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投下的陰影籠罩了地麵建築群,鳴笛聲在整座城市迴蕩。


    官方並未通報今天有日全食,街邊店鋪的店主疑惑走出大門,住在高樓的則從陽台窗戶探出腦袋,一同往天空望去。


    天空並無遮擋物,他們很清楚的看見鳴笛聲的源頭,然後懷疑早晨是否起床太猛,以致出現幻覺。


    “所以,我看到天上有列火車在行駛?”女郎喃喃道。


    法裏德最先鎮靜下來:“這應該是十七號接新生的車。”


    “呃……”中年男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嘴裏含糊半天才開口,“我預想過十七號的車一定不會普通,但這個還是……”


    幾人心裏顯然是同樣感受,無言的點點頭,一起望著高空的火車向自己駛來。


    十七號存在的時間毫無疑問非常久遠,但火車的造型並不複古,其外形整體風格與俄國火車的最新款式相仿,並且絲毫不顯破舊,車身漆麵光滑潔淨,在陽光下反射著金黃。


    奇怪的是整列車隻有車頭和一節車廂,不免讓人困惑,萬一學生太多座位不夠怎麽辦?


    難道要分兩次接送嗎?


    好在困惑很快就會解開,它快抵達上空了。


    “嗚——”


    火車接近眾人的正上方,汽笛鳴叫著降速,但高度並未降低。


    眼看它穩穩停在頭頂之後就沒了動靜,年輕女人驚訝道:“不是來接我們的嗎?


    它不下來我們怎麽上去?”


    “不用擔心。”總統聞訊趕來,自信表示道,“直升機已經準備好了,你們……”


    話說一半,車頭底部突然射出一束光,將站在一起的五人籠罩。


    總統若有所思,打算囑咐他們一些注意事項。隻是尚未開口,幾人已然原地消失。


    “嗚——”火車再次鳴笛,劃著弧線調頭。


    總統仰望著向遠處開去的火車,眼神有些惆悵。


    旁邊的幕僚似乎察覺原因,安慰道:“總統閣下不用在意,我們畢竟和十七號接觸不久,未來肯定可以的。”


    總統笑笑,收斂臉上的些微落寞:“這我當然知道。


    以後會怎樣誰也不清楚,現在……把十七號委托的工作細致完成最要緊。”


    幕僚很讚成,提醒秘書安排飛機返迴莫思科,隨後一邊等待,一邊和同事們閑聊。


    “這列火車從哪來的?”


    “我哪裏知道,我是聽見汽笛聲才發現火車的。”


    “話說迴來,十七號的入口是那個酒桶吧,那麽一點寬,火車開出來的方式是什麽?”


    “十七號的入口絕對不止一個。”


    “也是。”


    “喂。”一名無心加入嘮嗑的幕僚忽然出聲引來眾人注意力,“門!”


    …………


    火車內部。


    五人從略微的眩暈感中掙脫出來,發現自己站在兩列座位中間的過道上。


    “我們這是……上車了?”


    “應該。”


    “歡迎各位新生乘坐本次列車,請入座。”


    甜美溫柔的女聲在身後響起,他們下意識迴頭,一名穿著黑白製服的乘務員站在車廂門邊。


    “居然有……”


    “別廢話,快坐下。”


    陌生環境會導致人類本能的不安,五人並不例外。所以盡管座位很多,甚至足夠五人各自躺下睡一覺,但他們依然擠在一個麵對麵的六人卡座。


    見他們落座,乘務員扭動著腰肢推門離開,眾人緊張的心情舒緩許多,紛紛打開話閘。


    女郎掏出手機嚐試刷視頻,可惜沒有信號,失望的揣迴口袋:“我還以為火車上會有信號呢。”


    “有才見鬼了。”俄國男人忍不住吐槽。


    年輕女人半起身,前後張望一下坐迴去,好奇問四人:“這列火車隻有兩節,一節車廂一節車頭,對吧?”


    “是啊,怎麽了?”


    “既然這樣,為什麽前後都有門,不應該隻有一扇通往車頭的門嗎?”


    法裏德愣了愣,起身前後觀察,發現果然如她所說:“或許……多出的那扇是下車用的。”


    他語氣猶疑,明顯自己都不相信這個解釋。


    女郎轉身跪在座位,雙手扒著椅背看向車廂盡頭的那扇門:“拜托,我們上車都不需要門,下車怎麽可能需要?


