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卿收到了朝廷的征辟,為表示敬賢禮士,梓州知州大小官員,皆親自陪同天子使臣傳達征辟詔書。


    說實在的,姬長卿實在不想接受這份征辟詔書,趙家皇帝,一貫軟弱且立場不堅。


    換一句話就是“臣等本欲戰死報國,奈何陛下先降啊!”


    忠如嶽飛,下場又如何?力纜狂瀾如王安石又如何?


    公忠體國如範仲淹,下場也不過死在赴任的途中,愛大宋這個國家可以,但忠於趙家皇帝,絕沒有好下場。


    不過受到征辟,姬長卿也不應征,更何況此時大宋西北處於動亂,自己可以為了平定西北而出仕,當然西北事關大宋最後一塊養馬之地,為了後續的北伐、收迴燕雲,河西走廊絕不可失。


    妻子李吟梅很擔心姬長卿,生怕夫君被派往前線。


    姬長卿對此寬慰妻子道:“書院的事我已請明允幫忙照看,他也應下了,書院大小事由子慎打點,若是遇到無法處理的事,可請明允處置。我離開後,府中的一切由娘子幫襯,若是遇到困難,盡管寫信給我。”


    李吟梅為姬長卿梳發,釵上發冠滿臉不舍,不過她也知道,丈夫一直心係天下。


    “夫君隻管去,府中的雜事,一切都有我,再者生意上還有夭夭幫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姬長卿點點頭,起身抱住李吟梅道:“娘子,這些年嫁給我,一直辛苦你了……”


    李吟梅搖頭,把頭埋在姬長卿的胸膛道:“夫君,嫁給你,妾身這些年一直過得很幸福,妾身深知夫君是要做大事的人,萬萬不可因為兒女情長,誤了國家大事,一切以國事為重。”


    姬長卿歎了一口氣,又用了幾分力氣:“娘子曾怪我一直為寫半句詩詞給你,其實早在送別希文兄之時,我就有一篇,隻是一直為曾開口,如今我們夫妻臨別,我便厚著臉寫予你吧!”


    李吟梅紅著臉,在書案上為夫君研磨。


    姬長卿看著美麗賢惠的妻子,緩緩便吟道:“試說途中景,方知別後心。行人日暮少,風雪亂山深。”


    李吟梅很滿意,親自謄錄好後,又望著意氣風發夫君,從心中不僅滿溢出幸福。


    兩人閨房敘話,不足外人道爾。


    景佑四年冬,姬長卿除夕都沒有過,隨著朝廷天使赴京,麵見大宋天子。


    景佑五年,春。


    大宋朝廷之中,還有官員認為,黨項人不足為懼,隻要官家斥責詔書一到,黨項人自然會上書謝罪。


    可事實上,李元昊於郊外祭祀天地,僭越使用天子之禮,正式向天下人宣布他與大宋並非藩屬君臣,而是邦國兄弟。


    大宋的藩屬黨項政權首領李元昊脫宋自立,自稱皇帝,去宋封號,改元“天授禮法延祚”,建國號“大夏”,史稱“西夏”。


    西北形勢越發嚴峻,朝廷終於認為不宜出兵,朝中一時之間分為兩派,一派認為必須出兵鎮壓,警示天下,一派認為隻要通過談判,滿足黨項人的訴求,許以錢財貨物,使其深感皇恩,黨項人必定會自去封號。


    姬長卿在開封府驛站一直靜觀朝中形勢的變化,在收集整理近幾年所有有關於“西夏”的情報後,這才遞上文書,請見大宋皇帝。


    三月的大宋都城還處在春風初至,農田中不斷有農夫牽牛犁地,此前姬長卿很不明白,為何大宋的農夫這麽勤快,許是後世見慣悠閑不必為衣食擔憂的農民。


    後來姬長卿也才想明白,大宋生產力落後,耕牛犁地是需要訓練的,大宋農夫之所以在三月初就開始犁地。


    一者是想為了讓牛習慣犁地,二者乘著寒意未退,把地裏蟲卵翻到地麵,或許可以凍死害蟲。


    大宋的農夫還是很勤快的,那怕口中的糧食,大半口糧都要被官府征收去,但他們本著勤快一點,多產一點糧食,今年能吃飽一些。


    在開府郊外的田間,姬長卿經常聽到的言論“又要打仗了,該死西蠻子!”、“朝廷又要加稅了”、“征兵”之類的言論。


    姬長卿不是一個戰爭狂人,他相反更喜歡看著種子種下,慢慢成長。


    四月時,他喜歡踏青,采些野菜,讓妻兒、學生們嚐嚐。


    五月梅落,姬長卿會摘些梅子釀酒存起來,送些自釀的梅酒給書院的老師。


    誰又喜歡打仗呢?


