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鎮大門,約摸十一點。


    莫拉坐在馬車禦位,艾維兒搖著手告別:“我已經聯係好教授禮儀的先生,迴王都後你要用心學習,明白嗎?”


    點點腦袋,莫拉把馬車轉好方向,頭朝鎮外:“公主殿下,要小心那個壞男人,他對您,絕對有肮髒的企圖!”


    “快走吧。”艾薇兒沒搭理,催促道。


    莫拉揮舞長鞭,馬車逐漸遠去。


    把她送走,艾薇兒轉身迴到波特小屋。


    上二樓,熬製藥劑的屋裏沒看見人,於是敲響對麵臥室的木門。


    “進來。”


    她推門進屋,看見波特坐在床邊,床頭櫃上擱著一根木法杖,頂端鑲嵌一顆透明魔力寶石。


    “老師,這是?”


    “張牧希望學習新的魔法,我拒絕了。


    他進步太快,太焦躁。


    得學會讓自己的心靈安靜下來,把自己的意誌鍛煉的更加堅韌。


    否則掌握再強的魔法,也不能走的更遠,甚至可能因為基礎脆弱被魔法反噬。


    但打擊過重也不好,所以我給他準備了一根法杖,算是鼓勵吧。”


    她一早出門送莫拉迴王都,張牧來請假的時候正好和她錯開,所以不知道兩人早晨的閑聊。


    走過去把玩了下木法杖,她冰藍色的瞳孔向波特看:“老師告訴過我,他是一天學會火球術的天才。”


    波特稍稍沉默,過會說:“就是因為這樣天才,我擔心他會滋生傲慢。”


    “等他能穩定釋放火球術,再教導他新的魔法。”


    艾薇兒心裏半信半疑。


    老師的語氣不容置疑,可她無法想象這種事情。


    一本手指厚,寫滿晦澀難懂的魔法文字的魔法書,一天之內真的可以逐字逐句讀完嗎?


    何況成功學習一個魔法可不是讀完書籍就行了,還得理解意義,並加以練習,在失敗中總結經驗教訓,然後成功釋放。


    最重要的是,昨天一整天艾薇兒都沒感知到張牧練習火球術的魔力波動。


    自大的認為自己已經不需要鍛煉,還是根本沒學會?


    就算他真的像老師說的那樣天才,如此忽視魔法的研究練習,也隻是浪費自己的天賦。


    最後的結果,大概是隨著時間流逝慢慢淪為平凡者,喪命在某個迷宮裏。


    艾薇兒因波特誇讚而對張牧升起的些微興趣,在心底消失,懈怠的天才,哪怕天賦多麽恐怖,終究隻是無能者。


    其實張牧每天都在波特家練習火球術。


    但昨天從雜貨鋪迴來的路上,湊巧魔力恢複完畢,釋放一次火球術後,技能直接升級了。


    想著測試下和之前的區別後再繼續,所以白天才沒有放火球。


    許是猜出她的心思,波特笑笑:“我說過的,他很好,和他接觸久,你會慢慢發現的。”


    “好的,老師。”艾薇兒列行公事的語氣。


    “說起來。”波特看了眼窗外陽光,“說好半天假,已經中午了怎麽還沒來上課?”


    “或許是遇見事情,我去外麵找一圈。”


    波特搖頭:“我正好空閑著,我去吧。”


    說完,他起身出門。


    ……


    張牧從宋嵐那迴到家,喚出傳送門到了異界。


    距離和波特說好的中午還有半小時,他就先跑到雜貨店,買了一袋卡斯鎮特產。


    一次性備足,省得以後又要跑一趟。


    鑽進一條無人小巷把布袋放進物品欄,然後瞅手機一眼。


    “還有十分鍾到十二點,剛剛好。”


    時間足夠,張牧也不著急,晃晃悠悠往波特家走。


    “快!抓住他!”


    “肮髒的家夥!居然敢褻瀆神明!踩死他!”


    前麵一陣嘈雜,張牧踮著腳望。


    街道右側,十多名身穿輕鎧的衛兵,不留絲毫縫隙的圍攏成圈。


    其中一名似乎是隊長的衛兵,大罵著邊抬腳拚命往地麵踩。


    具體在踩什麽,因為他們貼的很緊,又比較遠,張牧看不清。


    但聽衛兵隊長的意思,似乎是在抓異端。


    張牧好奇地靠近,看清圈裏麵後,整個人愣住。


    懷疑自己看錯,他走近點,仔細盯。


    從衛兵隊長因抬腳動作,短暫露出的縫隙裏,張牧看見地麵趴著一隻小小的身體。


    套著一件四處破洞,踩滿泥腳印的麻布袍,一頭黯淡無光的金發。


    而在頭頂,有兩隻貼著腦袋的金毛貓耳。


    褻瀆神明?


    張牧不動聲色,上前拍拍衛兵隊長胳膊:“大哥。”


    隊長下意識轉過身,臉色有些茫然,似乎對“大哥”這個稱唿不太能理解:“你是什麽人?”


    指指地上已經沒有動靜的身體,張牧問:“他怎麽褻瀆神明了?”


    “守備隊正在執行任務,無關人員離開!”隊長終於迴過神,沒迴答他的問題,大喝驅離。


    張牧抬手按住他肩膀:“他怎麽褻瀆神明了?”


    “放手!”衛兵想抽出肩膀,卻發現怎麽用力都無法脫身。


    魔法師雖說體魄不如那些主修身體的超凡者,但比他一個普通衛兵隊長還是強很多的。


    徒勞嚐試半天,隊長似乎明白麵前男人不是普通人,按下怒火:“身體充滿汙穢的亞人,居然敢偷偷潛入教會跪拜神明!”


    “這麽迴事啊。”


    話剛說完,張牧一腳踹中隊長胸口,用力很大,他倒飛出去,砸翻數名衛兵。


    “大膽!敢襲擊衛兵!”


    站著的衛兵立刻散開,長矛對準張牧,他沒搭理,蹲身翻過小小身體。


    人已經昏迷,臉上髒兮兮的灰塵看不出樣貌,但從胸前初具規模的山丘,張牧可以斷定這是一隻貓娘。


    雙手一把抱起昏迷的貓娘,張牧兩步走近往起爬的衛兵隊長,抬腳就踩。


    邊踩邊罵:“這是貓娘啊混蛋!你在對貓娘做什麽啊!”


    “住手!”


    其餘衛兵揮舞長矛刺向張牧後背,他沒迴頭,隻憑精神力精準洞察矛尖落點,往右側跳開。


    左手抱緊撿到的貓娘,右手虛握抬起,下意識就要凝聚白色火球。


    好在及時反應過來,自己可以改進魔法的秘密不能暴露。


    停止壓縮,透出點點黃色的火球變迴紅色。


    張牧右手高舉,就要扔出。


    然而衛兵們在看見火球的第一時間,突然全部收起攻擊姿態。


    “抱歉,魔法師大人,我們沒有察覺您的身份。”


    爬起的隊長不顧鎧甲上的腳印,右拳貼著胸口,彎腰行禮,剩下衛兵跟著做出同樣姿勢。


    控製火球縮小消失,張牧盯著隊長的後腦勺,眼睛微微眯起。


    好家夥,挺能忍,都能聽見他在咬後槽牙。


    從隊長嘴裏發出的咬牙的微小“咯咯”聲,張牧清楚他很憤怒。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簡稱無能狂怒。


    魔法師的地位啊……


    心底嘀咕一句,張牧公主抱重傷的金發小貓娘,轉身往波特家去。


    但剛轉過身,就看見波特站在不遠處的路邊,怪異眼神凝視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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