    唔……這扇是乘務員離開的門,門上麵有玻璃,要不,去看看?”


    落座後一直沉默的中年男人反對道:“不行,也許會觸犯十七號的規定。”


    “乘務員沒說不可以走動。”女郎不服氣的反駁。


    “但也沒說可以走動。”法裏德聲援中年男人。


    女郎撇撇嘴不說話了,空氣不禁凝滯,引起話題的年輕女人有些內疚,趕緊緩和氣氛:“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實在好奇,到了十七號問老師就是了。”


    她很努力,可惜效果欠佳,幾人仍舊沉默。


    好在及時出現的乘務員幫忙解了圍。


    她端著托盤走來,把盤裏的水果點心放在桌麵,說了句“請慢用”,扭頭準備離開。


    女郎靈光乍現,興奮叫住她:“您好女士,請問我們可以別的地方參觀嗎?”


    “當然,不過列車通過隧道的時候會產生空間波動,小心摔倒。”說完她抱著托盤走遠。


    “哈哈!”女郎高興跳起來,“我們去冒險吧!”


    有了乘務員的允許,其餘四人自然不再反對,而且他們也很好奇過道門後麵的景象,便起身跟上女郎的腳步。


    幾人排著隊來到門前,女郎握住門把手:“猜猜我們會看見什麽?”


    憂慮全無,眾人有了閑情逸致,十分配合的發言。


    “漆黑的虛空?”中年男人望著車窗外的黑暗。


    “可能是房間吧?”年輕女人食指點著下巴猜測。


    “我覺得會是餐廳!”俄國男人摸摸後腦勺,“不然乘務員送來的水果點心在哪存放?”


    法裏德閉著嘴,四人向他投去目光。


    “額,我可以不猜嗎?”


    “為什麽?”


    “反正開門就知道了。”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同時嫌棄道:“不懂浪漫的耿直男人。”


    女郎不再吊胃口,手掌發力往下按,慢慢推開門。


    隨著門縫逐漸擴大,幾人眼裏的期待愈發濃鬱。


    然而當門徹底打開時,女郎頓感大失所望。


    門後麵,是一節和他們所待車廂似乎並無區別的車廂。五人依次跨過門,仔細掃視周圍,直到將窗簾上的花紋都數清楚有幾條才終於承認,兩節車廂的確一模一樣。


    女郎意興闌珊,抬腳就要迴去:“我的冒險剛開始就結束了。”


    “等等。”年輕女人拉住她的胳膊,“你就沒感覺哪裏不對勁嗎?”


    “什麽不對勁?”


    年輕女人指向過道最裏麵:“你看,那也有門。


    我們在外麵看的時候,這列火車明明隻有兩節對吧?”


    “也就是說……”女郎終於迴過神,“後麵還有別的車廂?”


    “要去嗎?”


    “去!”


    激情重燃,女郎邁開大腿走在最前,這時天花板中間的喇叭傳出播報員的話聲。


    “諸位乘客請注意,列車即將通過隧道,請立刻坐迴座位。”


    “諸位乘客請注意,列車即將通過隧道,請立刻坐迴座位。”


    “諸位乘客請注意,列車即將通過隧道,請立刻坐迴座位。”


    一連播放三遍深刻強調了嚴重性,五人不敢冒險違抗,趕緊往自己的車廂跑去。


    …………


    “挺能鬧騰。”駕駛室內的張牧將電話按迴底座,“允許你們動,在前麵看看就行了,還想著往後跑,拿到魔法道具再去後幾節車廂吧。”


    這列火車張牧運用了空間魔法陣,外麵看隻有兩節,實則共有十八節。


    前三節車廂普通人進去也能安然無恙,後麵不同,空間波動會把他們撕成碎片。


    之所以如此設計,是因為張牧打算日後利用這列火車往各地投放魔獸,防止關押的災禍撞破車牆越獄。


    “兜幾天圈子再下車吧。”張牧不準備立刻送五人進入十七號區域。


    他要營造地域廣袤的錯覺,為未來十七號的擴建打下基礎。


    正好趁此間隙,他可以迴一趟華國解決神像出世的事。


    打開nh邊的光門走出,張牧直接飛往山洞基地,找到窩在臥室忙碌著什麽的局長。


    “旭仙人,您怎麽來了。”局長半晌才察覺身後站了人,迴頭看清相貌,忙起身招唿。


    “無需多禮。”旭仙人輕輕擺手,“來此是為告知,它即將臨世。”


    “他?誰?喔,神像?神像要出現了?!”局長反應有點遲鈍。


    “然也,爾等需早做準備。”


    “要的,要的!”連連應聲,局長猛然想起來,早做什麽準備,連在哪出現都還不曉得。


    “神像降臨的地址在哪?”