    隻是在這個時代,這個大宋文盛武弱的時代,陳列在華夏周邊的野心家,都想欺辱這個善良民族。


    畢竟他們能夠生產世界最華麗的絲綢,他們擁有世界上最精美的藝術陶瓷,更有豐富而浩瀚的詩詞。


    他們勤勞而富有,他們生產世界最多的糧食,這些都是他們覬覦的。


    遞上文書三日後。


    大宋皇帝終於有了迴信,並派出親信宦官,召見姬長卿為其經筵講課。


    在經筵之前,姬長卿還經曆過漫長嚴格的的禮儀培訓,譬如坐姿、授課禮節、用詞忌諱等等。


    漢唐以來帝王為講論經史而特設的禦前講席。


    宋代始稱經筵,置講官以翰林學士或其他官員充任或兼任。宋代以每年二月至端午節、八月至冬至節為講期,逢單日入侍,輪流講讀。


    宋代製度:每年二月至五月,八月至冬至,每逢單日舉行經筵,由講官輪流入侍講讀,名曰春講、秋講。


    根據傳統習慣,皇帝為皇太子時即應就讀,受傅於翰林院諸學士,稱為東宮出閣講學。登極之後,除繼續就讀而外,他還要出席另一種形式的講學,即所謂經筵。經筵於春秋兩季氣候溫和之時舉行,每月三次。每次經筵,所有六部尚書、左右都禦史、內閣大學士和有爵位的朝臣勳戚都要一體參加,還有給事中,禦史多人也在聽講的行列中出現。


    經筵舉行的時間一般在早朝之後,皇帝在大漢將軍20人的保衛下首先駕到。在這文質彬彬的場合中,大漢將軍也免除甲胄而穿上袍服,但仍攜帶金瓜等等必不可少的武器。皇帝在文華殿麵南坐定,傳諭百官進入,行劄如儀。至此,鴻腫寺官員將書案一張擺在禦座之前,專供聖鑒;另一張擺設在數步之外,為講官所用。


    參加聽講的官員魚貫而入,分列書案左右經筵和其他所有的儀式一樣,必有其目視耳聽的對稱均衡。先一日用楷書恭繕的講義此時已經陳列於案幾之上。在讚禮官唿唱之下,兩員身穿紅袍的講官和兩員身穿藍袍的展書官出列。他們都是翰林院中的優秀人員。講官麵對皇帝,展書官在書案兩側東西對立。接著是講官叩頭,叩頭畢,左邊的展書官膝行接近書案,打開禦用書本講義,用銅尺壓平。此時左邊的講書官也已經趨前,站在中央的位置上,開始演講。講完後,書本蓋覆如前,講官及展書官退列原位,以便右邊的同僚履行任務。左邊講官所講授的是“四書”,右邊講官所講授的則為曆史。此種節目,曆時大半天隻有講官可以口講指劃,其他全部人員都要凝神靜聽,即在皇帝亦不能例外。如果當今天子偶然失去了莊重的儀態,把一條腿放在另一條腿之上,講官就會停止講授而朗誦:“為人君者,可不敬哉?”這樣的責難不斷重複,決無寬貸,一直到這個為人君者突然發現自己的不當而加以改正,恢複端坐的形態為止。


    這種繁文縟節乃是當日國家中一種重要製度。經筵的著眼點在發揮經傳的精義,指出曆史的鑒戒,但仍然經常歸結到現實,以期古為今用。稱職的講官務必完成這一任務,如果隻據章句敷衍塞責或以佞辭逢迎恭維,無疑均屬失職,過去好幾個講官就曾因此而被罷免。


    姬長卿是翰林學士院的經筵侍講官,這本是一個閑的無聊的清貴官,畢竟皇帝根本不想聽課。


    隻要皇帝不聽課,姬長卿基本無事可做,而趙禎最討厭的就是聽課,所以姬長卿的清閑程度就可想而知。


    隻是出於禮節,大宋皇帝是每月召見一次或者幾次侍講官。


    但此次不同,姬長卿遞上的文書,讓趙禎不得不引起重視。


    給官家講課,不同於常人,凡事給官家講課,必須報由禮部,選定講題,審核講義,待禮部審核無合聖人言論後,才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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