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卿與明思老道的棋,最後是姬長卿以微弱優勢勝了些許。


    下完棋,姬長卿與兩位學生當即在秀亭用餐,由於帶得食物不多,所以姬長卿將自己的食物分給了兩位長者。


    陳盛澤見狀也將自己的食物分給了老道和老僧,陳謹有樣學樣,三人都將自己的食物分給兩位長者。


    明思老道,看著姬長卿師徒三人,眼眶卻濕了。


    “想不到老道老了,竟然還能受這些晚輩們的關心,真是人生當浮一大白啊!”


    “阿彌陀佛,長卿施主與小陳施主皆是善良的人,日後必定會福報的。”


    老道或許是多年沒有感受到人家久聞的情感了,隻是一個簡單的行為,卻讓他們看到人性的善良。


    姬長卿是出於尊重長者,再者那有餓著長者,年輕人自己吃飽的道理。


    而陳盛澤兩兄弟則是,出於真誠的不想讓兩位老爺爺餓著,姬長卿曾教育他們,華夏民族是世間最勤勞的民族,他們並不懶惰,隻是每年在災害、繳稅、繳租過後,他們依舊會餓肚子,有時候條件不好情況下,甚至會餓死的,所以活在世上要敬畏生命,愛惜糧食,不可浪費糧食。


    浪費糧食,或許對他人來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在華夏民族麵前,卻天大的罪過。


    大宋沒有神農,也沒有幾十年如一日,不辭艱辛,不畏人言,一心想讓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吃飽飯的農業科學家。


    姬長卿到大宋之前的時候,那個有著“稻下乘涼”夢的國士,已經長眠了,隻是他的夢依舊有人鍥而不舍的在努力變為現實。


    老道吃過幾口,他從未吃過這般美味的食物,這是晚輩的尊老,也幼子們對於美好品德的學習。


    明思老道很是感動,臨走前還給姬長卿留下了一塊桃木令牌,說是有事可以到清源觀找他,沒事也來找他下下棋,吃吃齋,喝酒也是可以的。


    姬長卿約定好後,幾人乘坐馬車迴到城裏。


    空聞老僧與明思老道相交多年,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不由微微笑道:“明思道友,可是有收徒的心思?”


    明思老道怒目圓瞪道:“我看這幾個孩子都是心思純潔之人,最適合傳承老夫的衣缽了,空聞,咱們熟歸熟,你不可準打主意啊……”


    “阿彌陀佛,他們師徒有三人,你看重那一個了?”


    “不瞞你說,按說姬長卿這人是最適合當老夫傳人的,隻不過老夫觀他的麵相,麵有神異,身懷大氣運,此子若身處亂世,必定是一方梟雄,可如今,皇氣盛,帝星明,此子或能成為孔孟、董仲舒一般的人。


    像這種人物,他自有自己的路有走,這不是老夫能幹預的……”


    …………


    姬長卿在馬上一邊假寐,一邊思考自己該如何改變這個民族的發展曆程。


    儒家看似勢大,其實早在唐代之時,便已經有沒落的趨勢了。


    自漢武帝以後,儒學在統治者的大力提倡下呈現繁盛之勢。魏晉南北朝時期,儒學吸收佛教、道教的精神,有了新發展;佛教吸收儒學精神,漸趨勢中國本土化;道教受到儒學影響,主張“貴儒”又“尊道”。


    隋朝,儒學家提出“三教合歸儒”的主張,又稱“三教合一”,主張以儒學為主,調和並吸收佛教、道教的理論。


    唐初,統治者奉行三教並行的政策,即尊道、禮佛、崇儒。佛教和道教的發展,開始挑戰儒學的正統地位,儒學大師韓愈率先提出複興儒學。


    儒家思想對於儒家學子來說,還隻是一種政治思想,一種信念。


    可隨著佛教、道教思想在華夏的普及,人們生活在痛苦的現實中,精神世界極為慰藉。


    如果說漢代學子,除了要學習儒家典籍外,那麽他們還學習君子六藝、社交禮儀、兵法謀略,甚至對於有條件的學子而言,他們可以學習朝廷公文。


    可唐代學子,基本上已經荒廢了六藝,隻不過唐代的科舉製度還未完善,像李白、杜甫這種大才子,依舊要靠“走關係”才能進入官場。


    到了,此時的科舉製度已經完善,宋真宗雖然沒幹什麽好事,可糊名製度的確讓很多寒門子弟輕鬆了不少。


    但在宋朝的官場構成之中,占據了七八成,官宦子弟就算沒有才學,依舊靠著優待士大夫的政策,也就是恩蔭製度入仕為官,雖然不能升任樞要中書省,但這也宋人士大夫不願意打仗,而願意和平賠錢的原因。


    畢竟大宋不是我家的,是趙家的,打仗就意味著風險,還不如數數錢,喝喝酒,聽聽小曲,來得安逸,再者賠錢也輪不到自己家出,大不了多收一兩成租子便了。


    人們大多活在生存、安全需求理論之中,隻有在滿足這個兩個基本需求理論之後,才會最求更高的需求,比如社交、尊重,最後才會是自我實現。


    姬長卿現在就處於第二個階段,與明思老道和空聞老僧成為忘年交後,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姬長卿就要去找兩人下下棋,吹吹牛。


    不得不說,明思不該出家當道士的,他那一番隨心所欲,群起激憤的模樣,像極了士大夫們在朝中指點江山。


    “長卿啊!你不是不知道,自從檀淵之盟後,我朝雖偶有提起燕雲,卻畏之如虎,談之色變,你說說,這不是怕死,又是什麽?”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怕死,這是人之常情,生死在我等麵前,一般很難有人參透的,隻是當今的風氣,的確有些不好,這就像一個人的傷疤,剛剛受傷時,他總會小心翼翼,細心嗬護傷口,可當他傷口痊愈後,他便會好了傷疤忘了疼,若是在這樣下去,怕就隻怕此事反而一些人旗號,完全忘了這北方有猛虎,西北有餓狼,南方還有毒蛇,東方卻臥著一個披著人皮吃人拆骨的惡鬼……”


    明思老道、空聞老僧聞言不由緊鎖眉頭問道:“長卿,沒有你說的這麽嚴重吧??”


    姬長卿見兩人不相信,隻是微微笑到,沒有迴答。


    其實,這難怪二人會不相信,如今大宋的氣象趨於平和,國家雖有微弱之勢,可當今大宋在趙官家治理、太後的輔政下,到也隱約有一種積蓄國力之象。


    不出十年,若是趙官家再是一位賢君、明君,那大宋北伐,收迴燕雲還是指日可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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