    “原打算落於何處不知,然師尊出手,引至此處。”


    “此處?海邊上?”


    “是。”


    得到肯定答複,局長問道:“我們要做什麽準備?”


    “莫要讓無知之輩觸怒他,宣傳他的存在,以及防備有心者借其名義行不軌。”


    局長拍了拍胸脯:“旭仙人放心,備用方案我有好幾套,保證不會出亂子。”


    “若有為難,可向山門求助。”


    “多謝!”局長很振奮,這還是旭仙人第一次主動提出幫助。


    之後張牧沒再多聊,開啟陰影術離開,喚出傳送門索爾大陸。


    落了地,他飛到王宮,詢問艾薇兒萊克境內有沒有比較險峻的柱峰。


    本以為艾薇兒作為萊克公主,應當熟悉國內地貌環境,然而她搖搖頭,表示自己從不關心這些,得找負責記錄此事的大臣諮詢。


    但人來後一問張牧才知道,索爾大陸的王國,隻記載會出現迷宮、棲息魔獸魔物的環境的詳細信息。


    那些普通山峰,隻有一句“此處有山”。至於海拔、氣溫、濕度等等,壓根無人在意。


    “學弟找險峻山峰做什麽?”


    “一點私事。”張牧不方便解釋,搪塞過去。


    艾薇兒並未追問:“我派人去搜尋。”


    “反攻要開始了,能用的人都忙著訓練,別耽誤他們時間,我自己去吧。”


    “要我陪你嗎?”


    “有空?”


    “事情都走上正軌,不用莪整天盯著了。”


    “那一起。”


    仔細迴憶,兩人重逢後莫說溫存、度假,就連單獨相處的時間也是少之又少。


    這次機會若再不把握,待反攻發起,不知又得等到何日了。


    艾薇兒興致頗濃,匆匆迴臥室換了套便裝長裙,偽裝下發色、瞳色,和張牧並肩離開王都。


    他們放棄禦空,架著城內購買馬車,沿著壓實的土路漸行漸遠。


    張牧駕車,艾薇兒坐在車廂裏的長凳上。


    “學弟,萊克北境山脈比較多,我們去那吧。”


    “北境?”張牧忽然想起霍格沃茨缺一些魂類魔獸,當即應道,“好,就去那。”


    雖說此行抱著遊玩的心態,但張牧空閑時間並不多,不能浪費太多功夫在路上,因此中途將拉車的馬換成了速度快的魔獸。


    魔獸的體能比之普通馬匹強悍許多,僅花去半月便抵達極寒的北境。


    此處氣溫極低,魔獸魔物肆虐,再加精神類魔物禍亂,因而基本無人落戶居住。


    馬車行駛在凍土之上,距離群山越近,路麵愈發狹窄崎嶇。到了山區外圍,路的存在徹底消失。


    張牧拽著韁繩勒停魔獸:“學姐,前麵沒路了。”


    半月朝夕相處的旅程,艾薇兒已然滿足,同張牧一起下車,飛往群山,


    符合需求的山並不難找。飛高點俯視大地,確定幾座滿意的柱峰,再靠近挑選即可。


    用了半天挑好,張牧估算自己需要的高度,隨後和艾薇兒合力懶腰斬斷柱峰。


    偌大山峰傾斜著倒向地麵,張牧立刻上前收進物品欄。


    “嗯?”從遠處飛來的艾薇兒好奇問,“你晉升聖級了?”


    “早著呢。”


    “還是魔導師嗎?”


    “是啊。”


    “噢。”艾薇兒若有所思,並未多說。


    後麵,兩人分頭在山脈中捕捉精神類魔物。要求比較苛刻——類人,性格溫馴,實力不能太強。


    精神類魔物誕生時是一團氣霧,它會物色一種鍾意的外形變化出來,之後無法更換。


    北境是無人區,而且隻有誕生時能模仿外形,若此刻沒人經過,自然不可能幻化人形,所以類人精神類魔物極其稀少,實耗費不少時間才收集完成。


    “迴吧。”


    將艾薇兒遞來的儲物袋掛在腰間,兩人踏上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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