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琴著實有些跟不上姬長卿的思維。


    姬長卿重新帶上了麵具,幽琴心中有種莫名的失望,忍不住想摘下他的麵具。


    “不知郎君想聊什麽?”


    “幽琴怕不是娘子的本名吧……幽琴娘子為何會從事這個行當呢?”


    “奴家幼時被賣到良玉樓,自懂事起,奴家便開始學藝,除了靠著身色娛人,奴家實在不知該以何謀生。”


    “哎~人生如夢,亦哭亦歌,葉凋零,落葉隨水流。水冰涼,曲終人已散……世事艱難,若世道好些也不至於讓百姓買兒買女。”


    姬長卿與幽琴閑聊了一陣。


    舞台上,不時傳來學子吟誦詩句的聲音,台下士子們紛紛議論詩句。


    有人低頭沉思,有人拍案稱讚。其實此前已經傳過來最好的一些,今晚有幾首詠春的詩詞驚采絕豔,幽琴也命人抄了幾首在她麵前的素白箋紙上,但這些詩文與他麵前這兩闕半詩遜色不少。


    幽琴身在良玉樓,自然也免不了與文人士子打交道,她其實也是愛詩詞的,雖然本身在這方麵並不擅長,但詩人在“重文輕武”大宋就如唐代的李白一般,良玉樓女孩兒的心中多多少少都存了浪漫的心思,希望能與一位才華橫溢的詩人邂逅。


    得到一首絕妙好詩,這樣自己也不用每每被人使喚,雖隻是為客人彈琴,增加氣氛。可終究還是落了下乘。


    她並不擅長詩詞,但也受過良好熏陶,因此對於詩詞便反而更加拔高的喜歡,某某才子在眾人麵前揮灑文采的感覺自然也讓她心動。


    隻不過要姬長卿這種有才華,卻內斂沉穩不羈的才子,她也還第一見。


    蘇紀與其餘幾名才子端著酒杯正在飲酒,目光一掃,不經意瞧見雅間中作陪的幽琴娘子,酒喝多了,加之幾個朋友攛掇,蘇紀自覺自己的身份、才情應該能讓自己在其他才子麵前漲麵子。


    姬長卿自然是注意到了這群讀書人,他們戴著學士頭巾,一副學子打扮,若姬長卿隻是一個路人的話,他們的這份打扮,還真有幾分風流才子的味道。


    不過今天他是來找茬的!這個蘇紀今天勢必會成為他營造文名的墊腳石。


    蘇紀今晚有些出風頭,方才寫了一首詠春的詩詞,得眾人唱和,算是今晚的詩會最拿得出手的幾首詩之一。


    這時候走過來,那劉府的男子便拱了拱手,笑道:“蘇兄大才,今晚怕是要得江娘子青睞了,真是可喜可賀。”


    江奴是良玉樓最近才推出的新進頭牌,李寒玉並不是良玉樓的人,但良玉樓的東家,據說與李大家有舊,因此動用昔日舊情,請來李寒玉作客,順便指點一下新人。


    李大家貌似天仙,才藝雙絕,在李大家的指點下,良玉樓才有了今日之景。


    良玉樓的東家也不是傻子,她也知道李寒玉隻能解一時之困,於是趁著“李寒玉熱”未有褪去,連夜退出新人頭牌,並不惜代價為她打造名氣。


    幽琴的琴藝是良玉樓中最好的,自李寒玉走後,想聞“奇樂”的人,大多請幽琴彈奏,一現當日之盛景。


    蘇紀走到窗邊,裝作偶遇:“呀!這不是幽琴娘子嗎?”


    幽琴微微側目打量姬長卿,姬長卿輕輕點頭,向她示意。


    幽琴微微起身,朝姬長卿施禮,而後走到門外。


    “奴家幽琴見過蘇郎君。”


    “幽琴娘子怎麽會在此?是不是有人故意為難佳人?”蘇紀說著,還提高了聲調。


    蘇紀渾身酒氣,想來是剛剛在詩會上大出風頭,高興之下,便多喝了幾杯。


    蘇紀才華是不錯,作的詩文也好,隻是他出身貧寒,若不是人們都說,來日科舉他必定高中,人們勢必要與他打好關係。


    幽琴與蘇紀客套了幾句,也不知是誰起得頭,非要幽琴娘子上台與江奴娘子共唱蘇紀的詩。


    可幽琴正在作陪,哪裏會去?


    蘇紀隻覺得自己失了顏麵,也勸了幾句,可幽琴依舊不去。


    蘇紀有些惱怒,連忙拉著幽琴的衣袖道:“幽琴,今日難得良辰美景,你與江奴同台表演,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


    “抱歉蘇郎君,奴家現在有客人,實在走不開。”


    “幽琴娘子放心,你那客人,那有我們子慮重要,若是你客人為難你,一切自我們蘇才子去說!”


    “是啊!是啊!以我們子慮的才思,必定能讓他自行慚穢,棄之而逃。”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可幽琴卻自有打算,且不說今天是她姐妹的大事,更不要說雅間內的姬長卿是一位才貌出眾的俊俏男子,就算今日委身與他,來日隻要他作一首好詞,自己的身價還不倍增?


    眼見幽琴娘子不肯,蘇紀一把拉過幽琴,幽琴掙紮不脫,連忙高喊:“蘇郎君,請你自重!”


    “住手!”


    一聲高喝頓時令人,蘇紀等人不由停下,將目光投向來人。


    姬長卿負手屹立,不等蘇紀等人發問,開口便為幾人扣上大帽。


    “爾等身為讀書人,怎可在此拉扯一女子,難道爾等要用強嗎!”


    “敢問兄台是誰?”


    “你不必管我是誰,我再問爾等,你等的禮儀廉恥都學到哪裏去了?你等是那家書院的學子,我勢要問一下你們的師長,他是如何教爾等的!”


    一聽到姬長卿要告老師,蘇紀等人臉色刷的一下便白了,連忙放開幽琴的手,並拱手道:“今日醉酒失禮了,我等改日再來與娘子道歉。”


    說完蘇紀捂著臉便逃了,其他人眼見蘇紀逃了,也慌忙離開。


    待蘇紀離開後,幽琴躬身向姬長卿道謝,可現在姬長卿的興致卻沒了。


    “娘子不必謝過,隻是見這些人強迫一個弱女子,實在不忍,故此多事!”


    “奴家還是要多謝郎君解圍,要不然今天要不知要發生什麽事。隻是今日破壞郎君雅興,萬般不是奴家的錯,郎君若是不嫌棄,不如請到奴家作東,奴家好好給郎君賠罪……”


    “不必了!我與幽琴娘子隻是君子之交,在下今日還有事,這便告辭了!”


    “郎君郎君!”


    幽琴有些急了。


    “幽琴娘子,就不必送了,在下告辭!”


    “郎君郎君,這便要走了嗎?可奴家還不知郎君的性命呢?”


    “哦,在下姬長卿,字丹文,幽琴娘子,我們改日再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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