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先的身體逐漸恢複中,蘇洵也放心了,近來妻子程氏來信詢問,程氏還有孕在身,將近產期,蘇洵索性拜托姬長卿幫忙照顧,他且先行迴去告知妻子情況。


    姬長卿向蘇洵表達收蘇景先為徒的想法,蘇洵也極為爽快的同意了。


    趁著蘇洵還未離開前,姬長卿舉辦了收徒儀式,蘇洵親自見證後,匆匆忙忙便返迴了眉山。


    景佑元年,夏五月,呂夷簡被罷相,大宋官家趙禎任李迪為相。


    年初時被廢的郭後出居瑤華宮,而尚、楊二美人越發得寵。但趙禎不久一場大病,數日不省人事。朝臣們私下議論,認為都是二美人“每夕侍上寢”的緣故。內侍閻文應不斷勸說趙禎,趙禎不耐煩的略一點頭,閻文應就把二美人送出了後宮。


    次日,傳出詔旨:尚美人出為道士,楊美人安置別宅。九月,曹彬的孫女立為皇後。


    趙禎後來頗思郭氏,派密使召她入宮,郭氏表示:若再受詔,必須百官立班受冊。閻文應一向在趙禎麵前說郭氏的壞話,擔心郭氏入宮對己不利。恰巧郭氏得病,趙禎讓他帶醫生前去治病,郭氏不久暴卒,人們都懷疑是閻文應下的毒手。郭氏和二美人最終都是後妃製度的受害者。


    趙禎親政當年,改變太後垂簾以來單日上朝的慣例,恢複每日上朝問政的祖宗舊製。對百官章奏,無論大事小事,趙禎都親自批覽,以致呂夷簡也勸他抓大放小,不要每事躬親。


    但一年以後,趙禎主要興趣轉移到修訂新樂和校勘圖書上去了。前者的主要成果是製定了景佑新樂,編纂了《樂書》和《景佑廣樂記》。後者的主要成果是三館秘閣完成了四庫書的校勘,共計二萬餘卷。


    其餘的精力,趙禎則投入了大內後宮。於是,關於趙禎日居深宮好近女色的傳言不僅流布道路,也在一些朝臣的上疏裏委婉的出現。諫官滕宗諒形容趙禎“臨朝則多羸形倦色,決事如不掛聖懷”,趙禎怒不可遏,以言宮闈事不實,將他貶官出朝。


    景佑二年,宰相呂夷簡也編了一部中書行政法規,名為《中書總例》,惶惶四百十九冊。他得意的聲稱“讓一個庸夫拿著這書,也可以做宰相”。作為一個能臣,他是頗想大權獨攬,有所作為的。這年年初,宰相李迪的姻親範諷被禦史龐籍參劾,李迪將龐籍遷官以為袒護。不料龐籍要求追查,呂夷簡抓住契機窮追不舍,使得政敵李迪因庇護姻親而罷相出朝,自己當上了首相。


    代替李迪為相的是王曾,他在上一年重入政府任樞密使。王曾在天聖間任相七年,呂夷簡作為參知政事曾是他的副手,對王曾相當尊重,王曾因而力薦他為相。呂夷簡在王曾罷相後連任五年宰相,在趙禎親政初雖一度罷相出朝,但不久依然迴朝做他的首相。也許為了報答提攜之恩,也為了排擠李迪,呂夷簡力請他迴朝但任樞密使。


    範仲淹與王曾相處很好,這年也被召入朝擔任天章閣待製,依舊直言無隱。他認為郭皇後之死與閻文應有關,就上疏揭發,閻文應終於貶逐嶺南,死在路上。事關郭皇後之死,呂夷簡有點別扭,就遞話過來:“待製乃是侍從,不是口舌之任。”言外之意讓他閉嘴。範仲淹反擊道:“向皇帝進言,正是侍從所應做的!”呂夷簡就讓他去權知開封府,指望以事繁任重讓仲淹無暇議論朝政,也希望他在繁忙的公務中犯錯誤,好有將他調離出京的把柄。豈料範仲淹到任僅一個月,就使素稱難治的開封府“肅然稱治”,以至當地人稱讚他“朝廷無憂有範君,京師無憂有希文”(仲淹字希文)。


