外人所見。如身處迷樓,徒留衣香鬢影,不見奼紫嫣紅,給人無限遐想。


    李文蔚促狹,攀著穆駿的耳朵嘀咕:“師哥,你是否把小寧金屋藏嬌了?禁室培欲,見都不讓我們見?”


    穆駿正色:“胡扯。我們清清白白。”李文蔚爽快地大笑出聲,抓住白少爺的肩膀對著樓上指指點點。


    穆駿尷尬之餘,眼神不自主地往樓上瞟過去,忽而兩頰多了幾分可疑的血色。


    送走諸人,他就真會衝上樓去,看見長裙赤足的吳祈寧正倚在沙發上讀一本扉頁都發黃的書,盈盈腰線,雪白的腳踝,她今天穿米色係的衣服,安詳又沉靜,像熟透飽滿的麥穗,豐盈又美麗,恍若油畫中人,含著濃鬱色彩。


    她有幾分驚詫地抬頭看他,眼含春水……


    穆駿於是扼腕:我什麽時候才能骨折痊癒?


    對著她,他的額頭都能滲出薄薄的潮汗,唿吸濃重。


    他是這樣愛她。


    不同於多年來畫壁上美麗盛顏,吳祈寧是鮮活的人間女子,隻看著就能引得他愛欲橫生。


    他傻乎乎地叫了一聲:“小寧……”麵紅耳赤地像個傻孩子。


    吳祈寧有幾分瞭然地看著穆駿,她慢慢地放下書本,朝他走了過來。


    飽暖思yin欲,安逸生事端。


    踩著軟綿綿的長絨,她的心也癢癢地。


    那天下午吳祈寧做了這輩子最大膽的事情,她踮起腳尖,摟著穆駿的脖子和他微汗的額頭相抵,然後親吻他的嘴唇,她有商有量地和他說:“要不然……你慢一點?”


    她是個大姑娘了,本身對這檔子事兒也是諸多好奇。


    果然……很慢……


    慢得吳祈寧都累了,原來這種事兒實踐和電影觀摩完全不同,一個菜鳥和傷員的組合,真是搞了一塌糊塗而且耗時長久。


    吳祈寧沒想到自己會笑場,然後穆駿也笑,最後兩個人沒心沒肺地笑在了一起。


    後來他們並排躺著,吳祈寧皺著眉頭說:“唔,其實,還是挺疼的。”


    穆駿揉了揉吳祈寧腦袋,自己捂著眼睛笑:“我也是……”


    吳祈寧“噗呲”笑了出來:“還是你好了再說吧……”


    穆駿當即表了忠心:“那我努力馬上好起來……”


    吳祈寧皺了皺眉頭,還是覺得不舒服,她斟字酌句:“其實……也不用那麽急……”


    於是他們再次笑噴了出來,不過手拉著手。


    過了好一會兒,吳祈寧怯生生地叫:“穆駿哥……”


    穆駿溫柔地“嗯”了一聲,親吻她的額頭。


    吳祈寧問:“你餓嗎?”


    有點兒尷尬。


    穆駿說:“餓……”


    互相看一看:“要不,還是先去吃東西好了!”


    其時並不算很晚,昏暗天色而已,穆駿和吳祈寧手拉手地下了樓。


    猛不丁發現,樓下的客廳裏,有個人端坐在沙發上,應該已經坐了很久,整個客廳雲煙繚繞,客廳沒開燈,隻有那人指尖,一點菸火或明或暗……


    穆駿下意識地把吳祈寧拉到了自己身後,隨手打開了電燈。


    光明到處,盛年不掩頹廢地陷在穆駿的沙發裏,翹著二郎腿看著他們,髮絲淩亂,滿目血絲。


    居然有捉姦的即視感,穿著隨便地吳祈寧和穆駿讓盛年看地都有點兒訥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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