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頂下來,張牧問田裏忙活的村民,找到多米特家門前。


    他妻子和孩子是普通人,另外有他不常迴來的原因,兩室一廳的石屋,坐在靠山腳的一片農田邊。


    見到張牧來找自己要住處,他有些開心。


    把抱在懷裏的孩子放下,轉身領著張牧來到米赫屋子下麵點的一間空屋。


    一室一廳,很久沒幾人,空氣有點腐朽,地麵木桌落了層薄薄灰塵。


    張牧沒麻煩他打掃,他囑咐句“有事請叫我”,大步離開了。


    至於屋裏的衛生,張牧清掃起來也快,把剛睡醒的莉亞放在門前空地,自己刮幾個風刃,就算結束了。


    沒一會,多米特送來被褥和一些生活必需品,幫忙整理好。


    他留下魔法陣的鑰匙——一顆透明水晶球,再次走人。


    張牧立刻掏出便攜煤氣灶,擺在客廳角落,石塊壘砌的灶台上。


    在巴拉城從藍星帶過來變異的草藥還剩許多,不用專程迴藍星一趟購買。


    這也是為什麽他答應米赫兩天搞定的緣故。


    熬製森之歌的草藥一株株丟進電飯煲的內膽,張牧抄起搗藥棍幹活,直到內膽裏的草藥變成糊狀,全部倒進炒菜鍋。


    上水點火。


    穩定的火苗舔舐著鍋底,張牧搬來木椅坐好,眼神直勾勾盯著。


    森之歌是十分特殊的藥劑。


    作為可增產小麥等農作物的“神藥”,熬製的步驟略微繁瑣。


    而其中最磨人的,就是連續36小時保持穩定火溫。


    眾所周知。


    糧食是人類發展必不可缺的要素之一,在藍星,糧食渠道就是一個國家的生命線。


    但在索爾大陸,這玩意對人數並不太龐大的魔法家族,獨行的職業者沒什麽用。


    他們能吃多少糧食,他們會在乎普通人能不能吃飽肚子?


    因此,一般隻有各國王室委托藥劑師,或命令自己招攬、培養的藥劑師進行熬製。


    這就導致能促進人口井噴式增長的“神藥”,數千年來,索爾大陸居然沒有一個國家成功量產。


    隻能小範圍使用。


    張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鍋,隔一小時往裏加水。


    就這樣,來到第二天傍晚。


    在屋前屋後撒歡,熟悉環境的莉亞,貓耳沾著幾根草屑跑迴屋。


    雙手塞進她腋窩提到自己大腿,張牧仔細捏去貓耳背的枯草:“有和這的孩子遇見嗎?”


    “恩!”莉亞舒服的眯著眼,嫩白的小腿前後搖晃,“大家都不討厭莉亞。”


    萊克王國排斥亞人的情況,越大的城市越嚴重。


    相反偏僻的地方就要緩和許多,所以張牧才放心她自己出去玩。


    收拾幹淨草屑,張牧摸著她腦殼,心底琢磨起稍微了解了一點的反抗軍。


    首先,作為“反抗軍”,他們是非常不稱職的。


    別說“軍”了,張牧估摸這的村民連訓練過戰鬥技巧的普通人都沒幾個,純粹是一群普通人避難在這。


    米赫不知道什麽想法,似乎沒考慮過培訓他們。


    從兜裏掏出塊肉鬆麵包,撕開包裝遞給莉亞,張牧又想到萊克王國的事情。


    人族聚集地禁止武力衝突,這是教會已經執行上萬年的鐵律。


    萊克帝國究竟多久以前覆滅,張牧不清楚,但想來,怎麽也不會超過一萬年。


    這就很讓人迷惑了。


    敵國怎麽敢動手的?


    隻有一個可能,教會的默許,或直接命令。


    想了會,沒想出來結果,等和學姐見麵,如果還惦記這事,就問問。


    現在麽,張牧目光挪向散發植物清香的炒菜鍋——森之歌可以出鍋了。


    ……


    米赫是個魔法師,但平日少有穿魔法袍的時候,基本都是一副村民打扮。


    即使和張牧分開,他準備進山收集材料,也隻是去屋裏拿起精鋼法杖,便走出魔法陣。


    等第二天傍晚迴屋時,腰間的儲物袋已然被塞滿。


    坐在小院中間的石桌邊,他操控精神力給多米特傳音,約摸十分鍾,人匆匆趕來。


    “米赫先生,有事情嗎?”


    招收叫多米特坐自己對麵,他指著桌麵的儲物袋:“等會給客人送去。”


    接著又問:“殺害村莊的兇手有消息了嗎?”


    “是古爾城城主的大兒子,張牧先生帶迴來的士兵,我叫人關押著。”


    迴來後忙個不停,多米特還沒來及審問,先把自己知道的情報全部講述遍。


    米赫皺起眉:“那樣……”


    “是的。”多米特臉色低沉,“除非長期盯梢古爾城,否則我們沒有機會給予他懲罰。”


    “恩……”沉吟幾秒,米赫擺擺手,“這件事先放一邊吧。”


    他點頭應下,隨後話題轉向張牧:“張牧先生,您和他好好聊過嗎?”


    將森之歌藥劑的事情複述遍,米赫說道:


    “還算有趣的小家夥,除了胡亂吹噓的毛病,其它過得去。”


    “不米赫先生,您對他的認識有誤解。”


    “嗬嗬。”米赫笑笑,“就算你是對的,我無法相信他能解決反抗軍的困境。


    哪怕有,他為什麽要幫助我們呢?”


    迴憶張牧重複數遍的“沒有興趣”,多米特語氣低落:“我信任張牧先生,他能創造奇跡。”


    “反抗軍目前開墾出的農田不足以養活全部人。


    再加上你救迴的村民,魔法陣內本就緊張的土地和糧食,堅持不了很長時間。”


    “而我,每次走出魔法陣去靜謐之森獵殺魔獸補充肉食,都有被古爾城城主發現的風險,


    何況,隻吃肉他們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米赫眯著眼遙望遠處山田:“我不清楚你對他的信任從哪裏來,但我們的惡劣境況,已經不可扭轉了。”


    “張牧先生,也許真的可以熬製森之歌藥劑。”


    “多米特,索爾大陸隻有神跡,沒有奇跡。”


    默然片刻,多米特起身,拿起儲物袋,一路來到張牧屋。


    走進門,他沒看見張牧人。


    空蕩客廳,莉亞坐著椅子,趴在木桌上,笑眯眯啃著肉鬆麵包,桌麵還堆著一些。


    “莉亞,張牧先生去哪了?”


    “張牧哥哥說出去有事情要做,讓莉亞待在屋裏不要亂跑。”


    “對了,張牧哥哥交代,多米特先生來了,把這個給他。”


    莉亞迴頭望向背後的灶台,上麵擺著熄火的煤氣灶。


    好奇走去,多米特先打量幾眼眼前陌生的器具,然後揭開鍋蓋。


    幽幽植物清香擠進鼻腔,他驚訝問:“這是什麽?”


    “唔……”莉亞撚起沾在嘴角的肉鬆塞到嘴裏,貓耳彈了幾下,“好像……張牧哥哥叫它森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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