    範仲淹對幸進之徒奔競於呂夷簡門下深為不滿,繪製了一幅《百官圖》進獻給趙禎,指明近年升遷的官員中,哪些是正常遷轉,哪些有宰相私心,還提醒趙禎說:“進退近臣,不宜全委宰相。”他還援引漢成帝過分信任張禹,導致王莽專政的曆史教訓,鋒芒直指呂夷簡道:“恐怕今日朝廷也有張禹破壞陛下家法!”夷簡聽說大怒,在趙禎麵前逐一辯駁,指控仲淹“越職言事,薦引朋黨,離間君臣”,將他貶知饒州。呂夷簡還讓趙禎在朝堂張貼所謂的“朋黨碑”,界飭百官越職言事。


    呂夷簡一手遮天、窮治朋黨的做法,引起正直之士的強烈不滿。秘書丞、集賢校理餘靖上書趙禎,請求追改貶黜範仲淹的詔命。館閣校勘尹洙自願要求列明範仲淹的“朋黨”,不願再在京師呆下去。歐陽修也在館閣校勘的任上,他致信右司諫高若訥,批評他身為言官,不敢說話,有何臉麵見士大夫。高若訥把信交給了趙禎,於是歐陽修與餘靖、尹洙都被貶官出朝。另一個館閣校勘蔡襄作《四賢一不肖詩》記這一事件,四賢指範仲淹、餘靖、尹洙和歐陽修,一不肖指高若訥,一時洛陽紙貴,爭相傳抄,公道人心在範仲淹這邊。而趙禎在這場風波中,聽任呂夷簡為所欲為,與親政之初廣求直言的做法大相徑庭。


    王曾這時還是宰相,範仲淹曾當麵批評他:“譽揚人才,是宰相的責任。您的盛德,唯獨這一方麵還有欠缺。”王曾迴答說:“倘若當政者,恩欲歸己,怨將歸誰?”範仲淹深為歎服。王曾與呂夷簡並相以後,見他獨斷專行,許多問題上政見分歧,搞不到一塊兒,矛盾再也無法掩蓋。


    趙禎問王曾有什麽不滿,他便把所聽到的呂夷簡招權市恩、收受賄賂的傳聞說了出來。趙禎問夷簡,他就與王曾在趙禎麵前對質。王曾的話難免有點過頭,受賄之類指控又難以立即坐實。執政中,參知政事宋綬倒向呂夷簡,樞密副使蔡齊則敬重王曾,宰執分為兩派經常在趙禎麵前爭吵個不停。


    景佑三年,姬長卿著《秦強論》,在文中列舉“秦之所以強六國者,蓋因秦文用賢用能,不恥出身,不問品行,用才用能以圖強國。六國倍出賢才,然不能舉才,惠文王失衛鞅、楚王失張儀,而秦得之,以厚禮公卿侍之,故秦強之!”


    秦偏居一隅,地處蠻荒,曆代秦君以奮強秦國,東出為目標,因此他們不在乎他們的出身,也不在乎他們品德,隻要能強大秦國,這才是到了秦昭襄王時,六國弱,而秦國強,六國以賄賂秦國,而以求自保。


    《秦強論》在士林之中,廣為流傳,甚至蘇洵也做一篇《六國論》附和。


    兩篇文章一出,那些認為,大宋與遼國簽訂合約,送歲幣保太平,是“高智商”的聰明做法,也一時間不敢再露頭。


    大宋的士大夫中,有人說北宋每年送給遼國的歲幣隻相當於北宋收入的一小部分,卻能換來長期的和平,實在是太劃算了。


    可蘇洵、姬長卿皆認為這根本就是掩耳盜鈴,且不說契丹人貪婪根本就無法滿足,更何況眼下朝廷的財政收入並不寬裕,錢雖不少,但都用在了養官和養兵上,所謂“三冗”。


    其次,朝廷能和遼國保持多年和平,不是因為歲幣的原因,而是因為遼國內部也有許多問題,他們自身內部勢力正在腐朽,戰力也在不斷衰弱,到了後期甚至沒有能力發動大規模的戰爭了。


    第三,朝廷送歲幣帶來的政治影響遠遠大於經濟損失,這就好比是向天下人宣告,朝廷就是個花錢買太平的軟弱的角色,這樣的朝廷毫無疑問正在失去了號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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